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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倌有点甜(女尊)》最新章节第4章谁来做饭
“大……大可不必。”蓝沐秋的声音都哆嗦了,她想着家里剩的那点儿米饭都觉着磕碜,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做饭,于是拒绝道。
云念初却是不依,晶莹的泪水滚落在眼眶中打转,咬了下唇角,颤声道:“妻主是在和念初见外吗?”
虽然蓝沐秋就是在和云念初见外,并且有理由怀疑他是装的,但还是平添了份儿愧疚,慢吞吞地扯谎道:“哪能啊,我是怕念初找不到东西在哪。”
说罢,她逃也似地跑出了房间,独留他一人在房间呆立,神情莫测。
蓝沐秋出去捧了些从家里带来的柴火,然后点燃了扔进灶台里。
薪火燃烧作响,把她如若凝脂的脸照的微微发红发她,她才意识到虽然现在天热,可也得为提前做份儿打算,平常过日子不比现代,哪哪都得用柴火当能源。
家里的柴火不够用了,剩下的一两银子如果全买小麦,或许也撑不到秋收。
看着从家里拿来的那一点儿米,她将其抖入米缸里以后,陷入了深思。
三秒后,她像颠勺食堂大妈一样,不断的手抖,把一顿饭的量压减的越来越少。
而这让云念初十分不自在,他以为她的手抖是因为不擅长做饭,所以控制不好食量。
于是他连忙跛着脚快步走过去,然后试图推开她,自己来做饭。
只见他红着脸,微启皓齿,道:“我来吧,没有女人围着灶台转的。”
这让蓝沐秋又一次的脸红了,不是感动的,而是觉得十分窘迫。
在她没有再买些食物前,她是铁定不好意思让对方看见她快要见底的米缸的。
“我来。”
“不,还是我来吧。”
“我来。”
“……”
两人来来回回上演了一场拉锯战,两人不断争夺手里的碗,她拿回来,他夺过去。
几遭下来,他放了手。虽然他看上去懂事儿得很,嘴上说着全都听妻主的,但在他的神情分明在说“妻主信不过我”,连带着语气都带了哀怨哀怨。
蓝沐秋虽然感觉出来他有故意的成分在,可她还是被勾起了愧疚之情,只觉得自己是什么登徒浪子,欺负了他似的。
这人还当是什么好事吗?
无奈之下,她只好把碗塞进他的手里,阻止他继续散发幽怨,捂着头走到了床沿边坐下,讪笑了几声,道:“好吧,念初想做就做吧。”
这场拉锯战,最终还是云念初赢了。
云念初信手攥紧碗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计划比他想象的更顺利。
如果他能够做饭,那么等他攒些银子,再骗取了她的信任后,可以找到机会买到蒙汗药一类的,伺机撒入她吃的饭里,再溜之大吉啊。
至于银子从哪里来,他早有打算。
他可以每天偷偷克扣一些粮食,将其藏于某处,等攒的多了些就找个机会卖出去,等换了钱就藏起来,攒了十几个铜板够坐牛车时,跑了就行。
出去后,就是一路乞讨,可那是自由身,前途还有些希望。
他作为胜利者,心中的小算盘打得霹雳乓啷作响,当他心情激动地看向那米缸时,愣了好几秒没说话。
到底还是他太年轻,不懂得这外面的险恶。
这还藏个什么劲儿的粮食啊,堪称“失之毫厘,米缸的饭就没了”,到底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蓝沐秋这个人,不好惹啊。
沉默了半晌,他学着蓝沐秋抖起了手。
米不断地从那一个小碗中溜走,最后只留了一点点。
将木柴扔进炉子里点燃,他又将米放进小陶罐里,又添了些水,煮起了粥。
过了好久,香味四溢而散。
水雾袅袅中,他抬起如玉的脸颊,这朦胧雾气只将他的身段模样映衬得更加超凡脱俗,冷清的气质更为他加分不少,看得蓝沐秋是直咽口水。
他不免心中嘲弄作呕,只叹自己如鱼儿在砧板上,遇到了个色批了。
于是,他就听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句话:
“你真好看……所以你做的饭也会好吃吗?”
云念初:“?”
笑而不语,他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只默默将粥分成了两碗,一碗米比较多,也较为浓稠,而另一碗则清汤寡水的。
随后,他将那两碗放在了灶台上,蓝沐秋眼睛放光地走了过去。
但随后,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这个两碗为什么分的这么不均衡啊?”
而云念初似乎只觉就该如此,仅舒眉一笑,笑得愈发和煦,道:“您是要经常干活出力的,不多吃点怎么能行?念初能干的只有织织布,念初不累,自然也不饿。”
听到这回答,她甚至懒得去辩驳什么。
纵使知道他对她仍然是藏有戒心的,可她仍是有些不喜他的如此做法。
于是她端起了那碗稠些的粥,将里面的米折到了另一断了半茬的破碗里。
做完了这件事,她端起其中的一碗,正要大口喝下,却又被打断了。
云念初下意识地阻止,随后意识到自己不该多言,又立刻抿紧了唇,可见她挑眉示意,才大着胆子道:“您先别喝……等米粥凉了凝固了,到时候会更抗饿些。”
这话让蓝沐秋端着碗的手硬生生地僵硬住了。
她没想到,她现在竟然穷到了这个地步。
于是她有些丧气地将碗放下,然后又回去坐在了床上,任肚子咕咕咕地叫。
看见情绪低迷的她,云念初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心道自己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连粥都要让对方凉了再喝。可是他过去一直都是如此的啊,况且过日子不节省些怎么行呢?
突然他想到了她路上递给他的那两个肉包子,于是走过去拿了起来,将它递给了她,笑道:“您要是饿了,可以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肉香四溢,汁水涔涔,只比干巴巴的粥美味百倍,不得不说,蓝沐秋也许久没有沾过肉腥了。
看见这肉包子递到了自己嘴边,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可还是忍住了馋意,朗声道:“这是给你买的,我怎么能吃呢?你的身子那么虚,身上淤痕那么多,我没有银子可以给你调理,已经觉得很愧疚了。给你买个俩包子,你就自己吃了就好。”
这话让他的心微微漾起暖意,但随后,他硬生生地将其压了下去,然后在心中又一次盘算起了逃跑大计。
心中乱得很,可他面上不显,还立马将其中的一个包子拿了出来,强硬地塞进她的手里,怯生生地道:“那我们一人一个。”
蓝沐秋总算开心了些,朱唇微微上扬,不免大快朵颐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蓝沐秋在局势问题中下了很大功夫,而云念初则总算有了些许价值感,因此总是倾囊相授。
以前的生活告诉他,没用的人,是会被抛弃的。
而并非是蓝沐秋真的喜欢听这些,而是想到他如浮萍般病弱无依,不免心生同情,只想让他放下戒心。
时间一转,不知不觉间竟到了晚上,夜幕降临,窗外烟翠林青,但漆黑一片,终究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接壤着碧绿辉映的森林土地,夜间不免蝉声四起,风如倾颓之势,枝叶杂草沙沙作响,倒很是好听。
因为穷,所以她们点不起油灯,就准备直接就着月光,暂时先睡在这床榻上。
两人各执床边一侧,离的都有点远。
白天能够看见彼此,倒也没有那么尴尬,而夜晚的静谧,让两人都觉得有些危险。
云念初担心她轻薄于他,虽然他从前是也是小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经验。
可他却不想她真的轻薄于他,纵使是半日相知,却仿佛说尽了半生的话。
他前半生不断被虐待,几乎没和温柔的人相处过。
所以,纵使面前这人只是收起了獠牙,装上几日,可对他来说,却仍是不可多得的温柔了。
两人之间,心迹相通。
蓝沐秋亦是如此担心,虽然这个世道是女子占便宜,可是一个陌生男子睡在旁边,她还是备觉别扭万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到身边人的呼吸稳了下来,便试探着开口问道:“念初?”
“嗯?”
听到对方立马回答,她知道他也没睡,心想不如直接摊牌吧,对彼此都好。
纵使云念初对外敢吐露真话,可这世道毕竟是男子弱势,他敢出去乱说,她就敢背地里煞气满满地让他闭嘴。
所以她倒是不怕,便蓦地开口道:“以后按照这儿的规矩,你叫我妻主就好。”
“嗯。”他闷闷地答了一声。
除了某些时刻能打开他的话匣子,他能侃侃而谈,其余时刻他大多内敛沉默,今天下午她就得知了这点,于是也不怪他,反而尽力去引导他,柔声道:“你叫我一声,我先听听。”
“妻主……”他心里冷哼,觉得她在刻意引诱他,但还是语气轻柔地,随了她的意。
软软糯糯的声音传递到她的耳中,伴随着微风散落到她的心中。她承认,有那么一点点的原因,是因为白天听了那声妻主后莫名还想听。
这让母胎单身二十余年的她红了脸,她不由得谴责自己,果然她还是不习惯和男生相处。她前世没谈过恋爱,只暗恋过一个人,后来那个人还失联了。
于是她强装镇定,笑道:“很好。”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说道:“如你所见,我很穷,但也并非轻薄之人,如实交代的话,其实我买了你是为了那五亩良田和一间屋子。我不能向你承诺更多,但待我攒了些银子,我会送你离开。你大可以相信我的话,虽然我算不上完全正派,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云念初听着那一大长串子话,有些愣神,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觑起眸子,不可置信地道:“妻主的意思是,你赚了钱以后,要给我自由?”
她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后来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于是翻了个身对着他道:“如果你觉得还可以,我们就先凑活做对假夫妻。现在你需要我为你提供个住处和食物,我也需要你的计谋。我们可以先结为伙伴,若是其中一方爱上了另外的人,或是想要自由,另一个人就要自愿离开,你觉得怎么样?”
沉默良久,晚风微凉,吹在二人心上,待两人都平静了些,云念初才从嘴里挤了个“好”字。
不过他的心仍是不信的。
纵使是答应,他也还是要逃跑。
他不相信她,正如他不相信世间的任何人一样。
当初他将自己卖给了老鸨,明明赚够了钱就可以赎身,那老鸨却出尔反尔,硬是把他扣留了下来。
这导致他的心只有绵绵不绝的恨意,这种恨意让原本还算开朗的他变得无法信任别人。
任何时候,他都做不到,将自己的命运拱手让人。
还好是黑夜,蓝沐秋没有看到他眸中缠绵不绝的痛苦恨意,于是自顾自地道:“秋收后会好很多。在此之前,我得去伐木,到时候西洋镜的原材料就用木材做薄片吧。你身体不好,明个我把扑兽夹放上,试着给你打点猎物,为你改善伙食。”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以及低低的一声“谢谢妻主”。
月色皎皎,她的眸光流转,倒是没有为他的沉默而发怒,如果换作是别人,一定会觉得他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但她推已及人地想,如果是她的话,纵使主子对她极好,可她仍不会感恩戴德。
作为活生生的人,如果因为别人的一点好就俯首帖耳,那才是骨子里被奴化了。
她不喜欢被奴化了的人。
思及此,她翻了个身,感到思绪如鸟儿般飘飘然,于是道道:“明天我会把你的卖身契放到桌面上。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我结为伙伴,自然要彼此信任。”
后半段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其实你跑了更好,反正地契和土地凭证我已经拿到了手,官府又没说两人和离了还得还地契。
回应她的,只有良久的沉默。
茫茫如迷雾般的黑暗中,云念初睁着双眼看向窗外,眼神复杂莫测。
少年时他被卖到小倌馆里,几乎没睡过什么好觉。白天勉强还能歇歇,毕竟白日宣淫的人不算多,可晚上的痛苦万分,令他永恒不敢忘却。
仍记得他的第一次,那时候他年纪小,一直哭,痛的几乎无法挺立起来,但是对方却只打了他,骂他扰了兴致。
之后,老鸨就每天晚上会给他喝药,来强制他保持状态接客。可那药的副作用很大,会使他精神萎靡,到了白天睡意绵绵却无法安然入眠。
这么多年,他从未曾在□□中,感受到过一次快乐,甚至每到晚上,他的身子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些残虐的画面仍留在他的脑海中,那些羞辱他的污言秽语仍萦绕在他的耳旁,让他头疼欲裂。
如何能够不恨呢?谁会甘心当个奴才,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夜晚凉了,些许凉意钻到他身上,让他倍感寂寥痛楚。
忽然,他感到身上一暖。
原来是她察觉到他缩在了一起,以为他冷,所以给他盖上了衾被。
而给他盖上被子的那只手,又为他掖了掖被角,然后缩了回去。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眸光缱绻,眉梢闪过意味深长。
每到这时,他都会责怪自己已然二十八岁,心却仍如朗朗少年,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滋生暖意。
不过暖归暖,找到机会,不逃是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