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主赎罪,微臣让公主担忧了。”苏倾城听到顾清词的话,连忙起身将跪在地上的顾清词扶起来,轻声说道。
“清词你我之间无须多礼,你起来好不好?”苏倾城望着顾清词语气松缓,轻声道。
“微臣叩谢公主。”
苏倾城见顾清词坚持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或许在顾清词的眼底他们只是君臣,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至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少顷,便有宫女进来将地上的残渣全部收拾干净。
顾清词看到苏倾城手上的伤口,愣了一下,随后便从自己的药箱子里拿出药,替她包扎伤口。
苏倾城看着神情认真地顾清词,只觉得心口一暖。
顾清词看着苏倾城一直疼得叫出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苍白的脸,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她满身伤痕也不哼一声?
到底是为什么呢?
同样是公主,为何差距那么大呢?
“清词,你在想什么?”苏倾城看到顾清词这模样,有些疑惑问道。
顾清词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刚刚失礼了,连忙朝苏倾城道:“公主,微臣想起还有一些事情,微臣先行告退。”
他并没有等苏倾城回话,便直接离开了。
苏倾城望着顾清词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下,随后又望着手上的绑带。
她发现顾清词变了,好像没有从前那么好。
清词,你是不是也要离开呢?
花嬷嬷走了进来,便看到苏倾城一脸呆滞的模样,担忧喊道:“公主,你怎么了?”
苏倾城摇了摇头,随后起身直接往自己的床边走去。
花嬷嬷看到她如此难受的模样,心口猛地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
花嬷嬷是苏倾城的乳娘,自她出生那一刻,便一直在他的身边照顾她,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顾清词赶到琉璃宫的时候,便看到苏霁月披了一件披风站在梅花树下,单薄的身影让他心口猛地一疼。
“九公主,该喝药了。”绿萼望着正在发呆的苏霁月有些担忧道。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绿萼的话,而是望着她轻声道:“你先下去吧!”
绿萼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她的身子不宜如此糟蹋,她应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苏霁月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苏霁月醒来发现宫里的人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苏霁月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要知道这宫里的人一向严谨,常年都是绷着一张脸,如今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今日宫中可有什么事情?”苏霁月望着正在倒茶的绿萼问道。
“回公主,听说空山寺的主持要进宫开一场佛会。”绿萼将自己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苏霁月。
苏霁月听到空山寺这个字,愣了一下,她恍然看到那坐在菩提树下的男子正朝她挥手。
他要进宫?他不是向来淡泊名利,四大皆空吗?怎么会进宫呢?
“你可知他们几时进宫?”苏霁月望着绿鄂问道。
说起来,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空空,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回公主,早上进宫,这会子正在开坛讲佛。”绿鄂望着苏霁月解释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朝绿鄂说道:“绿鄂,我要换衣裳。”
苏霁月换了一身红杉走到了御花园里,望着那坐在高台上的佛子,和煦的暖阳照在他的脸上,让人觉得心口一暖。
当今太后一心向佛,专门请空山寺的大师进宫讲佛。
“公主。”绿鄂见苏霁月脸上挂着湿意,有些疑惑喊道。
苏霁月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道:“我没事。”
言罢,便也不等苏霁月回话,便直接离开了。
也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的一直盯着自己,当他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
是她吗?话说回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那时候,他因为有事外出,等到回来寺里的人和他说苏霁月回宫了。
许是心情烦躁,夜里苏霁月一直睡不着,她起身披了一件裘袭便直接出去。
冬日里的皇宫到处都是雪花,每次走在小路上总觉得冰凉刺骨,她总觉得这里太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司空旭的缘故?
他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她恍然想起他们分开的那一夜,好像也是下着雪,她就伫立在院子里一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深夜里,她才转身往屋里走进去。
突然,苏霁月的耳边传来一道诵经声,她抬起头来望着那一处亮着灯光的院子,鬼使神差地往那边走过去。
当她走到门口,只见男子穿着一袭袈裟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坐在菩提树下念经。
良久,空空睁开眼睛望着站在门口的苏霁月,起身双手合十,朝苏霁月行了行礼,轻声道:“阿弥陀佛!”
苏霁月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朝他走近,轻声道:“空空师父,我并不是有意打扰。”
她只是睡不着,恰好听到一阵诵经声,所以才来这里。
空空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走在不远处的桌前坐下来,随后又给苏霁月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苏霁月望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只觉得心口一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划过。
苏霁月见空空正在喝茶,便坐在他的对面,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空空师父,阿箬现在是不是到彼岸?”
苏霁月突然想起了阿箬的身影,望着空空问道。
空空端着杯子的手一愣,望着苏霁月道:“只要心中有佛,到处都是彼岸。”
“……”苏霁月觉得自己白问了。
“空空师父,你说,佛真的会渡我吗?”苏霁月想起了司空旭的脸颊,心里闪过一抹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阿弥陀佛,只要公主一心向佛,佛一定会渡公主。”空空转念佛珠朝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佛真的会渡她吗?若是真的渡她,那为何要让她来到这里?
“此言当真?”良久,苏霁月望着空空轻声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空空抬起眼眸望着苏霁月眼底的渴望,坚定道。
这一夜,苏霁月坐在空空的身边听着他讲佛法,她好像听懂了,却又没有听懂。
听说,空空要到年后才离开皇宫。
听到这个消息,苏霁月有些欢喜。他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将她冰冷的心温暖。
此后,苏霁月只要闲下来都会来找空空,听他讲佛经。
“空空师父,你说人真的有来生吗?”苏霁月望着漆黑的夜色,思绪漂远,轻声低喃道。
若是真的有来生,她想要和阿箬见面,她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听到苏霁月的话,空空睁开眼睛望着一脸茫然地苏霁月轻声道:“阿弥陀佛,凡事皆有定数,不可强求。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苏霁月自然知道,只是她一想到阿箬那张熟悉的脸,总觉得有太多的遗憾。
苏霁月望着闭目养神的空空,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雪了。”苏霁月望着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轻声道。
空空睁开眼睛望着漫天雪花,望着一旁的苏霁月,只见她眉间欢喜,伸出手接住雪花。
冬月二十八。
苏霁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司空旭回来了,只是他好像忘记了自己。
无论她在身后如何唤她的名字,他都没有回应自己。
“阿旭。”苏霁月摔倒在地上,她伸出手想要握住司空旭的双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她醒来病了,大概是心病。
因为阿箬的离开,如今的她只剩下司空旭了。若是连他都离开了,那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霁月望着正在为自己把脉的顾清词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他不是苏倾城的专属太医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顾清词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女子,仿若历尽沧桑,看淡世间一切的女子,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疼。
他很想伸出手将她紧蹙的眉头抚平,只可惜他们身份有别,他不能
“顾太医,公主的身子怎么样了?”绿萼见顾清词一直没有说话,有些焦急问道。
顾清词将手收回来,望着一脸病态的苏霁月,轻声说道:“公主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郁结于心,心病还须心药医。”
绿萼似懂非懂,觉得顾清词说得太深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顾清词的话,而是望着他说道:“有劳太医,我的身子并无大碍。”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那些药根本治不好她的身子。
顾清词轻叹一声,便直接离开了。
“小九。”
苏霁月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只见那人穿着一袭银色的华服,踏着清风走进来。
泛黄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纤长,一股若有若无的风信子香味飘进苏霁月的鼻尖。
“是你吗?”苏霁月的声音沙哑,哽咽道。
他可知道他这一走就是六年,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被困在这皇宫里,却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他。
一定是阿箬将他带回来,一定是阿箬知道她一直都在挂念着他,所以让他回来。
司空旭看着伤心的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自责,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苏苏,我回来了。”
苏霁月扑在司空旭的怀里轻声抽泣,良久缓缓道:“阿箬离开了。”
司空旭听到苏霁月的话,神情顿了一下,随即缓缓道:“苏苏,你还有我。”
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阿箬离开的事情,也知道这些时间苏霁月发生的事情。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没有陪在苏霁月的身边,陪着她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
“你不会离开了对不对?”苏霁月望着司空旭声音沙哑问道。
司空旭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走了,以后苏苏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苏霁月不语,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望着司空旭轻声道:“阿旭,你娶我好不好?”
大概是经历了阿箬离开的事情,苏霁月总觉得时光匆忙,她未来得及抓住,便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