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那双递过来的双手修长细腻,一看就知道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贵家子弟。哪里像自己,陆仁甲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真实情绪。
予冉听到祁大卫那人的声音整个人都烦闷了,回头时又看到陆仁甲可怜巴巴地垂着脑袋,以为祁大卫欺负了他家阿仁,跟被椅子咬了似得,猛地站了起来。
“你这家伙来这里干什么?”口气丝毫都不客气,护着陆仁甲的态度十分明显,要是这人手中有一把剑,估计得架在祁大卫的脖子上。
“你第一次当监制,我得来看看。”祁大卫含笑说道,眉目间一片柔情,眼神就跟看情人似得。
陆仁甲被这样的眼神震了一下,再次垂下了脑袋假借看相册的名义,不知道为什么,心好像是被挖空了似得,很荒凉,又很刺痛,眼前是什么照片他也看不清了陆仁甲深呼吸了口气,“你们慢聊,我去趟洗手间。”相册也塞给了予冉。
“阿仁!”予冉察觉到他情绪似乎不大对,眸色一紧,脚已经不受控制地追了过去,但是胳膊被祁大卫扯了一把,整个人往后退了一下,“有毛病,你拉我干什么?”
“不想看看相册里面的内容?”
“不想看。”予冉咬牙切齿地瞪了眼,随后慢慢眯了起来,祁大卫千方百计拦着自己,莫不是又想打什么鬼主意。“祁大卫。”
予冉叫了一声,低沉的声音里隐约透露出一种危险,祁大卫挑高了眉毛,用脚踹了一下予冉小腿,“臭小子,翅膀硬了,敢这么对我说话了?”
“要是让我知道你背后在玩什么把戏,我不会放过你。”予冉拍了下裤腿上的尘土,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陆仁甲只是想要找个借口逃离出来,并不是真的要找洗手间,漫无目的地往前冲,就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就好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恐惧那两个人站在一起。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仁仁。”
陆仁甲茫然地抬起头,眼前的视线渐渐清晰,凝聚成一个人形,“夏泽?”
秋天的微风在两人之间浮动,夏泽单手插在口袋上,慢慢地走到陆仁甲面前,陆仁甲忽然脑海中有个影子,似乎许久以前这个画面曾经出现过。
夏泽伸手过来,陆仁甲安静地看着,没有退缩,夏泽目光泛柔,拿下一片黄了的叶子。“沾上了。”
“嗯,你怎么在这里?”
夏泽轻笑:“这应该是我问你,你不是应该在拍摄吗?”
陆仁甲眸光暗了下去,这样的神态夏泽是看过的,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每当周泰身边跟着女孩子时,这傻瓜都这样。
“阿仁!”身后予冉的声音传来,夏泽准备张开的臂膀顿时收住,瞳眸震了下,升起了难以察觉的懊恼,“拍完戏,我在莲花池边等你,对了,我刚才在那边看到了一串黑色珠子,很好看,买来送你了。”
没有等陆仁甲拒绝,夏泽把买来的那串黑曜石套上他的手腕,而自己则快速地躲在了旁边的丛林里中。
夏泽他约自己到莲花池,是要干什么?看着自己手腕上多出来的那条黑曜石手串,陆仁甲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个送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躲开予冉。
“阿仁!”
陆仁甲被人从身后抱住,大概是奔跑过来的,胸腔的心脏狂烈地跳动着,撞得背部一阵酥麻,心虚的扇了扇眼睫毛。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是了,他说去洗手间,但这里完全与洗手间的路相反,情急之下,陆仁甲撒了个不太高明的谎:“我走错方向了。”
予冉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辨别他这句话的真实程度,陆仁甲有个习惯,就是说谎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球会往左转。
所以予冉知道,他这句话就是在说谎,但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异常的反应,唯一的变数,就是祁大卫,予冉眼神变了变,“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这句话是真的。
予冉感觉到特别无助,他总是这样,一遇到事情就把自己缩回去,把什么都拒之心门之外,“阿仁,你在害怕什么?”
予冉抱着他,恨不得把他融入自己的血肉里,才能看到他真实的想法,问陆仁甲的同时他也在问自己,自己又在害怕什么?
陆仁甲眼神震了一下,随后敛下真实的情绪,拍了下他肩膀,“可以了,回去拍戏吧,否则要浪费场地费了。”
“不说吗?”予冉妖冶一笑,突然狠狠地啃咬着他唇瓣,起初陆仁甲并不配合,因为待会儿要演戏,而且他们同时不见,回去要是都肿着唇瓣,也不好解释,但他越是不配合,予冉就啃得越凶,瞳孔里的妖冶之色更加浓厚。
甚至把他压到树干上,只有真正地感觉到他心跳加速是因为自己的时候,才能确定,这个人扎扎实实是自己的。
“告诉我,是不是因为祁大卫,如果你不喜欢他,我下次就明文禁止他进入剧组,工作室,家里,通通都不让他进来,你看这样可以吗?”
够了,够了,陆仁甲闭着眼眸,完全把自己的重量挂在予冉身上,他愿意这么哄自己,已经足够了。“我没事,回去吧。”
就在这时候,予冉突然看到夏泽的背影在远处的小树林穿梭,心脏就好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气血往上翻涌,难道阿仁来这里,是跟夏泽见面,不!要相信他,予冉目光坚定,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相信陆仁甲。
夏泽可能是凑巧经过,阿仁不会背叛他的,不会的,可是陆仁甲却被他突然加重的力道勒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陆仁甲打算推开的予冉的时候,予冉却抓住了他的手腕,但很快放开了手,“回去吧,阿仁。”
“嗯。”
“对了,刚才有看到任何人吗?”
陆仁甲瞳孔一震,呼吸有那么一瞬间是错乱的,然后才垂下了头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