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青丝散开,衣衫除尽,妩走进泛着热气的浴桶之内。
桶内的水温略微高了些,在这寒冬时节却正当合适,妩背靠浴桶,舒服地眯起眼,低声呢喃了一声。
能在这冷宫的冬日之中洗上了热水澡,这还要多亏了顾煊昱。
当天顾煊昱前脚刚走,后脚就送来了一干物件和侍候之人。这些人很快就将这座破落的冷宫之内布置的焕然一新。
若是在外边远处瞧,只觉得这永巷之中萧索万分。但若当真进了冷宫之内,却会发觉里面的一应物品,都要比当朝贵妃娘娘用的更为金贵趁手些。
那天在门口等候请示的那个绿衣侍婢,也是位心灵手巧的,无论是照顾衣食起居还是穿衣打扮都十分顺妩的心意。倒是比原身的那前两个奴婢好了许多。
此时,辛翠一边给浴桶里加着热水,一边为妩轻轻打理这一头青丝。
辛翠伸手触到长长的乌发,那柔滑的感觉比自己摸过最好的绸缎还要柔滑许多。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也摸清了这位娘娘的脾性。余娘娘是个灵秀又大气之人,生得又十分温柔,不会因为些许小事不合心意就与她动怒。
辛翠倒是觉得余小姐这般高洁又温柔的美人,要比那几个受宠的娘娘们更好一些。心里不禁有些惋惜,不自觉地开口感叹了句:
“娘娘这般的美人,迟早有一日会比贵妃更加得宠的。”
辛翠是真心夸赞,可是刚说完这句话,看着妩有些难过的神色,立刻就后悔不迭。
辛翠心中既怜惜又心疼,娘娘这般绝色,却只能在这冷宫之中吃苦受累,这世道真是不公。
辛翠自觉自己说错了话,添完水后得妩默许,就退了出去。
666此刻无聊地翻了翻辛翠的好感度,然后颇有些惊奇地瞪圆了眼睛:这可是个女人诶,怎么好感度就满点了呢?
666在心里诧异,这宿主她,这是想干嘛?它作为一个正经的言情攻略系统,难道要给它分去魔镜频道?
妩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这世上不分男人女人,只要她想,尽数皆可可被她蛊惑为她折腰。
这个辛翠本是顾煊昱的人,一心向着西厂。她若是想用着顺手,自然得让她诚心投靠自己罢了。
等到水温有些微微凉了,妩才从浴桶中起身,披了件纱衣就着浴桶边缘,缓缓擦拭着如缎般的长发。
妩刚刚拿起一块白色巾子,长发和巾子就被一双大手从身后一同捞了过去。
她吃惊回身,瞧见顾煊昱在身后无声无息地站着,似是不经意地替她擦拭着一头乌发。
妩瞪圆了眼睛,想到自己一盏茶前还在擦拭自己的身子。她一手拢住胸前的襟衣,不禁有些羞恼:
“督公大人是方才刚进来的吗?”
顾煊昱斜眼瞅了她一脸的古怪神色,自然明白这个小女人在害羞些什么,他难得地撒了个谎:“是。”
其实他一炷香前就到了,只不过听着屋内的水声,便破天荒地在门口等了一等。等着一阵水声响起过后再没了动静,他才进去。
顾煊昱好笑地看着妩悄悄松了一口气,那女子转而看到男子此刻给她擦着发,又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妩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
浴桶之中并没有撒任何干花,可是这扑鼻的莲花香气不减分毫,反而更加纯净了。
就连他手上的发丝都带着一缕香气,勾的人沉醉心痒。
闻着这满屋的莲花香气,顾煊昱神思飘的远了些。他不禁又想起前些日子方潭入宫给他诊脉说的话。
他这个病,先是在练功紧要关头却不得不动武而导致经脉逆行,后又因为入宫不露出破绽主动服下了毒药。
毒药与功法相冲,导致经脉凝滞阻塞,就连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神医方潭都无法根治。
方潭说堵不如疏,可是他无法根治,只能采取“堵”的方法。先用药和内力来压制发病。
可是人的经脉就如同江河,即使水坝能一时拦截的了河流入海,但是却迟早会被水流之力冲垮。同样,压制了一次,之后的反噬就会更加强烈,一次就会比一次更加疼痛。
方潭一直发愁,觉得顾煊昱没几年好活了。不过,他自己却不甚在意。
可几日前方潭进宫给他诊脉,却惊奇地发现他的病要比之前好上一些。而这其中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个女人的异香。
方潭虽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却也跟他说,这个女子大概就是一剂良药。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好好养着这个女人,以备不时之需。
一室的静谧却被妩怯生生地话所打破:“督公大人可是来助妾完成心愿的?”
顾煊昱手上的巾子突然就拧得紧了些,听着身前之人被扯痛发出一声娇呼,他才又松了松手。
是啊,这个女人之所以找他,本意就是想求他成为皇帝的女人。
只是此刻,顾煊昱却并不想答应。即使是帮那人还救命恩情,他也不想。
毕竟这个女人是他的解药,在他彻底解毒之前,他不会把人送上皇帝的床榻。
解毒之后,若是这个女人还算乖顺,他倒是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她一把。
“你就那么想做那贵妃之位?那位子有什么好?”
妩此刻背对着他坐着,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便神色如常地回答:“妾也觉得那位子没什么好,妾只是不想再让人欺负了。冷宫的日子,妾过够了。”
这样的回答倒不算是在顾煊昱意料之外。余婉在闺阁之中一直都不争不抢,性情温和。入了这后宫便招人嫉妒暗害,没有被人毒死也算是命大。
这样一番说辞倒也情有可原。
想到此处,顾煊昱利落地替她披了自己刚刚穿过的狐裘大氅。在妩讶然的目光之中,直接将她抱起,快步行至马车之内。
妩跪坐在马车一侧,想要开口询问,可是顾煊昱瞥向自己的时候,看着他冷冰冰的眼神,却又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妩一路上惊疑不定。顾煊昱看向他的时候,妩只是双手紧紧搂着狐裘。生怕被人窥看到了内里。
她刚刚沐浴过后,里面只穿着一件欲透不透的纱衣而已。都没来得及穿戴,就被人带上了马车。
冷倒是不冷,就是有些难言的不堪。
女子一路只顾低着头搂紧衣服,没有发觉头上男子的视线染上了几分逗弄之色。
顾煊昱看着这个娇弱女子,凝脂玉般的脸上促狭地染上了红霞,觉得也算是赏心悦目般的有趣。
一柱香的功夫,马车才停了下来。顾煊昱又直接将人抱了下去,妩还没有站定,便被人一把拽进了一间房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