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算是感谢?”
越扶桑挑挑眉,孟冬双手合十冲她拜了拜。
笑的十分诚恳。
甜味在口腔里弥漫,越扶桑嗤笑,“想抱大腿,这点东西可不够。”
孟冬立马握拳表忠心,“我会努力的!”
越扶桑无语,“白痴。”
冬季的夜晚来的格外早,三人到的时候,天刚刚擦黑。一大片独栋别墅被笼罩在浅浅的薄雾里,背景是泛着青黑的天空,几缕暗橘色云絮隐在天地交际处,即将消逝。
月亮也顺着屋脊爬上夜空。
越扶桑走进院子就看到一片狼籍,忍不住愣了下,“怎么回事?”
别墅的院子里被挖出一个深坑,在逐渐昏暗的夜色里,像野兽巨口,静静蛰伏于深处。
“呀!没想到越小姐这么快就到了。”
白玄跟姐姐白荧一起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深坑前喝奶茶的越扶桑。
越扶桑正跟君爻一起打量那个坑,闻言齐齐转头。
“你们来的也挺快,”越扶桑挑挑眉,问他们,“挖出什么了?”
因为越扶桑早就打算等有空来沈家一趟,正巧上次在无尘居与白玄约好,所以她来之前,顺便给白玄发了个消息。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听到越扶桑的问话,白玄长叹一声,神情凝重,“尸体。”
“哦?”越扶桑脸上没什么意外表情,像是早就料到一样。
她蹲下去,顺手捻了把地上的土,凑到鼻端轻嗅,浓郁的血腥味儿直冲大脑。
“多少具?”君爻从走进来开始,薄唇就始终抿着,直到这时才终于开口。
“八十。”
白玄面露不忍,“开挖的那天我来看了,全是妙龄少女,被活生生钉死在棺材里。”
“难怪——”
君爻垂睫。
越扶桑看了君爻一眼,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什么。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不便多问,而是道:“看样子你们已经开棺了。”
少女语气平静,十分笃定。
“对……”
白玄顶着越扶桑的视线,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解释:“只开了一口,其他都被运走了。”
“死人了吧?”越扶桑把没喝完的半杯奶茶递给孟冬,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监察司那些人的脑子长出来是用来当摆设的么?从地底下挖出这么多口棺材,也敢在不做任何防护措施下轻易开棺,找死——”
章祎吃饱喝足,正背着手笑眯眯的从别墅走出来,冷不丁就听到这么一句,当着众多同僚的面,他脸顿时黑了。
昊林比他更快一步出声,“谁在外面胡说八道,我们监察司做的决定,也是你能置喙的?”
糟糕——
章祎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还不给我闭嘴!”他咬牙切齿,强忍怒气上前。
少女双手抱臂,望着他们要笑不笑,“好大的口气啊,这就是监察司的做派吗?”
“是、是你……”昊林看到几张熟悉面孔,只觉得浑身又开始疼了。
他至今被打出来的伤还没养好呢!
“哟,真巧!几天不见,某些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地贱呐!”
连续两次,被一个年轻小辈当面挤兑,章祎肝火旺盛,牙都要咬碎了。可当着另外两名大佬的面儿,他是怎么也不敢发泄出来的。
不仅不能发泄,他还要强颜欢笑道:“哪里哪里,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越小姐教训的是!”说完,他一巴掌抽到昊林头上,“臭小子,还不滚过来道歉!”
昊林战战兢兢,“对、对不起君先生,越小姐。”
越扶桑跟君爻都懒得接话,这时候就轮到孟冬出场了。
孟冬撇嘴,挖苦道:“一句疏忽就能抵掉一条人命了?我要是负责人,我都没脸坐这个位置!”
“你——”昊林气得瞪眼。
孟冬笑嘻嘻的瞪回去,他可不怕,他现在不仅有先生护着,还有另外一位大粗腿呢!
“昊林,到后面去!”章祎沉声警告。
昊林哪怕再不甘,也只能照做。
跟在章祎身后的一群人都在监察司担任要职,这会儿全都悄悄打量这个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能让一向要强的章祎吃瘪,还得强忍着脾气赔不是,也不知是有什么本事。
至于当日在无尘居发生的事,章祎恨不得把知情者全都灭口,又怎么可能会宣之于众?
章祎搓搓手,“地下棺材已尽数搬离,不知君先生跟越小姐这次前来是为了……”
越扶桑看了眼灰扑扑毁了大半的别墅,不答反问:“那你们呢?这个点还留在这里,是又发现什么东西了?”
此言一出,君爻懒懒撩起眼帘,目光如冰锥。
以章祎为首的众人具都感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内心惊骇中,却也不知君爻是何人。
章祎硬着头皮笑道:“呵呵……那个,沈总为了感谢我们这些天的帮助,特意留我们吃饭,盛情难却啊……”
“我呸!”
他没说完,就被孟冬气鼓鼓的打断。
他厌恶地看着打扮的道貌岸然的男人,直言不讳,“你要不要脸?这件事跟你们监察司有任何关系吗?我们先生跟越姐姐把事情解决了,然后你们监察司来摘桃子?”
“他们感谢你什么?感谢你把他们家拆了?”
在怼人这方面,孟冬表示自己从没输过。
章祎脸胀成了猪肝色,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他沉声道:“我从未说过要霸占这份功劳,还有你这小辈,说话也太不知好歹。”
“你说不想霸占,那你现在是干嘛?”
章祎脸火辣辣的,“你……”
“好了孟冬,回来。”
越扶桑懒洋洋招手,责备道:“难道你家先生没教过你,不要随便跟智障讲话?”
孟冬:“诶?”
越扶桑嫌弃道:“诶什么?不知道智商低会传染?”
章祎脸黑如锅底。
孟冬两眼睁的大大的,懵逼:“喔……好、好的。”
被忽视的白家姐弟俩对视一眼,笑意浮上唇角。
越扶桑是真的没把监察司这群人放在眼里,一群酒囊饭袋罢了。
她扫了眼脚边巨大的深坑,对君爻挑眉,“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