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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病好了人却疯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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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进小巷子里,赵清白拄着伞走了几步便再也支撑不住,扶着墙蹲了下来。那畜生一巴掌打得太狠,他现在头又疼又晕,胃里还直犯恶心。趴在墙根干呕一阵,想到自己差不多两天没吃东西了,赵清白擦了擦嘴,索性倚着墙根坐了下来。

时近傍晚,空中乌云遍布,天色阴沉,远处阵阵雷声轰鸣。赵清白缓缓抬起头,喃喃道:“怎么回事,是气氛组就位了吗……”

这种一出点什么事就用下雨来烘托气氛的定律真的很讨厌,还好有伞。赵清白将伞横放在腿上,一想到这是顾府的物件,封印在心中某处的不舍像是冲开了闸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现在顾至寒才是真正的顾至寒,虽然他就是个没有人性的王八蛋!

可是为什么,才刚离开就好想他啊……

赵清白是两年前穿越到这里的,那时顾至寒还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这个身体的原宿主也已经嫁进了顾府。对于这个便宜夫君,赵清白像个正常人一样,很不待见他。

老话怎么说来着,人都抵抗不了对自己好的人。

那时的顾至寒,单纯又热烈,像个明媚的小太阳,每天都围着赵清白转啊转,把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都给他。赵清白偶尔一笑,他就开心得不得了,哪怕并不是对他笑。顾至寒就像是照进狭缝里的一道光,给予赵清白温暖和滋养,让他终于有勇气抬起头正视自己。

也许这才是属于我的世界,当赵清白意识到自己爱上一个傻子,他对自己说。

赵清白只知道顾至寒是被贼人暗杀,虽救回一条命,但养伤期间喝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草药,留下了后遗症,醒来便成了心智低下的傻子。他设想过有一天顾至寒会病好,成为一个正常男人的样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当这一天真的到来,顾至寒病是好了,可人却疯了。

他本性蛮横粗暴,目中无人,沉迷美色,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喜欢烟花之地的女人,以和男人成亲为耻。要不是因为他家和赵清白养父两家是世交,他爹顾老将军又下了死命令不准欺负清白,他早就命人把这个男妻弄死了。

赵清白努力过,他包容顾至味的一切,哪怕是被对方拳脚相加,他还是觉得是有希望的。以为顾至寒只是不了解自己,他了解自己后会重新喜欢上自己的。赵清白等啊等,最后等来的确是顾至寒即将迎娶妓女的消息。

让她做正房,赵清白做小。

“我在等什么呢?”那一夜赵清白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第二天他留下一封和离书走了。到这一步他不怪任何人,感情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顾至寒曾经对他好过,他爱过,真正地开心过,所以一切都值得。

他谁都不怨,选择和平分手。

谁知顾至寒却命人将他绑回去,扔给他一封休书,任由一个妓子将所有过错都强加给他……

冰凉的液体砸在脸上,赵清白晃过神,发现下雨了。他扶着墙根站起身,用力搓了搓脸,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恶心的事。

雨越下越大,想到顾叔让自己去圣武堂,赵清白蹙眉思索片刻,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穿越过来前的名字也叫赵清白,和目前这具身体的原宿主同名同姓,穿过来后他发现自己有一些原宿主的记忆。但那些记忆就像故事大纲,模模糊糊记得一些事件框架,细节方面一片空白。

所以赵清白只知道自己好像和圣武堂有点关系,但具体什么关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顾叔是老将军的亲信,他总不会害自己。来不及纠结其他,赵清白凭着仅有的记忆和直觉往前走。暴雨来得急,等它真的摸索到圣武堂门口,尽管有伞,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个透。

视线穿过层层雨帘望去,果真是家武馆,大门敞开,三三两两统一劲装的大汉或蹲或坐,聚在屋檐下聊天。谁都不会想到这么大的雨还会有人在外面瞎逛,谁也没发现门外有人。

赵清白走到门口,正欲抬脚,突然从左边回廊拐出来几个人,是要出门。双方差点撞上,皆是一愣。

对面几人的表情从吃惊到震惊再到幸灾乐祸,每一个阶段都神色分明。为首的是个少年,高束马尾,那身习武劲装穿在他高大的身躯上更显洒脱。他此时正被几人簇拥着,抱着双臂上下打量赵清欢,一张明朗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哟,我当谁呢,这不是顾家少夫人吗!这外面这么大的雨,您到我们这遛弯来了?啧啧啧,听说顾至寒要休了你,这事儿可信不?”

赵清白茫然地看着对方,一时间哑口无言。

少年继续道:“不会真休了吧?”见赵清白还是不吭声,少年的表情忽然狰狞起来,他指着鼻子就骂:“赵清白你说你贱不贱?好好的男人非要嫁给男人,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当成垃圾踹出门,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人样吗?”

门口的声音惊动了檐下的其他人,大家渐渐都围了上来,抱着膀子看热闹。前面几人拉着少年,让他别太激动。

少年貌似气得不轻,还在不停地骂:“赵清白你不是挺牛掰的吗?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似的,整个圣武堂都没人玩的过你,这回怎么栽了呢?啊?你多厉害啊?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被人打成猪头赶回来了?赵清白你他妈装什么哑巴,你说啊!”

“好了二师兄,别说了。”

“要不让大师兄先进来吧……”

“让他滚蛋!”少年一声怒吼,后面再有人想劝什么也不敢开口了。

“他赵清白怎么看得上咱这小庙啊,顾家多好啊,顾家少夫人这身份多有面儿啊。让他进来?可别,人家可看不上咱这地界儿。嫁过去三年,一次没有回来过。第一年我爹实在想你,去看你。赵清白,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什么吗?”

赵清白望着少年,他不知道,他真想不起来。

少年双目赤红地盯着他,似乎不愿多想那个问题:“所以你现在回来干什么?嗯?从小一起长大,顾至寒是什么玩意儿你不知道?早他妈告诉你别招惹他!现在好了,被人家踹出来了。你怎么有脸回来呢赵清白?你怎么有脸呢?你把我圣武堂当做什么地方?啊?你有把我爹放在眼里过吗?”

那少年就像只炸了毛的狮子,要不是有人拉着他,赵清白觉得他能扑过来直接咬死自己。

旁边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岔开话题帮他解围:“二师兄,今晚李老板那还去吗?”

少年闻言叉着腰低喘几口气平复心情,而后瞪着赵清白咬牙道:“去,怎么不去!”说完拿起斗笠带着之前那几人踏入大雨中。

不知是谁从赵清白身边走过撞了他一下,雨伞翻落在地。

没有伞的遮挡,赵清白被那大雨浇得更加混沌。少年骂他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到了,但是现在一想却又想不起来他叭叭叭半天到底骂了啥。总归是让自己滚蛋吧,赵清白想。

他转身朝与那少年相反方向走去,身后有人好像朝他喊了句什么。没听清,无所谓了,十有八九也不是什么好话。

赵清白加快脚步,走向茫茫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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