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
许默的寿宴,在b市最高档的酒店举行。整个酒店类似宫廷式设计,每一道菜肴,堪比国宴。
许箴言一家,还有从h市远道而来的孙明兰和程天骄一家,他们前天就到了,等待参加这场盛大的寿宴。
程天骄老婆肚子已经显怀,孙明兰是第一次来b市轻松地玩几天。他们受邀过来,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高兴的。
这代表赫赫有名的许家,终于承认他们是亲家。安排他们的座位,是最靠里的高宾位。
上午十点,落座后,孙明兰和乔芝月难得相处和睦地有说有笑,中间插着一个能说会道的眠眠,她们也不会觉得尴尬。
只有程安好,望着舞台,眉心忧虑不减。
许默的六十寿宴,风光大办,邀请了许多公司员工和同行。隔壁几桌,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明星。门口,还围着多家媒体。许默自恃许氏占据半壁娱乐帝国,自己六十大寿当天,必要打出几条响亮的头条。
按照既定流程,开宴前,他需要上台讲话。
像所有成功企业家一样,用一段视频,或是声情并茂的ppt讲解,讲述自己白手起家,艰辛而富有挑战的成功历程。
孙明兰的注意力被隔壁桌经常出演电视剧的花旦和小生吸引。
“那个,是不是演古装剧那个王爷的?”
她手肘急切地推推乔芝月,乔芝月看了那边一眼,她不关注电视剧,只好尴尬笑笑:“我不认识。”
隔壁桌又入座一个知名度颇高的模特,乔芝月惊讶挑眉,指着那人,声音响亮:“这个我也认识。”
果不其然,迎来周围人侧目。
旁边的程天骄看到这幅场景,无奈扶额。
“妈,你安静点,别一惊一乍。”
乔芝月悻悻收回手,明显感受到对面许默颇为嫌弃的眼神,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端起茶杯喝口水,掩盖自己的尴尬。
程安好看到,没说什么。
没过几分钟,许默理理自己熨帖的西装下摆,意气风发地准备上台。
许箴言见她脸色愈发苍白,以为是中央空调温度太低,把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披她肩上。
“冷吗?”
她摇头。
台上,许默已经在讲许氏的发展史,按照苏温尔发给她的稿子,马上就到她们安排好的时间了。
程天骄老婆想去厕所,程安好趁机站起,把眠眠推给她。
“眠眠,陪舅妈一起去厕所,舅妈肚子里有小宝宝,需要人陪。”
眠眠睁着无辜的大眼,乖乖点头。
程安好却在无意间握了握她嫂子的手腕,嘴里轻声嘱咐她,尽量带眠眠拖点时间,别让他太早回来。
许默点完最后一页ppt,脸上挂着得意骄傲的笑容,对台下的众人说:“光凭我用语言来表达总有枯燥乏味的地方,我们特意准备了一个视频,为大家介绍许氏近十年来的成长。”
控制区,负责设备的人员插上苏温尔一早交给他的u盘,点开u盘里唯一一个视频。
视频开始的几分钟,正经专业,看不出任何漏洞,制作手法也很精妙,让人应接不暇。
所以,在那个特殊的视频出来的时候,台下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只看到,背景是许家别墅的客房,许默搂着保姆小黎的腰,推开门,急切地进入房间。她身上的围裙还未褪下,手抵着他的肩膀,力气软绵绵,像是抵抗,倒不如说是欲擒故纵的撒娇。
许默急不可耐地亲她,她喘不过气,声音带着些许娇媚。
“不行,许总,我这几天不安全,你又不喜欢戴那个。”
“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他笑,吻住她一张一合的小嘴。
“怀孕了就生呗,我许默还养不起?”
小黎白她一眼,拳头垂在他胸口。
“你还真坏。”
“要是生下来比你孙子年纪都小,你不害臊我害臊呢。”
“.…..”
视频在这里截然而止,后面发生的事,在场的成年人心知肚明。
现场一片哗然,就像在人群中丢进一颗炸弹,引爆了话题。
门口的媒体疯了一样拥挤,兴奋地拍个不停,苏温尔嘱咐他们,不论发生什么都不用撤,想拍就拍,绝对猛料。
许默在台上失控地喊暂停,红着脸,气急败坏又无能为力地走来走去。
没人理他,一切都由苏温尔担责安排好,视频是程安好跟别墅里的老佣人联系,在小黎的房间安装了微孔摄像头,房间里发生的事,记录得清清楚楚。
坐在乔芝月旁边的小黎,瞬间煞白了脸。
而乔芝月,捂着胸口,面色惨白,她紧张地抽噎着,呼吸也困难。她甚至不敢再多看台上和她身侧的人一眼,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想守住身上的温度,可一股恶寒,从心而发,就要把她吞噬。
许默很快反应过来,朝着台下大喊。
“苏温尔呢!你给我出来!别躲着,我不会放过你!”
苏温尔手握话筒,大方地上台。
“我怕你吗?你带着我老公,章氏传媒的章霄云章大少,玩弄权色,不拿家庭和人性当回事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许默,不止呢。”
苏温尔一一列举跟他有不正当关系的娱乐圈艺人,多数正坐在台下,惶恐无助,多达数十个。
“在场的记者,求你们,多少封口费我都给,今天的事一点都不能曝出去。”
他瞪大眼,方才的体面灰飞烟灭,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
他特意要求的盛宴,他想要享有的名声和荣誉,刚好,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温尔像是豁出去了,颇为不屑和愤怒地笑了。
“你以为抚平舆论就行了吗?”
“许氏长期的偷税漏税,你比我清楚。”
“税务局已经在调查了,许总,你觉得这事你瞒得了?”
许默张大嘴,仓皇后退一步,像是被接二连三的打击震住,说不出一句话。
他捂着心脏的位置,缓了许久后,锐利愤恨的眼神紧紧盯着苏温尔,想对她动手,却被苏温尔底下的员工拦住。
看到台上的场景,程安好下意识想起身帮她,却被许箴言颤着手,死死按住。
门口,闻讯赶来的媒体蜂拥而至,酒店的保安已经拦不住了,他们开始冲进会场,举着相机,疯狂拍照。
许箴言吩咐服务员把他妈跟孙明兰他们带回休息室后,熟练地把她肩上的西装外套拉到头顶,一把把她护在胸前,不让闪光灯,曝光她一分一毫。
回到许家别墅,乔芝月跟魔怔了一样,跪在佛像前,一个劲磕头,谁劝都不管用。
额头都磕破了,她红着眼,眼角茫然地流着泪,像是没有知觉。
许默和小黎,成了家里千夫所指的对象。
小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一直在道歉。
“太太,太太,我对不起你。”
“你别这样,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
老佣人佝偻着背,在一边着急得冷汗直冒,看到梨花带雨的小黎,气不打一处来。
她冲过去,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就是你这个小贱人啊,闹得好好的家不安生。”
“太太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就是个白眼狼啊!”
坐在沙发上一直低头沉默的许默,像是恶狼发现了鲜美的肥肉,眼神直勾勾落在老佣人身上,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愤怒地冲向她。
“是不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吃里扒外,故意害我!”
却在他动手之前,被程安好挡住前行的路。
“不关她的事,是我吩咐她做的。”
“人在做天在看,我们有诬赖你半分吗?你有什么资格现在还趾高气扬地找人算账,本来就是你做错了!”
许默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程安好露出嘲讽的表情,冲到乔芝月身旁,使劲狠狠把她从地上拉起,指着佛像,不留情面地指摘:“拜佛有用吗?拜佛就能消去你过去害死我爸的罪过?拜佛就能把你老公做的那些龌龊事一键全消?”
“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
程安好环顾四周,看到那些曾经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面孔或落寞或慌张的神情,如释重负地笑了。
“这就是你们曾经高高在上的资本吗?”
“你们所谓高人一等的骄傲,就是只会躲在自己给自己建造的虚壳里面,自娱自乐地忏悔?”
“还是享受名利带来的便捷,去做一些丧失伦理道德的事?”
“我爸他是没本事,穷了一辈子,但他到死也在堂堂正正做人。”
“不像你们,有钱有权又怎样,虚伪到让我彻头彻尾的恶心!”
她说完,乔芝月低着头,不敢看她,开始捂脸痛哭。
许默听完,怒火更甚地要对她动手。
“我们许家没你这样的儿媳妇,给我滚!”
混乱中,有一双手,横亘在她和许默中间,坚定地把她拉到身后。
“她是我老婆,由不得你赶她。”
他很快松了手,却还是挡在她身前,仔细看,他的肩膀也在抖。
“太太昏倒了!”
剑拔弩张对峙时,老佣人突然崩溃地大喊,苍白脆弱的乔芝月,像陨落的枯叶,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