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肯睫毛上时,梅菲斯特还在沉睡中。
大床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希斯莉,肯的手臂压在梅菲斯特脑后,梅菲斯特的腿又搭在加布里埃尔肩上,压得大天使即使在梦中也微皱着眉,好像睡得并不安稳。
肯轻手轻脚让自己挣脱出来,整了整衣领,悄无声息地出了卧房。
亚巴顿正在厨房烹饪早餐。
地狱的君主把角和长发都收了回去,腰上系了一条淡粉色的围裙,背影显得无比温柔动人。
从肯的角度看去,能看见他清瘦的手腕在空气中晃动,像一截上好的玉石。
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直到亚巴顿转过身,对他招了招手。
晨光里,地狱的君主脸色平和,立在那里,仿佛美玉生光。
那双异瞳把周身温柔无害的气息给破坏得一干二净,但肯和亚巴顿都不怎么在乎。
“来试试甜度。”亚巴顿温声说,手里举着一个小勺。
就着另一只自己的手,肯欣然接受了投喂。
还好。
他握住亚巴顿的手腕,把甜度传递回去。
亚巴顿:虚空尝尝
“确实。”
地狱的君主把热乎乎的甜牛奶分进四个杯子,边盛煎蛋边说,“早餐快好了,你去把他们叫起来吧。”
肯一方面觉得眼前的情形很好笑,一方面又觉得很温馨。
他面上不动声色,往卧室的方向走。
亚巴顿看着他的背影,了然地轻轻一笑。
卧室里,梅菲斯特和加布里埃尔的睡姿又改了。
没有本体可以抱在怀里,这两只希斯莉睡得四仰八叉,十分嚣张光听描述应该是十分好笑的,但梅菲斯特和加布里埃尔的颜值改变了整个画面。
当两方的颜值都看上去像是行走在人间的美神,就算他们低下头摸脚都会看起来像是被钻石硌到。
加布里埃尔的一只手紧揽着梅菲斯特的大腿,他微闭双眼,雪色的睫毛在晨光中静谧地颤抖;梅菲斯特睡得半边脸都埋进被子里,女人浅紫色的长发铺在被枕中,像女妖勾魂夺魄的尖爪。
…总之是激情又充满不对称美的油画式构图,摄影师看见了要摸相机,画家看见了要摸画笔,蝙蝠侠看见了要抽人。
肯走到床头,推了推梅菲斯特的肩头。
梅菲斯特眼睛都不睁一下,大有她要在这张床上赖到天荒地老的趋势。
看到另一个自己露出这种姿态无疑是好玩的,但他们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比如拯救那只说是很快做完任务,结果天都亮了还没回来的本体。
想到这里,肯的思绪微微飘远,又被他自己强行扯回来。
身为最了解自己的人,他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希斯莉皮来皮去的时候皮翻车了。
生活不易,肯肯叹气。
他垂下一只微凉的手,不轻不重地,摁在梅菲斯特的额头上。
肌肤相触,思维共通,梅菲斯特在零点几秒内便垂死病中惊坐起。
梅菲斯特:!
睡意像带着水雾的玻璃窗,被太阳升起时的热度迅速蒸发,强行驱散了清晨的冰冷和湿潮。
加布里埃尔:!
另一边的大天使也由于和梅菲斯特肌肤相触,不幸被共感弄醒。
“大家都是凌晨三四点睡的觉,为什么你会这么精神……”
梅菲斯特露出一个安详等死的表情,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大天使跪坐在床上整理衣领与头发,闻言跟着点了点头,目光怨念。
早餐已经好了。
肯看着这一床揉眼睛的揉眼睛,打哈欠的打哈欠,若无其事地碰了碰他们的脸。
梅菲斯特还在以指为梳,整理她睡得凌乱至极的长发;加布里埃尔已经站在镜子前,点出希斯莉为他储存的日常装扮,瞬间切换。
晨间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泛起淡淡的光晕,笼罩着他秀挺的鼻梁、柔软的薄唇,一时间竟然让人难以分清,他和雪哪个更苍白纯洁一些。
大天使就在这样的阳光里微微摊开双手,展开他巨大而丰盈的羽翼。
仿佛神使降临。
直到梅菲斯特松松垮垮裹着浴袍走下床,帮他从翅膀里拽出来一颗子弹。
“下次自己捉。”
她用一种微妙的神情看着眼前这个“表面上冷若冰霜远如神明实际上是个连翅膀里藏了子弹都翻不出来还要别人帮忙”的另一个自己,把子弹递了过去。
“我够不到。”
加布里埃尔平铺直叙道,语调有点恹恹的不高兴。他稍一用力,这颗烦了他半天的子弹就在手心里化成一捧齑粉。
梅菲斯特和他指尖不小心碰了碰,两个希斯莉同仇敌忾地不高兴起来。
说真的,大天使们到底要做出怎样的扭曲姿态才能自己给自己的翅膀梳毛啊。
梅菲斯特轻轻推了推他,示意大天使离开镜子的范围,也切了一套日常装扮。
黑色大丽花一样美艳的脸庞瞬间回归了人类该有的范畴,成了普通怒放的玫瑰花;鲨鱼牙回缩,梅菲斯特久违地看见了自己淡青蓝色的眼睛。
“走吧。”
她挑了挑眉,拽拽这身希斯莉最初给她储存的套装,跟加布里埃尔一起走出了卧室。
肯已经帮亚巴顿收拾了餐桌,雪白的餐盘里盛着四等分的煎蛋、三明治、培根、香肠、还有烤好的土司,水果在玻璃大碗中削成了小块,均匀地淋上甜蜜的沙拉酱。
亚巴顿甚至开了电视,晨间新闻以极低的音量在客厅里回荡。
地狱的君主正在开放式厨房里解围裙,而杀人鬼则在水槽边上低头洗锅。
见他们过来,他抬起头,无声地指了指吧台上的马克杯。
“加了方糖吗?”梅菲斯特拿起一杯问。
杀人鬼了然地点了点头。
没有希斯莉可以逃脱热乎乎的甜牛奶的魔力,就算再凶、再披着奇形怪状皮的希斯莉都不行。
肯在刷最后一只平底锅,而剩下的三只希斯莉都捧着暖洋洋的马克杯,乐陶陶、挨挨挤挤地坐在沙发上,缓慢融化。
“公园爆炸。”
加布里埃尔忽然开口道,下颚一扬,示意亚巴顿和梅菲斯特注意听新闻。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骇人的现场照,大半个广场都被炸得焦黑,火势依旧熊熊,警车和火警把那边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一些焦急的记者想要挤进去,采访一下具体状况。
这确实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大是因为复仇者联盟也参与了进去,小又因为没有人员伤亡。
只是一辆装着炸弹的卡车撞进了废弃的公园,导致本来就要重新动工的地盘先一步变得更破破烂烂了而已。
但希斯莉们都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他们没提到希斯莉,”亚巴顿慢条斯理道,喝下最后一口开始变凉的牛奶,“更没提到这是一辆从市中心被投放、还有一个零号人质的生物炸弹。”
如果不是系统在希斯莉顺利完成她该完成的任务后,利用游戏规则收回了病毒,纽约市现在就可以喜提一次浣熊市复刻活动了。
想想就很刺激。
“她现在在斯塔克大厦。”梅菲斯特调出页面,低头感应了一下,“很安全。”
除了希斯莉们自己抱团的小窝,斯塔克大厦就是纽约第二安全的地方,毕竟那里是超英老巢,足够任何想要进攻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希斯莉现在自己也有了自保的能力虽然只是普通战士的水平,但那也足够她保护好自己。
这条突发事件很快结束,主持人又开始播报其他的新闻。
三只喝完了牛奶的希斯莉们站起来,心满意足的坐到早餐桌前,准备享用开启一天的美食。
亚巴顿的三明治做得最恰到好处,而梅菲斯特则偏好那碗水果沙拉多一些。
等每个人都分完了自己需要的分量,她干脆抱走了整个玻璃碗,预备拿去做饭后甜点。
即使早餐并没有饭后甜点。
这是一顿让人心满意足的饭食,一切都热腾腾的,调味也没出什么差错,份量刚刚好,填饱了每一个人的胃。但不知为何,希斯莉们心上都有一层莫名其妙的阴霾,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也……”
地狱的君主终于不大崩得住了,他狐疑地走向加布里埃尔,和他碰了碰手,后者同样露出那种表情,两只希斯莉茫然又不安地看了看彼此,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梅菲斯特忙着消灭那碗水果沙拉,红丝带歪歪扭扭在她背后升起,作势是要来一个杀一双。
肯同样感受到了沙发上两只希斯莉的目光,他朝那个方向平静地看了一眼,缓缓举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剔骨刀,叫他们安心。
叮咚!
梅菲斯特停止叉最后一块西瓜的动作,从虚空中伸手一抓,摸出了系统专门给她的手机。
页面亮起来,显示出最新一条消息。
“蝙蝠侠加入了群聊。”
同一时刻,亚巴顿、加布里埃尔和肯也收到了相同的提醒。
这确实是一群希斯莉经过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梅菲斯特负责送过去,而亚巴顿和加布里埃尔则负责将联系方式储存在芯片里。
避免里世界无处不在的“眼睛”窥探到任何东西,也更方便希斯莉进行“我演我自己”的经典操作。
谁也没办法破解系统用特殊能量制成的聊天室,就算是蝙蝠侠也不行。
但,看见这条消息,梅菲斯特忽然抓住了不安的源头。
她和肯对视一眼,又和沙发上的两只自己目光交汇,彼此在心里绝望地确认了一件事。
糟糕,老父亲的查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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