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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维荣之妻【37】(1 / 1)

夏冰洋的判断是正确的,广场对面的天文馆里的确藏着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一直在监视警方的一举一动,从党灏和夏冰洋在下午五点开始着手布控时,警方的行动已经在绑匪眼中呈透明化。

行动当晚,音乐狂欢进行到一半,一声枪响压盖住了舞台上三线歌手的摇滚,欢闹的氛围戛然而止。

是娄月开的枪,但不是冲嫌疑人开枪,而是冲着即将飞过广场上空的那架无人机。娄月枪法极准,在地面的便衣望着远去的无人机兴叹时,她就已经从枪套里拔出手|枪,甚至已经瞄准,所以当夏冰洋在耳麦里喊出‘确定目标,正在追捕!’,党灏紧随其后下令‘打下来!’时,她已然开枪射击高速飞行着的无人机,就像她数次在警局射击场练习的那样,一枪命中。

无人机旋转着落入草丛,连带着那颗险些丢失的钻石。

另一边,夏冰洋率人穿过马路,眼看就要涌入天文馆时,一个瘸着左腿的男人炮|弹似的从天文馆唯一的入口冲出来,跨上路边的一辆摩托,以绝对找死的速度往前飞驰。

“巡逻组上去搜,其他人跟我追!”

夏冰洋带队追赶飞驰的摩托,也把警车开出了找死的速度。

党灏当即派人支援夏冰洋,在夏冰洋锁定目标的十分钟后,摩托车身后已然跟了一个警车组成的车队。

摩托车上的人发现自己已经陷入警车的半包围圈,意识到自己和警车继续飙车的结果不是出车祸被撞死,就是被警察放枪打死之后,很有脑子的决定弃车步行,再次混入人民群众之间。

他钻进了地铁站。

夏冰洋承认他有脑子,但绝不承认他的脑子有多好使,地铁站这么大,他随便找个地方一猫,或者找个出口逃出去,他们都得好找,但是这傻逼竟然想搭地铁摆脱警方狗撵兔子似的追捕。

瘸子挥舞着一把短匕,隔着很远就冲停靠的地铁里的人大喊‘让开!’,地铁里的乘客受惊做鸟兽散。但他究竟是个瘸子,速度比不上发了狠和他比长跑的夏冰洋。

夏冰洋穷追不舍,就在瘸子舞刀就要跨过候车区的黄线时,他飞奔两步,腾空而起,一脚踹在瘸子腰眼。他这一脚掌握了角度,把瘸子踹的往右前方斜着飞了出去,所以没有掉进铁轨里。

瘸子趴在地上,脑袋在僵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狠磕了一下,还没支撑着爬起来,双手已经被反折到背后上了手铐。

昏迷的瘸子被党灏等人压进一分局,第一件事不是接受审讯,而是接受治疗。

党灏问夏冰洋:“你动手了?”

夏冰洋:“......在您眼皮子底下,我不敢。”

党灏并不在意抓回来的瘸子身上那点清淤伤和法医给出的‘轻微脑震荡’的诊断,别有深意地对周围的下属说:“那就是嫌疑人不小心摔倒了,自己把自己摔成了脑震荡。现在人还昏着,一时半会醒不了。”

后半句话,他看着夏冰洋说。

夏冰洋看的懂他的眼神,给党灏一个心领神会又搀着脏话的笑容,然后一把推开法医室房门,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朝嫌疑人脸上浇了下去。

党灏站在门外听着,听到里面传出猛醒的咳嗽声时便转身登门了,叹道:“小夏做事儿真莽撞。”

凌晨一点多,被莽撞的夏冰洋用冷水泼醒的嫌疑人坐在审讯室正式接受审讯。

一轮审讯下来,参与行动的警员们抓到嫌疑人时决胜的信心已经跌到了谷底。

瘸子不承认他绑架了卲童,并且应警方要求,拿出了卲童失踪当天,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他正猫在一间城市边缘的破旅馆里等买冰|毒的买主。旅馆老板和被他出卖的冰|毒买主都可以为他证明,卲童被绑匪带走的当天,他具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他吸|毒、贩|毒,以贩养吸。所以他遇到警察的追赶才会玩命逃跑。而且他也并非瘸子,他的左腿在今天早上被同住的舍友轮着木棍往膝盖上狠抽了一下,膝盖到现在都肿成馒头高,他才成了个暂时的瘸子。他和同住的舍友没有交情,只是为了平坦廉价房的廉价房费而凑在一起,除了为了防止对方半夜把房子里的东西卷走跑路而互相亮过身份证,此外再无交情,只是知道各自叫什么。但是今天早上他却被被舍友五花大绑,带到天文馆附近,藏在后备车厢里。

一直到晚上,舍友忽然给他松绑,告诉他,警察已经掌握了他贩|毒的证据,正在赶来抓他的路上,然后扔给他一把摩托车钥匙,让他自生自灭。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追捕大戏。

这名送上门的毒|贩叫黄海,黄海在摧毁警方彻夜的劳动成果后,又给了警方一个重要的信息。

“我不是瘸子,肖杰那个狗|日的才是瘸子!”

夏冰洋坐在党灏身边,当确认了此时坐在审讯椅上的瘸子不是他们要找的瘸子时,他的眼神已经可以杀人了,他没有再说话,咯吱咯吱地捏着自己的指关节,听起来几乎像是在自虐。

党灏却好脾气:“肖杰是谁?”

“就是跟我合住的王八羔子!狗|日的,都是他害我!”

黄海交代;肖杰是一个月前和他合住的室友,两人平时王不见王,都做些不法的勾当。住在同一间房子里但交谈不过寥寥几句。直到今天早上,肖杰忽然一棍子把他打昏,又一棍子把他左腿打折,然后把他塞到后备箱里带到天文馆停车场,最后又把他放跑。

夏冰洋听明白了,黄海不是绑匪,绑匪察觉到自己暴露之后,使了一招调虎离山,黄海就是吸引老虎离山的诱饵。

这次行动,以失败告终。

技术队也传来消息,他们找到了黄海口中肖杰开的那辆黑色桑纳塔,但黑色桑纳塔钻进一条正在修的路,进入监控盲区,去向不明。黄海是个隐藏的学霸,他有过目不忘的好本领,他说他见过肖杰的身份证,并且顺利地把肖杰的身份证背诵了出来。技术队又传来消息,这串身份证号的确是肖杰的没错,但是肖杰已经在一年前因病去世了,所以‘肖杰’不是绑匪的真正姓名。

这次行动,失败的彻底。

行动失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市局,夏冰洋和党灏被叫到市局指挥中心开会,被几名领导从后半夜批评到凌晨。

夏冰洋许久没有被骂的这么狗血喷头畅快淋漓了,他和党灏结伴离开市局时,都像是蹲了几十年大狱,期满释放的重刑犯。他和党灏坐在车里,谁都不愿意朝对方脸上看,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和对方一样狼狈,就一直沉默着驱车返回。

党灏把车开到一分局门口,才道:“进去坐坐?”

夏冰洋嘴里叼着烟,撑着额头看着窗外:“干嘛?”

“开个会。”

“缓缓吧,再开我就猝死了。”

党灏点点头,以示同意,并且表明自己也是这样,然后和夏冰洋在警局门口分手。

夏冰洋甩上车门往前走了几步,才回过头假惺惺地对党灏告别:“党队辛苦。”

党灏:......

这个人是真他妈的虚伪。

夏冰洋打了个车出租回到自己的地盘,院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了,以娄月和任尔东为首。他们看到夏冰洋一身烟熏火燎的从出租车力下来,衬衫领口大敞着,外套搭在肩上,一手夹着一根烟,一手攥着从腰上解下来的武装带。他们都不自觉的往左右闪开,给夏冰洋让出一条路,似乎是怕被夏冰洋手里那条武装带抽在脸上。

夏冰洋谁都不看,低头看路,死气沉沉又怒气腾腾地进了大楼。

任尔东打量着夏冰洋的脸色,跟在他身边小声问:“领导,接下来怎么弄?姓邵的在这儿耗了一宿,向我们伸手要儿子。咱们是接着查那死瘸子,还是等死瘸子再联系——”

夏冰洋扬起攥在手里武装带抽在楼梯旁的金属护栏上,金属扣撞上了金属护栏,呛啷一声响。

“我看起来像是刚从市局领功受奖回来吗?”

夏冰洋的眼神朝任尔东斜刺过去。

任尔东:“......那倒不太像。”

“上面向我要犯人,姓邵的向我要儿子,你们向我要主意,这些东西我都没有,把我肩上的衔儿撸了,拖出去毙了吧。”

娄月皱眉:“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

夏冰洋没滋没味地笑了笑:“嘴上痛快嘛。”

他脚步不停的拐进洗手间,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洗脸,把本就扯的低的领口扯的更低,从头洗到了胸口,走出卫生间时上半身湿了一大半。

郎西西很有眼色地拿来了自己的毛巾递给他,还从他手里接过了外套和武装带。

夏冰洋用她的毛巾草草擦了擦脖子,然后拿回自己的外套和武装带,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往办公室走。

跟在他身后的一伙人却不跟了,乌泱泱的站在楼道里看着他。

夏冰洋走了几步,忽然察觉到耳边清静了,身边没人了,停下步子回头往后一看,娄月任尔东等骨干都站在卫生间门口干瞪着他。

“......干什么?你们都戳在那儿干什么?走台步摆姿势吗?开会啊人才们!还真等我衔儿被撸了拖出去毙掉吗?!把这栋楼里长着脑子的都叫进来开会!”

郎西西:“......夏队,你办公室......”

“我办公室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神吗!”

郎西西还想解释,但胳膊肘被娄月轻轻一撞,娄月道:“听他的,开会。小志下去叫人。”

一行人哗啦啦跟上夏冰洋往办公室走。

夏冰洋走在最前面,气势汹汹地像是要去打群架,他呼通一声推开办公室房门,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后脚就愣住了。

办公室里有人,只有一个人,他站在窗前正在往外看,听到身后房门被推开,他向后转过身,背对着苒苒的日光向夏冰洋轻轻一笑。

“.....出去出去出去!”

夏冰洋挥着手里的武装带往外赶人。

娄月撑着门框,不怀好意地笑道:“领导不是要开会吗?”

“明天世界末日我们都死了!还开个屁会!”

把一群人赶出去,夏冰洋呼通一声关上门,面朝着门板,双手捂着脸缓缓吐出一口气,再回头时已经笑了出来,扔掉手里的武装带朝纪征跑了过去。

纪征张开手臂接住他,在他猛地往上一跳,挂在自己身上时牢牢地拖住了他的屁|股。

一个成年男性往他身上一扑又一挂的冲力和重量让纪征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忙道:“当心。”

夏冰洋搂住他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深吸了几口气,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懒懒地咽了回去,什么都不想说。

纪征在办公室里都听得到他一路骂着人上楼,也知道他现在不仅心情欠奉,也很劳累,他挂在自己身上倒像是树袋熊抱着树,找个地方休息而已。他不说话,纪征也不出声扰他,直到听到他在自己耳边似语非语地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才问:“什么?”

夏冰洋的声音清楚了一些,但像是在说梦话:“你怎么在这儿?”

纪征笑道:“是娄警官带我进来,我在这儿待了两个小时了。两个小时前我警局对面看到你了,你回来,又出去,看起来很忙,所以我就没有联系你。”

夏冰洋在两个小时前的确回来取了一趟资料,后又急匆匆的去市局开会。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他和纪征‘擦肩而过’了。

弄清楚自己此时唯一在意的问题,夏冰洋又不说话了,双腿用力夹住他的腰,又把他搂紧了一些。

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性挂在他身上这么久,纪征不免有些吃力,道:“下来,我有礼物给你。”

夏冰洋听到有礼物,猴子似的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眼睛发光,双手在纪征西装外套上乱摸:“什么礼物?在哪儿?”

纪征捉住他的手把他拽到会议桌边坐下,从外套内衬口袋掏出一只漂亮的小木盒,递给他时略有些踌躇和紧张,笑道:“不值多少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还没说完,夏冰洋已经把盒子打开了,见里面躺着一条男士项链。他从不戴这些累赘的饰品,连手表都能一只戴好几年,但他看到这条项链时,还是由衷高兴。因为无论纪征送他什么东西他都会很高兴。

“项链?”

他把项链拿出来,智商再次离家出走,问了个极蠢的问题:“戴脖子里的?”

纪征等着他发现这条项链的玄机,但是他的粗神经是发现不了的,就算发现了也理解不透,他把项链的挂饰托在掌心:“这是......骷颅头?”

纪征笑着叹了声气,把他掌心的挂饰摆正了角度,正对着他:“看出来了吗?”

夏冰洋眼神又是一亮:“羊头啊。”

项链的玄机在挂饰,挂饰的玄机在设计,这是一只一寸长短的纯银质的羊头,两只曲卷向下的羊角很是威风,眼睛部位镶了两颗锆石,显得传神许多,做工也非常精致。羊头被银色圆珠链串着,整体搭配在一起透露出一种厚重的力量感。

夏冰洋自然懂了他送自己这条项链的含义,把羊头和自己的脸放在一起:“这是我?”

纪征把项链从他手中拿出来,倾身过去,亲自帮他戴上,道:“我在手工饰品店看到的,不是名牌,但我觉得很适合你。”

他调整好垂在夏冰洋胸前的羊头的角度,抬眸看着他一笑:“喜欢吗?”

夏冰洋把项链塞进衣服里,然后又拽出来,觉得放哪儿都不对:“喜欢,喜欢死了。”

纪征看着他折腾了一会儿,他晶亮的双眼和脸上换发出的神采十分动人。

夏冰洋的领子本就开的低,现在被他来来回回的扯着,扯的更低了,已经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胸沟,而他还在来来回回的扯着衣领。

纪征看了一会儿,然后沉默着帮他系上了两颗扣子,道:“刚才你不在,我和娄警官聊了一会儿。”

夏冰洋专心摆弄项链,有口无心地问:“哦,聊什么?”

“你们昨天的行动。”

夏冰洋嘴一撇:“坏事儿传千里,连你都知道了。”

纪征搬动椅子调整到正对着他的角度,道:“绑匪是一个左腿有残疾的人?”

“嗯,死瘸子。”

“杀死蒋志南的凶手也是瘸子?”

夏冰洋看看他,又低头转动脖子里的项链:“对,两个人都是瘸子,但目前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瘸子。”

纪征沉吟片刻:“我也遇到一个瘸子。”

“啊?啥意思?你怎么——你的手怎么了!”

夏冰洋把他搁在桌上的右手拽过去,这才看到他的西装袖口下露出一截纱布。

纪征若无其事地往下扯了扯西装袖口,道:“没事,做饭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切到了。”

夏冰洋往桌子上一趴,手指一下下点着他手腕上的纱布:“你在家里给我下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拿刀的姿势不太对,容易打滑,肯定会切到——嗯?你刚说你也遇到一个瘸子时什么意思?”

纪征发现如果向夏冰洋解释试图杀死关栎的瘸子,就要说起那场车祸,说起那场车祸就要解释正桩事件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而他自己还迷茫在其中,捋不清瘸子和关栎等人的关联,说给夏冰洋听,也只能是让夏冰洋更加云里雾里。

所以纪征掐头去尾,只挑拣自己唯一清楚的事实,道:“也是一个瘸了左腿的瘸子,或许和杨澍或者是苏茜的死有关。”

“苏茜?就是你上次和我说过的深海俱乐部的员工,死在湖里的那个女人?”

纪征道:“对,不过湖里的女尸不是苏茜,是关栎和杨澍联手制造的顶替苏茜的尸体,真正的苏茜的尸体还没有找到。”

夏冰洋皱眉,手指搭在纪征手腕上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是正桩案件的核心,只有查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才能在这群神头鬼脑的人中找出真相。

纪征沉思片刻,苦笑道:“你只是让我帮你查吴峥而已,结果我现在还没接近吴峥,反倒从吴峥的案子里扯出了这么多人——”

说着,他一噎,某个打了死结的思路忽然畅通了。

是啊,他只是在查吴峥的死,结果发现了杨澍,又由杨澍查到了苏茜,后来查到了跳楼的女人和关栎,现在又冒出一个想要杀死关栎的瘸子,还有和关栎有过接触的姚紫晨......这些人看似和吴峥无关,其实却步步逼向吴峥,他最后查出的姚紫晨不就是吴峥的未婚妻吗?

“我能看蒋志南案子的卷宗吗?”

纪征忽然问。

内部资料不能外传,这是规定。所以夏冰洋犹豫了,但是当他看到纪征沉毅且严肃的表情时,他又动摇了。现在蒋志南一案和吴峥一案全都四面碰壁,走到了瓶颈处,警方落得无比被动的局面,被一个瘸子牵制住手脚,只能等这个该死的瘸子率先出击。

夏冰洋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而且他有种直觉,如果不尽快查出瘸子和蒋志南的联系,他们永远抓不住瘸子,换句话说,如果不及时抓住瘸子,就永远无法破案。

在这种黔驴技穷的处境下还拒绝外来的援助,这时候墨守成规就太可笑了。

很快,夏冰洋说服了自己,起身走到自己座位后,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份卷宗回到纪征面前坐下,递给他:“都在这里。”

纪征接过去,把厚厚一叠文件瘫在桌上,翻开之前朝门口看了一眼。

夏冰洋单手拖着下巴,看着他笑道:“我不叫人,没人敢进来。”

纪征一肘支在桌上,抵着额角,道:“好,给我点时间。”

他依旧和夏冰洋相对而坐着,只是朝桌子扭过头,留给夏冰洋一个侧脸。

案卷很厚,看完很需要点时间。

夏冰洋看着他的侧脸,看着看着,目光从他脸上缓缓下移,沿着他敞开西装外套露出的白色衬衫看到他竖在西装裤腰带里的衬衫下摆。

他抬眼偷看纪征,见纪征专注的看文件,没空理会他,于是伸出手捏住纪征掖进皮带里的衬衫一角轻轻往外扯,他扯了一下,又看了看纪征,纪征低垂着眸子看资料,淡然地往后翻了一页。

夏冰洋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继续扯他的衬衫,把他掖进裤腰的衬衫下摆扯了大半出来。他盯着纪征有些凌乱的衬衫下摆看了一会儿,心里像被猫爪饶了几下,痒丝丝的。他又不老实了,捏住纪征衬衫最下面的扣子顿了一会儿,然后动作又轻又缓地解开了那颗扣子——

解开一颗扣子,他又偷瞄了纪征一眼,见纪征面色无异,手指慢慢往上移,解开了倒数第二颗扣子,正当他试图去解纪征衬衫的倒数第三颗扣子时,手刚移到扣子前就被纪征捉住了。

纪征看着文件,头也不抬的说:“别闹了。”

夏冰洋泄了一口气,失望地看着纪征单手把被他解开的三颗扣子系好,但没有把衬衫下摆掖回裤腰里,而是就以这样衣衫略微不整的姿态继续看文件。

他越露出这样一幅严肃正经的模样,夏冰洋看着就越心痒,心里痒着痒着,忽然往前一倒,栽进纪征怀里,额头抵着纪征的胸口,双手搂住了纪征的腰,哼哼唧唧地叹了声气。

纪征腾出左手摸摸他的脑袋,眼镜没离开桌上的文件,很敷衍地说了句:“怎么了?”

夏冰洋没吭声,双手又开始不老实,道:“哥,隔着衣服摸你的腹肌和不隔衣服摸,感觉不一样。”

纪征很从容地往后翻了一页,微微笑着问:“哪里不一样?”

夏冰洋仔细感受了一下,道:“哪里都不一样。”

纪征再好的定力也被他司马昭之心的抚摸方式动摇了些许,但依旧平静道:“好了冰洋,注意场合,适可而止。”

夏冰洋没停手,跟他讲条件:“那你亲我一下,我就适可而止。”

让他没想到的是,纪征竟然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行。”

夏冰洋抬头瞪着他:“为什么?”

纪征淡淡笑道:“因为你会缠上来,抱着我不松手。”

夏冰洋很委屈:“难道我还不能抱你了?”

纪征道:“能,但是在你的办公室,你不能。”

夏冰洋看着他面不改色毫无波动的侧脸,心里很着急:“你怎么没有反应啊?”

纪征看他一眼:“如果我现在有反应,你该怎么办?”

夏冰洋道:“好办啊,我帮你。”

纪征掀页的手指一顿,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勉强笑道:“别胡说。”

“谁胡说了,我真的帮你。”

说着,夏冰洋把手从他衣服里抽出来,改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妖妖调调媚行色视地说:“哥,我们交流一下人生感悟,碰撞一下思想灵魂好不好?”

纪征一听,半个身子都麻了,喉咙紧了又紧才道:“怎么交流?”

“嗯......盖着棉被交流。”

纪征往后退开一些,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捏着他的下巴看了他片刻,道:“你真是个妖精。”

夏冰洋被他看的浑身上下哪哪都精神了,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就听房门被敲响了。他打算无视,但是纪征却朝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任尔东推开门,站在门口往里一看,忽然就一点也不想进去了。他看到纪征往窗边走了几步,然后面朝着窗户背对着门口,一看就是看整理衣服,而夏冰洋正郁闷地坐在椅子上,死瞪着他。

任尔东:......

他一点都不难想象办公室里刚才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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