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 > > 红楼之宝玉要上进 > 55、第五十五章

55、第五十五章(1 / 1)

贾母把贾政骂了一通,才进来看宝玉,怎么叫都叫不醒,凤姐连忙命人搬来藤屉子春凳将宝玉抬了送至贾母房里。挪动间,宝玉竟生生疼醒了。三春李纨凤姐都在那里,众人围着,灌水的灌水,打扇的打扇,擦药的擦药。

宝玉又担心王夫人贾母担心,只能忍着。王夫人瞧见宝玉脖子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含泪道:“儿啊,疼就喊出来,啊,别忍着。”

宝玉忙道:“不疼的,太太别担心。斯~”

李纨安慰道:“没事没事,马上就好了。”

贾母平生最疼的便是宝玉,再加上对他寄予厚望,更是恨不得供起来,看见宝玉腿及腿上,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寸地方是好的,怎么不心疼。贾母板着脸坐在堂屋里,看着来来往往端东西的小丫头,贾母叫住了一个到跟前,一瞧,那丫鬟拿着四方托盘,里面放着几张乱邹邹的纸,上面写满了字。

贾母仔细看了看,却是宝玉做的功课,冲着贾政扬了扬,含泪道:“有这样的儿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怎么这么狠心”

贾政自然认得宝玉的笔迹,又听到里面宝玉安慰王夫人的话,想起素日宝玉的好处来,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连忙躬身赔笑道:“母亲息怒,儿子自悔了。”

贾母冷哼一声,道:“哪次不是这么说,一点舐犊之情全无,还不快出去!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再来理论。”

众人又将贾政劝了回去。里头忙了半日才收拾好,贾母命人好生将宝玉送至怡红院。先前有李纨三春在,袭人也插不上手。现在宝玉躺在怡红院里,她深觉此次是个好机会,从前的几分念头又重新涌上心头。

袭人亲自跑去二门问的茗烟,知道了点缘由,就回去守着宝玉去了。

宝玉趴在床上,只觉着下半身火烧似的疼,动也不敢动,见袭人进来了,道:“你来得正好,倒杯茶来。”

袭人忙去倒了杯茶,端着珐琅彩梅花纹杯轻轻地吹着,又不敢太凉了,感觉温度差不多时,才递与宝玉。

宝玉一口饮完,又动着了伤口,倒抽了几口凉气。

袭人见他疼得那样了,坐在床边心疼道:“我的天爷呀,怎么打得这么狠。”

宝玉道:“过几天就好了,你可别到处嚷嚷,老太太太太本就着急,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日日悬心。”

袭人点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连晴雯麝月我都说与她们。”

正说着,只听丫鬟们说道:“宝姑娘来了。”袭人连忙去迎,只见宝钗手里托着一丸药走进来递与袭人,问道:“这会子可好些。”

宝玉道:“好多了,宝姐姐请坐,袭人上茶。”

宝钗见他这样,心里也好多了,金玉良缘的缘故她都清楚,可一个谎言说久了,自己也当了真,况且宝玉人才品貌俱是上佳,年纪轻轻就中了举,又是这样的家世,将来不愁没个好前程。就这么几年间,宝钗已是将全副身心放在了宝玉身上,见到宝玉这副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道:“平日里瞧着你是极有主意的,但凡听句劝,也不至于今天这样,不说老太太太太心疼,便是我们也。。。”

刚说了半句,宝钗又忙咽住,自悔说得太急,不觉红了脸,低下头来。

宝玉自是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道:“茶都快凉了,宝姐姐还是先喝点吧,仔细失了茶意。”

宝钗借着喝茶掩饰了过去,又不由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打呢。”

袭人就将从茗烟那处听来的说与宝钗听了,宝钗心里一惊。

宝玉皱眉道:“怎么又有环儿的影子呢。”

袭人道:“这是茗烟从老爷身边的小厮那里听来的。说是三爷说了一大通话,老爷听完,脸更黑了。”

宝玉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外头怎么说还不可知,只是三妹妹怕又是要担心了。也未必能当真,琪官的事与薛大哥哥有什么相干,也胡乱攀扯上了亲戚。”

袭人这才知道失言了,后悔不已。

宝钗笑了笑,道:“我哥哥是个直肠子,有什么便说什么,最是爽快的。有些话他觉得没什么,到了别人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番意思,这也是有的。”说着起身又道:“见着你好些,我就放心了,明儿再来看你。我带来的药记得叫袭人给你敷上,若感觉好些,在打发人上我那取去。”

袭人自觉失言,不等宝玉吩咐,就亲自送了宝钗出去,宝钗还是那副和气的样子,又嘱咐了袭人几句便走了。

袭人见宝钗这样,更觉得宝钗可敬,要是林姑娘,还不知要怎么闹呢。

宝玉趴在床上,臀上就是刀扎针挑似的疼,脑袋昏昏沉沉,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睡着了。睡得又不沉,恍惚间就听见林妹妹在哭,挣开朦胧双眼,只瞧着一个女孩儿坐在床边哭,仔细一瞧,不是黛玉是谁。

宝玉看着黛玉眼睛红肿得厉害,心疼不已,忙劝道:“快别哭了,我一点都不疼,只是装个样子给他们看看,好去告诉老爷。这样的天气,你又是最怕热的,日头虽然下去了,但暑气未降。若是中了暑,又要喝那苦汤子了。这会子,我怎么去买糖霜莲子啊。”

黛玉原是在高府与高夫人一块插花,还是留在潇湘馆的紫鹃派人传的话,黛玉着急得很,也等不及她们收拾行李,就自己先过来了。

高太太也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关系,又是林如海的意思,也不拦着,派了几个老成的婆子陪着,顺便打听点情况。

黛玉原不曾嚎啕大哭,可越是无声之泣,气哽喉咽,才更觉得厉害,听见宝玉疼成这样还安慰自己,千言万语堵在喉中,半响,才含泪道:“怎么就如此了呢。”

宝玉也沉默了,上辈子是忠顺王爷来的,他以为躲着些就好了,万没想到这次来找麻烦的竟是世代交好的北静王,这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宝玉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一语未了,就听见凤姐的声音,“林姑娘可在你们这里?”

黛玉听见了,就要从后头溜走,宝玉知道缘由,拉着不让。黛玉挣脱开,急急忙忙,边走边道:“你看看我的眼睛,叫她知道了,又拿咱们俩取笑。”

宝玉有些不舍,只好对着黛玉的背影喊道:“你明儿晚些来,不要担心我。”

凤姐这时刚好进来,笑道:“宝兄弟这又是跟哪个姐姐妹妹说话呢。”

宝玉笑道:“凤姐姐别是听错了吧,我屋里并没有旁人。”

凤姐早就看到后头摆动的珠帘,故意道:“我说这顿棒子不白打,林妹妹可不就回来了,不枉你天天白天黑夜里念着。”

宝玉苦笑道:“我都成这样了,凤姐姐还来取笑。”

凤姐道:“这怎么是取笑,说个好消息给你听,心里高兴了,说不定好得快些。怎么样了,还疼吗?有什么想吃的只管打发人告诉一声,我让人给你送来。”

宝玉忙道:“好多了,多谢姐姐记挂着。我也没什么想吃了,一时找到了,再说不迟。”

凤姐也是个大忙人,老太太那边也还等着去回话,不过略说几句,就走了。后头王夫人,薛姨妈,邢夫人,尤氏都派了人来。

这一天下来,宝玉着实累了,才一更天就睡着了,连袭人去王夫人跟前回话都不知道。

贾环这两天过得很不好,先是跟着他的小厮被人带走,晚上才扔了回来,就只剩下半口气,连赵姨娘也被打了三十巴掌,板牙都掉了几颗,自己也被关在一个屋子里,天天抄佛经,也没说什么时候放出去。

贾政原本不在意这种事,在贾府,大的教训小的是常事,后来一想,宝玉一向视贾环如无物,未必肯搭理他,贾环说的也未必是真。

现在最让贾政头疼的是外头,原以为把宝玉打了一顿,北静王那边也算过去了,没想到高家倒先发了难。更让贾政没有想到的是矛头直指北静王府。

这其中缘由也不难猜,你北静王府派人来说贾宝玉结交戏子,这倒也罢了,哪个大家公子不爱听个曲儿什么的,这下倒好,你直接要人家去你府里读书。

谁不知道贾宝玉是拜在高渊门下的,这不就是说他没有教好学生,来打他的脸吗?

况且宝玉被打这事动静可不小,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高渊当机立断,马上派人去了王府一趟。北静王得知高府来人,喜得亲自迎接,不料来人竟明里暗里将他挤兑了一边,他又一向以礼贤下士的形象示众人,不好乱发脾气,更何况高家他也惹不起,只得恭恭敬敬得将人送来出去。

第二日早朝,光禄寺少卿宋佑当场参北静王结交优伶,有失体统,更是将圣上赏赐的物品随意转送他人,更是辜负圣恩。

北静王连忙启奏道并无此事,一旁的忠顺王爷冷哼了一声,搓了搓胡子,一脸轻蔑道:“怎么没有,前日茜香国进贡给圣上的东西,圣上又赐给了你。如今那红汗巾子怎么在我府里的戏子琪官身上系着?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忠顺王一派的官员也都在附和,北静王自然也有一些帮手,两派相争,吵得皇帝脑袋嗡嗡的疼。

最后,在忠顺王等人的据理力争之下,北静王落了个闭门思过三天的责罚。

回到府里的两位王爷可谓是心境不同。忠顺王爷搂着小旦妆扮的琪官直笑,琪官笑着敬了几杯酒,忠顺含笑全都喝了,拍着琪官的小手,笑道:“这张脸果然没白长,你可知道贾府里的小公子因几句捕风捉影的话,为你挨了打;今儿早朝,北静王更是因为跟你沾染上了,被皇上责骂。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早死了几百遍了。不过不要紧,有本王护着你。”

自从北静王要他帮忙拉拢宝玉那天起,琪官便知道定会出事,忠顺王爷也不是个善茬,如今他也是自身难保,身不由己,也顾不得其他,只求日后再报答宝玉也是一样的。

北静王被罚一事,府里全都知道了,独北静王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照常与宾客门人一起品词赏花,全然不顾后宅姬妾的担忧焦急。

后面几天,参北静王的折子如雪花般,皇上先是将上折子的大臣训斥几句,后头折子越来越多,皇上虽然还护着北静王,但也没在说什么,只是留中不发。

宫里常供着的小太监传出话来,好像有人在折子里头参北静王拉拢大臣,豪族公子,收揽门客,意图谋反。北静王这才知道急了,他拉拢四王八公不假,府里养着那么多能人异士是真,这些都是。。。。要说成谋反,岂不是要将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这是万万不可的。

北静王立马喊来门客商量对策,那些人都是纸上谈兵,一遇到大事就乱出主意了。有说不必理会的,有说同归于尽,将忠顺也拉下水的,也有说联系世交亲友,共同上书求情的。

最后一条倒是说在了水溶心坎上,一位年轻男子却道不可。水溶看去,正是蜀中望族子弟姚晋,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请来了这位才子,忙问道:“泽仁有何见教?”

姚晋站了出来,拱手道:“王爷此次被参,难道就没发现吗?”

水溶道:“泽仁有话直说。”

姚晋道:“王爷与忠顺老王爷不合,已不是一日两日,朝上被参忠顺一派出手这不难解释,这两日又被参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上折子的官员除了忠顺一派外,还有不少清流之家。”

水溶皱着眉头,坐下扶额仔细想了想,道:“你们也都知道,本王对那些诗书传家的簪缨世胄恨不能结交一二,又怎么能得罪呢。”

姚晋想了想,道:“王爷还真得罪了一家。”

水溶忙问是谁?

姚晋皱眉道:“高家。”

水溶喃喃道:“高家?”

姚晋点点头,道:“正是,贾瑛是高家三老爷的弟子,您上次派人去贾家请他来府里做客,已经得罪老先生了。”

不用姚晋再说,水溶也想明白了,高渊虽然不曾为官,但好歹也是一位状元公,好友中为官的就不在少数,他远离官场淡泊名利的性子又被不少文士大家所推崇,更不用说他两位学士尚书的哥哥。一想到这里,水溶不由跺脚自悔道:“我原不过以为宝玉少年心性,一时被外物所扰,不愿看着好好的一块宝玉落了下乘,才派人提点一二,谁知长史不解我意,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昨日之日不可留,来人,给我备两份礼,一份送与高府,一份送与贾府,聊表歉意。”

姚晋忙道:“王爷不可,高府并未出面,王爷此举,反倒落人口舌,不如让王妃去贾府一趟。一来贾府有面子,王妃亲去显出王爷诚意,二来高府见王爷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三来王爷不出手,外头那些流言蜚语自然就消了。”

水溶忙道极是极是。

宝玉趴在床头,就着黛玉的手看《诗经》,支着脑袋道:“先生果然这么做了。”

黛玉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人活一世,总要活出个气节。义父这一生极重名誉,那人说你装样子,岂不是骂义父教导无方?”

宝玉从黛玉手里抽走书,拿起扇子给她扇风,道:“何止这些啊,北静王跟咱们家是世交,朝中四王八公又自成一派,要兵有兵,要权有权,这岂是好相与的。从前家里倒是辉煌过,如今仪仗的不过是宫里的娘娘,再就只有祖上剩下的这点香火情。如今他又想把我拉扯进来,唉,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可是全族上下几百人的命啊。又不好怎么推辞,正好借这事撕撸开。”

黛玉道:“怎么撇的开,且不说舅舅不答应,就算两家不相往来,同在一个京城,亲戚连着亲戚,倘或碰到了,难不成就这么处着?反叫亲戚们为难了。”

宝玉忙扇着扇子,道:“依你之间,如何?”

黛玉道:“长辈们的交情,你只管由着他们去,只要不掺和进去,又能怎么着。那人再叫你,你只拿着挨打来说是,再有什么,就往义父身上推,经了这么一遭,他也不敢如何了,里头也有老太太兜着。”

宝玉深觉有理,不住的献殷勤。

黛玉觉着好笑,拿过宝玉手里的扇子,擦了擦他脑门上的汗,道:“你就是爱这么胡思乱想,操的心也太多了,难怪伤口好得慢。”

宝玉笑道:“这话原该我说与你才是,劳了半日的神,晚上仔细走了觉,那燕窝每天都吃着吗?”

黛玉笑道:“你比那些婆子们都还唠叨,前儿义母又送了好些血燕过来,我素日常吃的官燕都还没吃完呢。”

宝玉故作老成道:“这些都是对你身体好的,一定要每日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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