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说咱们还能出去么?”
“一定能出去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悲喜佛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他像是又恢复了当初的清明,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我很快乐的气息。
只是,细看之下,会发现他藏在袈裟中的手正在瑟瑟发抖,以及走路时两股战战,像是即将发病的羊癫疯患者。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善哉善哉……”
从悲喜佛嘴里发出的念叨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乃至于最后含糊成了一团。
“唉!”智音看着自家师弟这随时会发病的模样叹息一声,又直视起前方的虚空,嗓音也捏了起来待着股京腔音,表情很是浮夸:“师尊,您看看,您看看呐!师弟他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师兄。”悲喜佛嘴里的“善哉善哉”终于念叨不下去了,他叫完这声师兄,便一头磕在了地上。
脑门磕的咯噔响,跟有谁在叩门似的。
“师尊,你看!你错了!什么是善,什么是饿啊!”智音像是被悲喜佛的状态给吓到了,他忽然跪在地上对着那片虚空骂骂咧咧起来,“您看看!这!这就是我们的报应!报应!哈哈哈!”
咯噔!
又是一声脆响!
这一次是成了善恶佛状态的智音发出来的。
他的嘴角裂出一个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口型,眼睛犹如两个灯笼一般逐渐外突,和被勒死的人唯一不相似的便是他没有伸长的舌头。
“恭迎雪主归来!”
他的眼神像是被地上的雪冻住了一般,带上了一层韧劲,像是一把风刀,能剿灭周围的所有活人。
“恭迎雪主回归。”
“恭迎雪主回归!”
“恭迎,雪主,回归!哈哈哈,回归!回归!”悲喜佛忽然笑了起来。
他歪头打量着身侧其他颤颤巍巍不知所措的密藏宗子弟们,似乎想从地上站起来,却诚惶诚恐的扫了一眼跪伏在地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虔诚二字的善恶佛,“能起来么?想起来,不想跪着。”
“跪着!”
善恶佛斥责一声,半点也没有悲喜佛从前师兄的模样,这一刻的他恍若是被换了另一个灵魂。
此刻,雪主在他心中的地位取代了所有。
他阴冷的目光扫向地上那些跟着跪了一地的密藏宗弟子们,“你们,都该献祭给雪主,我主归来,正是……”
“孽障!”苦菩提甩出一截浮尘,就在这时,一直硕大的手从地里冒了出来。
密藏宗的弟子们见到来人是苦菩提,一个个都大声的哭丧起来。
“尊长!你让我们进了幻境就跟着他俩,可他俩……”
“是啊!他俩好像又疯了!”
“这可怎么办啊!”
“尊长!小心!雪!”
苦菩提顾忌着这些弟子,看着地里扬起来的那只手道,“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不能跑!不能跑的!”悲喜佛含糊不清的冲着逃跑的众人喊着,他终于反驳善恶佛的话从地上站了起来,“要!雪主要问话,不能跑的,留下来,都留下来。”
自然,没一个人回应他。
“请雪女上身。”善恶佛眼中的杀意更甚。
苦菩提自是知晓他这些年藏在心里的事是为了什么,带着密藏宗的弟子故意不去往玄云宗弟子们所在的方向去靠,反而往反方向去走,多半是想换来他臆想的师尊。
“请雪女!”
雪女没说话,只是给了他一巴掌,迅速的消失。
温今歌刚下来,就看见这一幕,她进来的目的已经让山红兴去实现了,现在也是时候抓住这个雪女问问她到底是谁,为何一路跟着到了清河山才显形。
倘若清河山没拿出幽冥玄莲呢?
她又打算跟到哪去的?
“别走!”温今歌踩着那只手,本该化作雪散开的手就这么被她抓住了,“这……”
傻眼的不只温今歌一个,还有苦菩提。
“老衲长着么大,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奇景,温施主这是……”
苦菩提注意着温今歌的手,她真的是一丝玄力也没用,这看上去完全就是用武力控制住了雪女的手。
“雪主,雪主……”悲喜佛从地上抓起一把雪,蹦蹦跳跳的跑到温今歌面前。
“你干嘛!”温今歌呸了一把嘴里的雪。
她没松手,雪女的手还被她握着,被小和尚往眼睛抛雪的温今歌很愤怒:“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没现在这么疯!”
“那是因为离开密藏宗越久,他的疯病也会越来越严重。”原本跪在地上的善恶佛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脸上的恶意奇怪的不见了,转成了悲悯,整个人善法着一种奇怪的慈悲情绪。
若不是因为嘴角还裂着口子,以嘴为形有这两道深紫色的勒痕,怕是没人会将他和先前的疯子联系起来。
“你好呢?”
“嗯。”善恶佛点点头,一把按住又要抛雪的悲喜佛,“师弟,乖!”
正当温今歌收心,看着其他密藏宗弟子一同将危险的善恶佛控制的时候,一把雪抛进了两只眼睛里。
这一次,她受到的刺激不小,待回神时雪女已经跑了。
“孽障!孽障!孽障!”苦菩提嘴里念念叨叨的,拿着手中的浮尘,跟驱鬼似的一道道的打在善恶佛身上。
“他抛的?”温今歌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大不了等会魔族来的时候将这小和尚丢过去弄死。
现在气什么气,这么多人看着呢!
“是!嘻嘻嘻,是的。”悲喜佛在那拍着手,同善恶佛比起来他倒更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
“苦菩提!”温今歌能感觉到善恶佛出手的那把雪不寻常,在雪进去的那一刻,她恍若是看见了漫天大雪里有人在吟唱。
同北魔铃弄出来的铃鼓催眠不一样,她看见的景象,更加真实,就好像,是雪女曾经的记忆。
“我不用护犊子,我不找你们密藏宗的麻烦,告诉我雪女到底是谁?”
那个祭祀的场面,实在是太像她曾经在梦里见过的魂族了,那是最后一场祭祀,祭司为了藏一个人,葬送了魂族最后一支血脉。
天上的乌鸦满天飞,一只三足金乌看着烈火熄灭,鸟类飞走,金乌随着雪原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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