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城看叶扬不爽很久了。
在叶扬和那个姓言的扑克脸入学前,他一直是一中校草,校园表白墙上人气最高的alpha,随便勾勾手指都有大把omega送上门。
稍微释放点暧昧,配合alpha的信息素,让omega软倒在他怀里不是难事。
他喜欢在omega身上留下自己的记号,吻痕、临时标记、甚至终身标记,玩腻了再找个理由丢掉。
但这一切在那两个人入学后就变了。
表白墙上他的名字被撕下来,一半换成言祈,一半换成叶扬。
看上的omega对他说:“你是个好人,但我喜欢言会长。”
一直到现在,他在实验楼昏暗的楼道里,被叶扬信息素完全压制,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真他妈操蛋!
陆一城呲牙咧嘴地瞪着叶扬,后者眼梢一耷,擎住他脖子的虎口猛地向上一抬!
血腥味涌出咽喉,灌满整个口腔。
陆一城紧紧抠着叶扬的手,感觉自己快断气了。
叶扬高一把校霸打进医院的事他听说过,也知道叶家的背景,所以就算看叶扬再不爽,都没敢打他主意。可陆一城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哪句话惹到他,更没想到叶扬打架下手这么狠,完全是个疯子!
这疯子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掐住他轻松得像捏死一只蚂蚁。
林嘉裕闻到雨天潮气中浓烈的酒香,是一股躁动、极不稳定的信息素。
连陆一城都扛不住,他更是两股颤颤,赶紧扶住灯柱才没摔到地上。
叶扬听见动静转头,想起还有个omega在那,信息素稍微收敛了一些。
陆一城趁他分神,立刻用尽气力挣脱叶扬的钳制,抄起角落里一把椅子就往他头上抡。
“啪。”
叶扬凌空截住,把陆一城手腕一折。
痛叫声响彻楼道。
椅子落到叶扬手上,他拎起来转两圈:“喜欢用道具?”
黑暗中叶扬眼底隐有红光,像猛兽看见猎物。
陆一城本能地一哆嗦,想往后退。
还没站稳,就被踹到地上。
即使没有信息素恐怖的压迫力,他仍然不是叶扬对手。
高大的男生俯下身,拽住他衣领猛地撕开!
陆一城胸口一凉,想起他刚刚那句:alpha就该干alpha。
……操!
这个逼难道真的想搞alpha?
“衣冠禽兽穿什么衣服。”
叶扬见他满脸惊恐地捂着胸口往角落里缩,眉眼一沉:“真以为我想干你?”
“你瞎了还是我瞎了?”
陆一城:“……”
实验楼外,林嘉裕背靠在灯柱上喘气,意识越来越模糊。
丧失知觉前,他闻到一股海盐柑橘的气息,清冽得像海风拂面。
给林嘉裕打过抑制剂,言祈把人送回宿舍楼下,叫一个学生会的omega下楼来接。
回实验楼的路上,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晚上8点。
回家的公交末班车是10点,还来得及。
正这么想着,一抬眼,叶扬从楼道的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抡把淌血的椅子。
言祈目光顿了顿。
陆一城的为人言祈听说过,确实欠打。
但他和叶扬没有过节,也不至于傻到在叶扬头上动土,那是什么原因……
言祈闻见空气中躁动的烈酒信息素,微微皱眉。
会不会叶扬易感期正好让他撞上了?
如果酒精信息素易感期症状真像谭杰说的那么激烈,叶扬现在确实是一点就着,何况他脾气本来也没好到哪去。
言祈视线从椅脚滴落的血挪到叶扬脸上,见他眉眼和唇角微微上挑,很散漫的表情。
但仔细一看,那对漆黑的瞳仁周围隐隐扩散开鲜红血丝。
言祈理智地没有靠近,拿出手机拨打120。
叶扬把椅子往地上一扔:“站那么远,怕我咬你?”
他现在就像被引燃的酒精,烈性信息素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语气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挑衅。
言祈挂了电话,两步走上台阶,动作极快地架住叶扬手臂,胳膊一转,将他上身旋过去,直接摁在墙上。
同时膝盖往前一顶,抵住他后腿内侧的膝弯,压了个结实。
言祈面无表情:“来,你咬一个我看看。”
海盐柑橘的信息素撞上来,同为alpha,叶扬本能地还手想把他掀翻。
他易感期本来就暴躁,言祈也没掉以轻心,往后躲了一下,手顺着叶扬的小臂往下滑,扣住他一边手腕摁在墙上。
叶扬也不是真想和他打架,翻过身后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落在言祈肩头,又往旁边一握,抓住他一只胳膊。
他俩个头一边高,面对面鼻尖都快碰到一起,叶扬嘴角一挑,漫不经心说:“阿祈,信息素挺好闻。”
言祈手腕还使着力道,和他谁也奈何不了谁,淡淡道:“这话留着跟你的omega说去。”
离一中最近的医院过来只要十分钟,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言祈帮着医护人员把陆一城抬上车,中途仔细看了两眼他的伤势,血呼啦次的,还挺吓人。
全面检查过后,医生说伤势比较严重,有一处粉碎性骨折,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也不至于落下残疾。
期间叶扬抽血做了个检查,医生说是分化后信息素紊乱造成的类易感期症状,给他打了两管镇静剂,又开了张诊断证明,让他们俩拿去警察局做笔录。
一系列事情处理完,已经接近凌晨。
言祈和叶扬翻i墙进宿舍,傍晚的雷阵雨已经转成暴雨,远方天际炸开一道张牙舞爪的雷。
言祈立刻关上窗,仍挡不住雨水狂躁地溅射上玻璃,还有黑卷云层里翻滚的闷雷声。
叶扬进浴室洗澡,言祈扯松制服衬衫的领带,外套还挂在手臂上,先给谭杰拨过去一通电话。
接起来那头声音嘈杂,谭杰劈头一句:“大半夜谁啊?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说完不知道对着哪儿骂了声:“一群混子!”
言祈估摸他在网吧通宵,手指拨弄着解开表带,轻轻笑了声说:“言祈。”
“……”
那边沉默两秒,紧接着一阵窸窣动静。
谭杰声音清晰多了,应该是把手机贴到了耳朵上,特亲切地冲他喊:“祈哥!”
“祈哥你大晚上找我什么事儿啊?”
言祈转头往浴室望一眼,把叶扬的情况大致告诉他。
谭杰“唉”一声:“我就说他得发疯,习惯就好,我那舍友每个月都疯几天。”
“而且易感期吧,体力越好的alpha越能折腾,依我看,光打两管镇静剂根本没用!”
言祈屈起条腿靠向床柱,单手插进兜里:“是,刚看他眼睛还红着。”
那头谭杰停顿了一下,说:“其实吧,这时候最管用的就是发泄。”
言祈问:“弄个沙袋?”
“也行,不过沙袋那只是体力发泄,效果不够立竿见影。”
“嗯?”
谭杰压低声音:“就说我那舍友吧,他易感期每回洗澡呆厕所里能洗两小时,还带手机,你说他在里边那么久能干嘛?”
谭杰嘿嘿两声:“这个叫体力与精力的双重发泄。”
言祈:“……”
他沉默地往厕所里看一眼,又低头看手表上的时间。
刚过两分钟。
电话里谭杰还在说:“这时候千万别跟他抢厕所,也别催,上回我憋得受不了冲进去一次,我操,那狗东西直接掐着我脖子咬了一口!到现在牙印还没消!”
言祈问:“他咬你干嘛?”
“害,”谭杰很懂地说“我们这个年纪刚分化的alpha不都那样,一天到晚牙痒,跟个蚊子似地,就想往人omega脖子上叮一口。他找不到omega,可不就咬我了!”
占有和标记一个omega是alpha的天性,也是一种接近野兽的本能。
区别在于他们是人,人有理智,用来控制这些由本能滋生的欲望。
言祈想起晚上在实验楼找到浑身散发着信息素的林嘉裕。
如果他再晚点赶到,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平心而论,omega那种浓郁甜美的信息素对alpha诱惑力确实很强。
谭杰的声音还在往他耳朵里灌:“别说,让他咬一口还挺管用,那之后居然消停了好几天。祈哥你也可以试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好的兄弟,就是在兄弟需要时做他的omega……”
言祈:“……再说吧,挂了。”
他摁掉电话,眼梢一耷,食指抵着颈侧的皮肤按了按。
试想如果让叶扬咬一口……
言祈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
不是觉得疼,而是作为alpha的本能极度抵触另一个alpha在自己身上留下记号,哪怕是牙印。
他解开领带,走到窗前刷一下把两边窗帘拉上。
身后咔嗒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言祈:“……你好了?”
这才多久。
叶扬拢了把乌黑的湿发,撩起白毛巾擦,边对他说:“进去吧。”
进浴室前,言祈拿起书桌上的手表带看了眼:“才五分钟。”
叶扬拉开抽屉拿电吹风,也捡起手表看一眼。
零点三十分,他进浴室时二十五。
言会长这强迫症是越来越重,等他洗个澡还计时。
叶扬吹干头发躺进床里,身体里浓烈的酒精信息素仍在翻滚,横冲直撞地找不到出口,烧得浑身燥热。
他指节握紧又松开,一拳打到墙上。
墙体猛地震了震,粉尘簌簌掉落,龟裂开蜘蛛网状的裂痕。
感觉不到疼,只有轻微的麻痹感从指骨传导过来。
叶扬松开拳头,用手背抵住额头。
信息素里涌动的渴望越来越鲜明,暴力、征服欲、性i欲……
……?
叶扬睁开眼,想起言祈刚才古怪的反应。
——言祈可能以为他在里面解决生理问题。
“你好了?”
“才五分钟。”
叶扬:“……”
他有时候觉得阿祈的脑回路就他妈离谱。
离谱的言会长从浴室出来后,拿玻璃杯倒了冷水给他递过来。
白炽灯的光有点刺眼,言祈关掉再拉开床头的夜灯,暖黄光,很黯淡,能照见叶扬背肌上汗水灯油般缓缓滴落。
他紧绷着轻微弓起的后腰,整个人处于极力克制的状态。
言祈在浴室没看见半点痕迹,知道叶扬只是洗过澡就出来了,见他这样,又抬手指了指浴室,问:“要去吗?”
叶扬把水杯递回给他,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你把我当什么了。”
言祈接过又倒半杯自己喝,边说:“没什么,怕你憋出问题。”
“不会。”
叶扬想起陆一城,撩了撩眼皮说:“alpha连生理本能都管不住,和禽兽有什么区……”
他瞥见言祈深陷的锁骨,脖颈到肩膀的线条扯得很紧,仰头灌水时喉结微微滚动。
“……别。”
言祈:“?”
叶扬看了看他赤i裸淌水的胸膛,把脸侧到一边,抄起衬衫兜头罩过去:“你把衣服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