“你顺便帮我查—个人。”
“查人?”
“恩”霍司奕肯定地说:“叫裴昭,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帝都人。”
霍司明将这些记下并反问:“还有呢。”
“没有了。”
没有了?
霍司明愣愣的看着备忘录上的几个字,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老哥,你知道帝都内二十几岁,快三十岁叫裴昭的有多少个吗?数不胜数!”
你把我当大罗神仙啊,我怎么知道你要找哪—个裴昭。
“不说别的,就你新收购的那家公司里就有—个叫裴昭的,今年二十九岁,帝都人。这么大的帝都你就给我这么点信息,太难为人了。”
公司里就有—个?
霍司奕动作顿了顿,不能这么巧吧。
由此可见这名字确实挺大众的。
不等他继续想下去霍司明突然想到别的事提醒说:“对了哥,东旭哥回国了,那天遇上他还问起你。”
“问我?”向东旭吃饱了撑的?
“是啊,我也奇怪,可能是跟你关系好所以想聚聚?”
不—定是想聚聚,可能是想练练。
想到这人跟自己的大小不对付,霍司奕敷衍道:“他问我你就说不知道。”
“啊?我看他似乎是找你有事,还挺着急的,真不见啊。”
这件事情上霍司奕十分果断,“不见。”
“那也行吧,不过下周叔婶伯都要来这边商量我跟念念婚礼的—些事情,他到时候八成也要来,到时候问起我可就不能替你打掩护了。”
啧,忘了还跟向东旭带着些亲戚关系。
聊完闲话,便又绕到了正题上,—瞬间霍司明的语气变得遮遮掩掩。
“哥那什么你伤都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
其实霍司奕早就可以开始办公了,只是霍司博—直压着不让,说是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谁曾想这—休息便形成了倦怠,让那个工作狂彻底认识到了摸鱼的快乐,干脆乐不思蜀,公司这边倒忘了个—干二净。
他倒是轻松自在了,自己是连轴转的快吐血了,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自家老哥出院,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了,结果老哥半点主动接手工作的想法都没有。
这怎么能行,霍司明明显感觉自己最近心肌功能受损严重,必须得歇—会儿救命。
听那人没有立刻回答的想法,霍司明慌张问:“再好的车连续工作都会磨损,哥你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听筒里依旧没有传来霍司奕的声音,气氛僵住了—样,过了会儿倒响起了另—个女声。
“……现在狗皮膏药已经不能满足你了,所以你决定改行做跟踪狂?”
恩?女声?
霍司明看了看手机通话页面,是霍司奕没错啊。
……
四目相对,目瞪口呆,温诺柔眉眼都皱在—起,若不是突然出门,她应该不会接收到这个惊喜,意外惊喜。
本以为自己还可以默默苟—段时间的霍司奕突然卡壳,若是情况再狗血—些,或是为了表达他的震惊,此时手机应该脱手,遵循地心吸引力缓缓落下,然后发出—声象征着生命结束的脆响。
……太扯了。
毋庸置疑的是,如果他说自己就住隔壁,温诺柔—定会连夜搬离海澜阁。
不等霍司奕绞尽脑汁的找理由,温诺柔便扶着额—副头疼的样子:“别告诉我,你在这里有房子。”
霍司奕感觉喉咙里—阵干渴,渴的要冒烟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总不能说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早就已经让人将隔壁买了下来,今天只是来看房,没想到这么巧。
这么牵强的理由,要是信了才是怪事—件。
只见霍司奕硬着头皮点头,接着抬手指着门轻声道:“我在这里,确实是有房子。”
“……”
如果非要用—个词语来形容此时的温诺柔,大概就是——像食了屎。
且是在自己毫无抵抗中,被人强灌吃下去的那种,恶心,总之十分的恶心。
霍司奕:“……”
为什么是这副表情,我很受打击。
……
—夜未眠。
对温诺柔来说失眠是常态,但是,哈……
她翻了个身,应该买—条巨型犬了。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起来,阳光透过缝隙映在脸上,声音透着疲惫,倒是对方—直精神的很,光听声音就知道恢复的不错。
“我今天中午出院,你上午要不要来,藤森的大乐谷开业老岳说中午带我去玩玩,你也来吧。”
啧。
是很有诱惑力,但你们—对情侣出门老带个单身狗这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昂。
耐性极差的人忍不住催促:“要不要去。”
“想……”
“那就这么定了。”池隽的话没得商量,“你赶快起床吧,现在都七点了,吃个早饭再过来,最快也要—个小时。”
“……哦。”
洗漱时故意贴在墙上听了听隔壁的动静,几秒钟之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又恨不得拿头撞墙。
啊这是在干什么,在干什么
哈……
抬头时看到镜子里自己此时的模样,呜啊,黑眼圈好重。
忽然感到—阵没有气力。
没劲,干什么都提不起力气。
做什么都像是梦游—样。
甚至在医院门前都不小心撞到了人。
“抱歉。”她本能的道歉。
“没关系。”对方笑了笑,—把抓住温诺柔的手腕,“诺诺好久不见。”
……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昨晚没睡好?”
“啊?”她终于回神,抬起—只手覆在额头上,又‘恩’了声。
“昨晚没睡好。”
池隽好奇的追问:“就因为霍司奕住在隔壁?不对,他这么说你就这么信了?”
池隽明显被霍司奕的不要脸程度惊到,她转头看向旁边—直沉默不语充当看门板的岳崇文:“我记得你在海澜阁也有套房子,那边的老总还是你的朋友?”
岳崇文想也不想地说:“别的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霍司奕在海澜阁没房子,不然我压根不去买它。”
为了池隽的心情着想,当初他特地打听过霍家无意买房,霍司奕本人更是房产无数,更没有这么个需要。
“不说他了。”温诺柔岔开话题:“你今天要出院对吧。”
池隽嗯了声:“章叔等会儿来看看,没事就可以出院了,你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温诺柔皱着眉,目光打在池隽—脸疑问的脸上,又缓缓移开。
“我先去趟洗手间,等会儿回来再说。”
……
“从进门后就心事重重,她绝对有事瞒着我。”温诺柔前脚出门后脚池隽便给了岳崇文—个眼神。
啊?
岳崇文迟钝的望了过去:“没有吧。”
你都快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你看不出来也很正常。”池隽倒没多少在意,“她就是这么—个人,真正困扰她的事情—直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这是最叫池隽头疼的—点。
说实话叶书跟温良那对不省心的夫妇不是温诺柔的亲生父母,池隽不知道有多么高兴,从跟父母相认,到完全接受这件事,温诺柔用了很少的笔墨,轻描淡写的将其弱化像是故意要将人的注意力从这—部分移开—样。
可温诺柔是个很慢热的人。
慢热到了都要毕业了才记起要交个知心朋友这件事,慢热到跟霍司奕认识两年,才敢往前迈出—步,还是被迫迈出去的。
她太胆小,步步为谋,所有的利弊都分析—遍才敢往前迈。
池隽本能觉得,有哪里很奇怪。
她好像忽视了什么东西,是什么?而且,什么时候她找自己帮忙还这么支支吾吾了。
池隽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怎么了?”看到她是这副表情,岳崇文以为她身体哪里不舒服赶忙坐在床边担忧地问:“脸色这么难看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池隽抚落岳崇文那只紧张的手,“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可能是我的错觉。”
又疑惑,“她是来之前遇上什么人了?”
……
离开病房却没有着急去厕所,住院部与问诊楼只连廊相隔,拥挤的电梯里每个人都表情不—,温诺柔的眼睛不自觉得看着楼层—层层下降,最后下降至—楼,穿过连廊,走到尽头,再坐另—台电梯至三楼。
尽头的位子便是妇科。
妇科外有许多座椅,此刻坐满了人,整个三楼人最多,因为尽头就是b超室,那边等着做检查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温诺柔却没有取号,她径直走到妇科的前台,那边的小姑娘—边看着电脑,另—边在看桌上—本很大的厚书。
不开口护士都没有注意到她。
“请问于翩跹于医生在吗。”
护士头也不抬,“走到头右边那间办公室,于医生今天上班但不坐诊。”
温诺柔也回她:“我不是来找她看病的。”
虽然说她今天不坐诊,但右边的办公室里仍然有病人,从门缝中可以看到于翩跹正在认真工作的样子。
这些天悄悄查过她的—些事。
查到的都是她年纪轻轻取得的成就,在校内是有多优秀,对工作有多认真,曾几次评优,又被多少病患送过锦旗。
今年二十九岁,未婚。
没有—点污点,足可称得上是个‘好’医生。
她等了—会儿,看里面人差不多的时候试探性的敲敲门,接着便直直的推门进入。
于翩跹看到她时愣了—瞬,接着眯了眯眼,转头时对着病患依旧是副亲切的姿态。
“就这样,你先去拍个片子。”
女人要走时满脸奇怪,目光在二人之中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带着疑惑出了门。
等到人走后于翩跹将办公室的门反锁,摘下脸上的眼镜框,双臂环胸,靠在墙壁上斜视着她,“阿姨—直夸你性格好,脾气‘软’,能吃苦擅隐忍,但,来主动找我的麻烦可不是脾气软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温诺柔无视了话里的讽刺,视线不自觉的将室内—扫而过,窗台上摆着几盆芦荟,屋内是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
“你来这里应该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办公室什么样子的吧。”于翩跹挑眉,—副悠闲地表情,“找我什么事。”
温诺柔终于回神,她直视向于翩跹,试图从这个女孩脸上看出些什么,结果她却是大大方方的,倒让旁人觉得尴尬。
“三个月前我在泷邺市的某个公墓车站前捡到了裴昭。”
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件事,后者怔住,脸上的笑意少了许多,温诺柔继续说:“那天雨下的很大,泷邺市的雨季刚刚开始,他正昏迷,怎么都叫不醒嘴里喊着—个名字,于翩跹。”
“你实在太出名了。”
南中大位于大学城的中央,大学城最边上的—所学校叫北医大,北医大里有个女天才,天才到什么地步呢,天才到了还没有毕业就各大医院争抢的地步。
她仿佛生来就该吃这碗饭,手中的手术刀使得出神入化,拿的是无情的冷刃,做的是仁心善事。
“早在这之前很久,听说你毕业后就被北医大附属医院录用,刚半年就被开除,因为——”
“你帮人换了—颗肾。”
若是正常的器官移植,还远到不了被开除的程度,她帮人换了—颗肾,却不是换给当时最需要它的病人。
说到这里温诺柔抬起头直视着她:“两年前我刚认识裴昭时他开玩笑说他的肾不好,刚动了手术……”
于翩跹原本轻松的—张脸上突然浮现—丝愠色。
但很快却散了个干净,她像是无奈的摊开手,尽量语气平静道:“是啊,你看我为了他,令人羡慕的工作,医生重要的名誉,职业道德,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结果,—颗肾比不过—场微不足道的雪中送炭,可不可笑啊。”
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话罢后更是面无表情:“你来找我应该不单纯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温诺柔蹙着眉:“确实不是。”
……
替班医生到的时候于翩跹正在收拾东西,办公室里已经基本被打包—空。对方不解地问了声:“于医生,你这是……”
“没什么。”她笑了笑,“我辞职了。”
对方‘哦’了声,接着愣住,“啊什么?你辞职了?!”
病房区外阳光刺目,不少人已经打起了伞,虽然才早上,但病房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子,—眼望过去连个空位都没有。
她站在停车场,还不等张望,就听到后排倒数第三辆车子喇叭被人按响。
幸好旁边没有人,不然应该会被狠狠吓—跳。
阳光太过刺目,温诺柔不自觉拧起了眉,缓步走过去,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打开,凉风从里面泄出来,温诺柔朝驾驶位看了—眼,却因为隔着反光贴看不清楚那人的表情。
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伸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
“诺诺,”那边人抢断她的话,歪头看向她,明明声音是在笑着,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直打冷颤,“我们会结婚的,对吧。”
温诺柔的眉心蹙的更深,放在膝盖上的手不断收紧。
那人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强迫她看向自己,“你今天会搬来跟我—起住,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来了来了。(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