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面前那站在阴影下的男子,他一半脸打在那小灯的微弱灯光下,带着些明媚温和的气息。
可另一半却隐藏在灯光后的阴影中,只能看到那眼眸中熠熠生光,那嗜血般的兴奋感,仿若是一只一只猛兽正欲开口吞下美餐。
随即,妺妩便听到男子在黑暗中的声音传来:
“怎么办呢,我这家中房间虽多,可却只有卧室的一张床。”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眼前的男子却用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温柔地说出这样的话。
即使他刚刚表现的再贴心,这话也让眼前女子惊慌失措地全身一抖。
妺妩从椅子上起身就想慌张后退,可是就在她刚跑动时,那男子浴袍长长的系带被挂在了桌案底部的某处。
妺妩刚刚动了一步,便觉得自己的浴袍都被扯松了许多。
她急急揽住自己的衣带和浴袍,却听到身后男子慢慢接近的脚步声。
女子僵直着身体,眼角的余光撇到身后那高大的黑色阴影向自己扑来。
她一动都不敢动,声音宛若雀鸟般闭着眼哀求:
“霍先生——”
霍凌霁转到她的面前,看着眼前女子似绝望般惊恐地闭起了眼睛,仿若一头逃不出猎人手掌的幼兽一般慌张而可怜。
他伸手,几欲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像刚刚扯掉蝴蝶结一般肆无忌惮,彻底地撕开这幼兽的保护壳。
外面的雨渐渐大了,雨滴打到了窗前的树叶上,显得格外明显。
霍凌霁因这声音回了神,他才发现自己竟差点因为这只见过两面的女子就失控。
就算是收藏一只名贵花瓶,他也想要只花瓶心甘情愿被他收藏。
等到她再退无可退的时候,在撕碎这层伪装的外表。到那那时候,才会更加有趣呢。
他伸出的手微微一顿,而后轻轻俯身,将被勾到桌子下方铆钉上的系带放了出来,随即才轻轻说:
“抱歉抱歉,这家具放置的时间长了。下面有个别螺丝钉松了,这才挂住了你的腰带。”
妺妩此时似乎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便因自己误会眼前的男子而感到羞愧,她脸颊泛着红晕,轻轻抬眸,那睫毛如蝶翅轻轻颤动,然后小声说道:
“霍先生,我怎么好意思让您跟我道歉。还有,我睡客厅的沙发就行了。不用麻烦霍先生的。”
霍凌霁摇了摇头,轻轻哂笑出声,在女子疑惑的目光之中解释说道:
“刚刚是骗你的,我怎么能让一位漂亮的女士屈尊睡客厅沙发呢。”
妺妩听闻此话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像他这样的商业巨鳄竟也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她心中一松,眼神嗔怪般地看了他一眼:
“霍先生可真会跟我说笑。真是...真是”
女子嗔视的目光如春水泛着桃花,瞬间便带了几分波光潋滟,好似有光点在水面上流转。
霍凌霁微微弯身,迷醉般地将脸贴近她,直到两人近在咫尺,几乎贴面,他出声问道:
“真是什么?”
此时此刻,两人的呼吸交缠,妺妩仿有一种男子会吻上她脸颊的错觉。
她羞怯地微微低下头,有些无措地说道:
“真是吓到我了呢。”
霍凌霁低笑,后退了半步,然后张口说道:
“刚刚你洗浴的时候我就收到消息,那几个欺负你的黄毛已经被被拘留了。这次,他们虽然行凶未遂,但这些人还做了其他违法乱纪的事,之后应该会被以刑事罪名起诉。不关个五六年是出不来的。”
妺妩忽然听他说起此事,讶异地瞪大了眼眸看着他。
然后,她似又想起刚刚自己被追赶的惊慌和恐惧,那如削葱根般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袍下摆:
“霍先生,您,您...”
虽然男子将此事说的轻描淡写一般,但是是个人都能想到,这其中一定有霍凌霁的手笔。
应是他特意打过招呼,不然就以这几个黄毛行凶未遂的情况来说,很难这么快就被拘捕。
妺妩愣了一愣,然后才开口说道:
“霍先生,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霍凌霁看着眼前女子那粉色的指甲都被她自己攥的发白,似乎是因为自己对她过分的关心显得极为不安。
霍凌霁见她这副模样,只新奇的觉得,她还真是罕有的纯粹。
娱乐圈的女人,有多少急功近利、凭着美貌和谄媚上位,表面上装的乖乖巧巧,恨不得一切都依靠金主给她们拉资源。
有些看起来在粉丝面前冰清玉洁的女明星,还有不少费尽心机朝他献身。
而他看上了这个小花瓶,真是越看越觉得耐看的很,而且越接触,越能发现这个花瓶外表下不同寻常的一面。
自己的眼光果然很不错,这个花瓶真是值得他放在手心里,然后好细细把玩一番。
他笑了笑,似乎是感到了女子的不安,他退后一步,拉开了人的距离后才说:
“你别误会,我会这么帮你,也是因为你的父亲。”
见眼前女子抬眸,用那湿/漉漉的眼眸盯着他瞧,霍凌霁这才讲了一个故事。
“你可曾听说过,二十年前的霍氏绑架案?”
妺妩翻了翻原主的记忆,这才发现当年的绑架案可谓是轰动一时。
原来是有人竟然在霍氏保镖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了霍氏的两位小少爷——霍凌霁和他的弟弟霍闻。
然后,歹徒便以天价赎金要求赎人,但一定不能报警,否则就撕票。
据说当时老霍总霍昆已经准备好了赎金准备赎人,可不知为何,这件事情被媒体捅了出来。
而那记者还说他是从警察那边得到的一手资料,绝对真实。
一时间,国内舆论一片哗然。而因此,歹徒也知道了霍昆与警方暗中合作,直接将赎金翻了五倍。
但大家也都知道,此时能救出两位小少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歹徒已经暴露了,他们提到赎金,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借口。
最后也不知为什么,两位少爷竟平安无事的回去了。据说歹徒也已经伏法,算是皆大欢喜了。
可期间过程和如何救出的人,媒体却没有详细报道。
“其实当年,我都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只是你的父亲却正好发觉他在京郊一处房产住的人似乎有点奇怪。
他很警惕,很快便报了警。他和警察配合,然后以房东的身份前去查看,歹徒一时没有防备,这才被警察制服。”
“所以我能当年能活着回来,还要多亏了你的父亲。如今,我见到了容小姐,这才知道容小姐落难,你说,我怎么能不帮你呢?”
妺妩听完此话,似乎心中一松,这才松开紧攥着自己浴袍的手。
她仰着头,看着眼前男子那显得十分真挚的神色,似乎也跟着微微有些动容。
二十年前的事啊,这容琴还是个连幼儿园都没上过的小娃娃,而她的父亲现在也已经跳楼自杀。无论是真是假,都毫无对证。
妺妩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却忽然听到霍凌霁接着感慨地说:
“小琴,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好不好?你既然无家可归,我便可以把你当妹妹。
我听说你现在正在试一部戏的女配角,我明天去打个招呼,让你做女主角,你觉得怎么样?”
妺妩低着头,唇角轻轻勾起。
眼前的男子可真是一个合格的猎手。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放松了自己的警惕,又讲了一个似乎十分合情合理的故事,然后便抛出这最为致命的诱饵,想要让猎物急不可待地彻底依赖上他的臂膀。
可是这依赖啊,是会上瘾的。就如同那最美却又最危险致命的罂/栗花,一旦喜欢了依赖了,便再也摆不脱逃不掉了。
此时此刻,那一盏昏黄的灯光下,霍凌霁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她低着头,神色看不清晰,他却已经觉得这只猎物已经上钩了。
他轻轻抿着唇角,仿佛看到了猎物入笼的情形。
如同驯养一只失去庇佑的幼兽,只要让那小兽彻彻底底地依赖上主人的精心呵护,再也离不开他。随后任凭他再怎么对那幼兽下口,恐怕它都再也无力逃开了。
满室寂静,黑暗掩盖下,男子的眼中闪过异样的亮光。
而此时,妺妩却忽然抬起头,在他惊讶的目光之中,上前轻轻揽住了他的腰身,而后开口说道:
“既然霍先生叫我一声妹妹,那么我以后也不见外,就叫您凌霁哥哥吧。”
那女子柔柔的声音如流水般接着说道:
“可我却不能让哥哥帮我这么多,比起让哥哥因恩情而对我好,我却更希望可以和哥哥长长久久地处下去。好不好?”
霍凌霁眸色微动,他的神色隐藏在灯光之下看不很清晰。
他顿了顿,而后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道:
“好!如你所愿。”
然后,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笑得眉眼弯弯,对他道了声晚安,便回到了客房。
霍凌霁站在灯光的侧影,竟然微微晃了晃神。
长长久久吗?他却不信这种东西的存在。尤其是在,当年那信念和亲情都一齐崩塌后。
他抬手,看着自己手上系着的黑色领带,蓦地笑了笑。
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花瓶。
他现在只想把它装在最名贵的器皿里,好好放置在家里,日日回家,都能欣赏一番。
第二日,星华娱乐公司那富丽堂皇的大厦二楼,《仙界第一女修》剧组正如火如荼地选着女主和女配角。
外面排队的,站了一溜年轻貌美的演员,个个都拿着手中剧本研究着台词。
这时,试镜的房门从里打开,一个年轻女子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外面的女演员们这才突然发觉,眼前这个人不就是刚刚成为四大小花其中之一的卢琼诗吗?
怎么,竟然连她都没有选上?
这次的试镜,导演是有多苛刻啊。
卢琼诗看着她们好奇的目光,冲着她们温和地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失落。
最近仙侠剧大热,可是剧本却良莠不至,递到她手中的也都不是些什么口碑剧本。只有这《仙界第一女修》看起来还貌似不错。
可正因如此,争抢的人也就更多。
前不久,听说这位王导内定了齐千萍做女一号,可是昨天夜里,她却突然听说女一号要换人了,导演要重新试镜。
顾不上好奇,她也加紧准备。
可是今天试镜的时候,除了导演和制片剧组的人等,她竟还发觉,前排做了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男子。
他浑身贵气,面带冷色,可就是这样,导演和副导演更他说话时都带了几分讨好神色。
而自己在台上声情并茂表演了半天,那男子竟没有半分兴趣。
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然看得懂,这个男人恐怕有了内定的人选,自己应该是没戏了。
此时,霍凌霁抬起腕上手表看看时间。
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却还没有看到那个早就出门的女人。
今早的时候,他看着妺妩出门,故意没有提出送她来片场。
吕准给他的资料上,妺妩并没有表露自己的家世,只是以素人的身份签约了这家星华公司,她的经纪人让她来试镜这部戏的女二号。
虽说她昨夜拒绝了自己的帮助,可是没有女人拒绝得了惊喜。
他不动声色地见过这部戏的导演,言明要追加一笔投资,条件是自己来选取这部剧的女主角。
只是翻翻她的资料,他就清楚来齐千萍和容琴之前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个战战兢兢的小花瓶能压过齐千萍,成为女一号,这样的惊喜,她怎么能拒绝得了呢?
仿若已看到那只娇软/柔/嫩的幼兽毫无所觉地入了囚笼一般,他兴奋地早早等在片场,就想看看她那惊诧中又带着几分娇软无辜的眼眸。
真是格外令人食欲大动。
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却根本没有听经纪人的吩咐来试镜。
而正当此时,他却收到了吕准发给他的消息。他打开手机,那显眼的标题瞬间便占据了手机屏幕正中:
“震惊!某花瓶小姐口碑差到恰不起饭,疑似沦落到靠做这种事谋生......”
看着那头条上中那清晰可见的眉眼,可在这照片上,那熟悉的美目中却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柔情,霍凌霁眼眸中的笑意愈发地加深了:
怎么办才好呢?
这种新奇地捕猎感,可真是叫他,无法拒绝。
她总是这么出乎他的意料,他就越加想把这花瓶里里外外擦洗地干干净净,再摆在自己床头边上,日日夜夜,只要醒来,就能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唉,又没榜了,哭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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