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庆十分真诚,李彦也不好过谦。便道,“末将承将军美意。若将军信得过,我第五营将士愿护卫燕国公主左右,不负将军所托。”
“好!”云庆十分爽快,“护卫公主之责就交给你们。”
得了云庆的允诺,李彦严肃之下也有喜悦之意。
“不过,”云庆话一转,凑近李彦悄声道:“今日防务已按兵部文书安排妥当。毕竟还有禁军一队人,突然换防恐惹其不满,背后论你我是非。待明后两日,我找个由头将你们换过来。你可明白?”
李彦觉得云庆的考虑确有道理,也小声回道:“明白,末将听从将军安排。”
……
安排完第五营,云庆挥手,队伍继续前进。
“你怎么还在这?”云庆看了眼旁边的吴俊。
吴俊挠挠头,纠结道:“殿下……还是去见一下公主吧。”
云庆:“为何?”
这个问题让吴俊很无奈,“殿下没有不见公主的道理呀。”吴俊耐心地为云庆解释:“人家毕竟是一国公主,一路奔波嫁到咱周国。娘家人才走,就不招将军待见了,让人家心里头咋想。”顿了顿,感慨道:“多不好……何况,人家之后是要嫁给陛下的,是陛下的枕边人,也就是殿下你的弟妹,这一家人啊若是一开始就处不好,伤了和气,以后修补就难了。何况皇家本就是非多,殿下是将在外,陛下在前朝,公主在后宫。殿下与后宫若不和,陛下也必将为难呢。”
“可以了,吴嬷嬷。”云庆嫌吴俊啰嗦,制止了还要继续说的吴俊,“等途中休憩,我便去见。”
“好嘞,属下这就去转告公主。”吴俊立刻溜了,生怕云庆又反悔。“吴嬷嬷”又怎么样呢,能成功说服云庆比什么都重要。
……
南周的官道不似北燕,多伴水路。时下春风和煦,沿途柳岸河堤,波光万顷。只可惜马车内的安和心思凌乱,毫无兴致欣赏,盖了一层薄毯在身上,靠在一旁假寐。
因每处休息之地都是由礼部的文书定好的,无意外情况不可随意停驻,等走到第一处休息地点——三桥官驿时,已过去了大约一个时辰。
除了在公主车驾周围的黑甲军十八骑仍在戒备,其余人都可下马走动,或到驿站中休息片刻。
见云庆牵着马朝这边徒步而来,吴俊十分自觉地迎上去,将云庆的马牵到手中,到江边饮马去了。
走到马车前,见门窗紧闭,云庆随手揪了一片草叶喂给拉车的马儿,问一旁的车夫:“车里没人?”
马夫:“公主还在,兰锦姑娘下车了。”
说着兰锦就回来,手里端着一小碟糕饼。
“给我吧。”云庆拦下兰锦,将糕饼接过,转身跳上了马车。
呆在原地的兰锦仍保持着端着糕饼的姿势,迟钝道:“这……这不是小郎中吗?”
车夫在一旁笑话她:“姑娘说什么梦话呢,这明明是宣德将军。”
……
听到车门打开,有人进来,本以为是兰锦,安和没有睁眼。却听到甲胄与兵器轻微碰撞的声音,才明白是谁来了,慌忙坐好。
云庆根本没看她,关紧车门,将糕饼放下,坐到离安和最远的地方。
安和看向窗外,云庆则只看眼前,二人都没说话。
起初只是尴尬,可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安和心里有些不安起来,毕竟这是她与“宣德将军”的第一次见面,她不知道对方的沉默是何意。终是没忍住,先开了口,“将军既无话可说,何必前来。”
云庆心说我不想来的,都是吴俊逼的,而且本来也不是她要来见安和,遂道:“明明是公主要见宣德将军。而且,公主见到我似乎并不意外啊。”
见云庆语气冷淡,与她之前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安和不明白。是她要见云庆没错,正是因为得知她的身份,太过意外,才想听她如何解释。何以云庆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同了呢?
“将军是怪我眼拙,没有早些认出将军高贵的身份吗?”安和故意加重了“高贵”两字。
“岂敢怪罪公主。”云庆慢悠悠地开口,“我只是奇怪。若我没记错,公主并不想见到刘梓,倒是很关心宣德将军之事,还如此急于相见。”云庆嘴角挂上一抹讽刺的笑意,“我竟没想到宣德将军这个封号,与公主也这般有份量。”明明昨日你还只问我本人的。不过这句话,云庆没说出口。
安和懂了,人家这是把她当做唯身份待人的势利之辈。可她何曾有过这个意思?!她从来不曾对什么宣德将军感兴趣过,亦无所谓她到底是谁,她没想到竟会被如此误解。昨日还对她笑意相迎之人,今日便如此冤她枉她。自小也不是没被冤枉过,进宫后更是多有经历,安和却总觉得这次让她最无可忍。
“出去!”安和声音不大,语气却极冷,外头的大好阳光也不能暖之一二。
云庆稍愣,她未料及安和竟会生气,但是这样的安和在她眼中亦不过是虚伪外表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没看到安和眼底闪过的失望,云庆开门跳下马车。
车下的兰锦目送云庆离开,心中暗叹原来女子也可有这般将帅风采,只是……这背影为何会有些许颓然落寞之意?
上了车,再看公主,竟然红了眼,兰锦大惊,忙关好门,递上娟帕。
兰锦也没打算问,努力擒着泪不让它掉出来的安和却主动交代:“异国他乡,有些想家罢了。”
兰锦当然知道这是借口,并不戳穿,只默默地坐在一旁。
……
云庆来到河边找吴俊,一屁股坐在了旁边一块低矮的大石上。
“殿下这么累吗?”撸起袖子正在为马采草的吴俊看向她
云庆不答,只道:“李彦的目标恐是公主。但具体是要做什么,我尚不知。”
吴俊有些惊讶,殿下这样说,那基本就是了。
云庆:“另外,我今早看过,第五营人数不对。”
“属下去查。”吴俊愤愤道:“他胆子不小,一个小小营将,胆敢预谋到公主头上。”
云庆:“我看他是个老实愚直之人,他自己是断不敢有这种念头的。最怕有人拿忠君为国那套说辞教唆他,就什么都敢做了。”迎着太阳,云庆眯起眼,心念一转,自嘲两声,“罢了,你我谁不在局中呢。”牵起马,吩咐吴俊:“告诉兰锦姑娘,小心公主的膳食,银针测过方可用。”
吴俊把草塞到马嘴里,看着云庆走远,心道:连殿下也会伤春悲秋感慨自嘲了。
……
入夜前,众人在扶北镇外的扶北官驿住下来。
用过晚饭,坐了一整天车的安和不想在屋子里待着,打算到庭院中透透气,刚开门就见云庆带着两三个身穿黑甲的士兵朝她这边走来。她立刻回身将门关上了。
在门内站了一会儿,待脚步声没了,以为人已离去,安和又开门打算出去,却见云庆就在门前,背对自己。
安和再次打算关门,便听云庆道:“公主无需回避,本将只是在执勤。”言下之意,公主你想多了,我在执行任务,不是来找你的。
既然云庆都解释了,安和也不想显得自己小气。径直来到院中。
这里是扶北官驿的上等房,独门独院,只有皇亲和三品以上官员可住。
院中只有一颗杏树,已花满枝头。却因光线较暗,不似白天好看。
安和不能走出院子,只在院中摸黑转了两圈,又在杏树下闻了一会儿花香,就觉无聊了。仰头望向浩瀚星空,却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朝她袭来。
她还没看清是什么,背后又一阵风起,胳膊瞬间被人抓住,整个人被向后拎起。从天而降的黑影生生被格挡开。
明明失了平衡,安和却并未摔倒,抓住她的手变换了位置,托着腰将她稳稳扶住。扶住她的人正是云庆。
云庆左手扶着安和,右手拎着一只黑乎乎的小家伙,小家伙估计也被吓得不轻,一动不动僵着,毫不挣扎。
原来是只黑色小猫,看这架势,云庆应是把它当暗器了。安和赶紧将猫抱住查看,挣了挣,示意云庆松手。
云庆确定猫不会突然发疯,才缓缓放了手。又给了暗处黑甲军“无事”的手势。
被放开的小猫惊慌失措,赶紧往安和怀里钻,“喵喵”叫声也听起来十分让人心疼。
安和顺着小猫的毛,“好了好了,没事了,不怕不怕。”一顿安抚后小猫终于不再嚎叫。
“有劳将军了。”不似对小猫一般温柔,安和对云庆很是冷淡。她不觉得因为一次“相救”就能改变什么,何况云庆的出手“相救”也不过是因为职责所在,大名鼎鼎的宣德将军才不需要她的感谢呢,万一又被人家觉得她攀附,何必呢,于是抱着猫转身回了屋。
等安和离开,云庆才甩了甩右手,手背上两道细长的抓痕,慢慢渗出血迹。
小黑猫自被抱到屋里,就立刻精神了很多,也不在怀中躲着了,好奇地这瞅瞅那瞧瞧。
兰锦打看见这小东西,就一直很紧张。小黑猫似乎明白兰锦怕它,还一个劲地往兰锦跟前凑,吓得兰锦满屋跑,安和被一人一猫逗得大笑。
等小猫玩够了,兰锦和安和也累得不行。灭灯前,小猫跳上床在安和枕边一觉睡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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