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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嫔再次有身孕了,这可是大消息,差点没将后宫给吵翻天。这还是在给皇后请安上,因着前期的孕吐反应,让众人察出端倪的。
后宫跟见鬼了一般安静,甚至几天了,都没人敢去提这茬。这年前,还有董庶妃小产的事情在前面摆着了。
明面上摆着的,董庶妃因为争宠失利在雪地里站一晚小产的事情,事后众人想想,都不可相信。
想想,荣嫔在后宫获宠多久了,董庶妃又是谁?
两人完全不在同一个等级上,何来争宠一说,倒是荣嫔被泼脏水的可能性大些。
果真,后来不就有鼻子有眼的传出消息来,说是皇后跟佟妃联手下的手么?两人都是后宫里只手遮天的人,当真要让一个庶妃小产,还不要来的太容易。
可这个事件,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后宫里,现在容不得有人怀孕啊。可看看,现在谁怀孕了?
那可是护下一个皇长子,唯一一个皇子活着的荣嫔啊,又有身孕了,能不扎眼么?
皇后忍着僵硬的脸色,甚至只说了一句,“妹妹先回去好生歇着,姐姐这就让太医院的人给妹妹诊脉。”
这次可是没管荣嫔娘娘心底怎想了,直接就派太医插手了。
当日不过连请安,皇后都是匆匆而过的,可想而知当时心里憋了多大的气闷。
不过相比荣嫔怀孕,宫里头董庶妃跟佟妃娘娘走近了,倒是让众人意外。不是说佟妃娘娘也让董庶妃小产了么。
景仁宫里,佟妃在孝康章皇太后的画像前,双手合一,拜了又祭拜,又点上一根香,眼泪却是噼啪往下掉。
“姑姑,为什么,为什么她又怀孕了,我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佟佳氏将一众人都赶出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偏殿,静静的陪伴着这张画像。
自从马佳氏荣嫔传来怀孕的消息后,就日日如此,她心底痛,却发现她的表哥,离她越来越远了。
也不是不宠她,就是在她头上,偏偏有个马佳氏,还几次都在她手上吃了亏,佟佳氏心痛如刀绞,又上前在杯子里添了些酒,茶水,继续哀叹着:
“姑姑,您生前,是不是也如此苦啊。不对,您有了表哥,怎么会苦呢。”
即便先皇再怎么宠着董鄂妃,但是她姑姑终究是生育了的,可她呢,她现在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要怎么有身孕?
现在表哥如此宠着那个贱人,一月中有大半时间都歇在永寿宫,分到后宫的时间少的可怜,她要怎么才能轻易有身孕。
越想越觉得恐慌的佟佳氏,忽然间就‘砰’的一声砸了手里的佛珠,泪眼模糊的发泄着:“啊……”
后宫里,没有爱就没有伤害。没有期待,就没有痛苦。
佟佳氏没有看透这个理,反而早早将一颗心丢在她表哥身上,前后落差太大,她完全接受不了。
若是一直这么冷清的帝王,她还能想着是政务繁忙,可偏生有个马佳氏,一胎一胎的怀,为什么要怀,为什么要有这个人存在啊?
她双唇被咬出血迹,血丝沁出,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凄凉。却都远远比不过心底带来的荒凉大。
“主子,您没事吧。”在外的花容花月担忧的叫喊着,却不敢进去。
主子脆弱的时候,谁都不然看到,不然惩罚的手段,可是鞭鞭入肉的,她们可受不了。
“没事,不准进来。”里面带着恨意的声音一出,丫头便呆了一呆,不敢再说话了。
一直到中午,佟佳氏都在里面念着经书,手里的佛珠已经转了好多串,心境依然没有平息下来。直到外间传来花琴的声音,“主子,董庶妃来了。”
里面佟佳氏才慢慢冷静下来。
叫人将董氏叫到正厅,佟佳氏重新梳洗一番,这才出来见董庶妃。
因着几日未曾休息好,此时佟佳氏的脸色有些苍白,可当真看到董庶妃瘦成纸片人一般,还是被吓了一跳。
“佟妃娘娘,妾冒昧来访,还请娘娘恕罪。”董氏先是看到一众丫头扶着满身金光的女子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是佟妃出来了。
她忙躬身请安。
景仁宫的布局,她也是第一次见,确实如宫中传言那般,装扮丝毫不差。若是两宫相比,她记忆中,也只有皇后的坤宁宫,荣嫔的永寿宫能堪堪一比。
可见万岁爷对景仁宫的重视。
“董妹妹来了,本宫先前在偏殿念佛经,没能招待周到,妹妹还请随意些。”
佟佳氏在外人面前一向很和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仪容坐姿也都十分端正,就是远远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这果然是身份养人,佟妃作为万岁爷的母族表妹,这几年佟氏一族水涨船高,自然教导出来的格格,也是十分端庄大气的。
即便是皇后的礼仪,也是按这般的吧。
董氏心下一惊,再仔细看了看佟佳氏的坐姿,心下确定,那却是皇后最端正不过的坐姿了,佟氏一族,是还想再出一个皇后么?
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哪像她,却是风雨飘摇,再步张常在的后尘,将自己折腾进去了。
她心底悲凉,却很好的压制住,只诚惶诚恐的起身,继续道:
“后宫传言妾小产,跟娘娘有关,纯属谣传,妾也不知道是谁先这么传的。
本来年前就要来请罪的,可奈何身子不争气,这开年后,入春了,天气好了些,身体也好些了,妾才敢来看娘娘。
就怕妾这病容,会惊了娘娘,才来晚了,还望娘娘见谅。”
董氏这一病,就整整病了半年,还亏得有康熙亲自下旨意,让太医去诊病,又赏了不少补品过去。
不然,今年这个冬天,董氏都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
听到董氏这般说,佟佳氏手抖了下,手里本来端着的茶水微不可查的荡了一下。她心底闪过一抹恐惧。
她只是派人传言,说董氏小产的的事情,跟荣嫔有那么点关系。
也没说荣嫔直接动手,只说争宠,这荣嫔本就受宠,又偏生董氏小产那晚,她表哥又歇在永寿宫,这么传也没啥。
却没想到,转眼开水就烫到她自己了。说什么‘佟妃仗着皇上表妹的身份,在后宫里联手皇后让董氏小产了。’
诸如她身份背景强大,诸如她跟皇上青梅竹马,诸如现在佟佳氏一族,现在如日中天,后宫里庶妃想要孕育子嗣,难上加难。等等之类的。
天知道,她才不过头日将消息散出去而已,翌日关于她的各种流传,就已经遍布整个皇宫了。
在后宫里,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又这般护着那人的。
除了她表哥,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偏生第二晚,她表哥还来看着她,一脸沉重的看着她,让她注意管着点下面的人,不要连累的佟氏一族跟着受染。
佟氏一族,毕竟也是康熙的半个母族,佟氏丢脸,间接也是康熙丢脸,他能不在意么。
而且,这事儿,还真就是皇后所做的,所以被连累的,佟佳氏生生背了个大黑锅。
她表哥不理解她就算了,还来斥责她,可想而知心底的委屈有多大。
“妹妹不必拘束,养身子要紧。毕竟表哥还希望妹妹能再孕育子嗣呢。”佟佳氏压着心底的颤意,忍着不舍,说着安抚董氏的话。
却是将话题引到怀孕的话题上,又连番说了些当日她小产时,她表哥歇在永寿宫的事情。
很多时候,事情重复的遍数多了,映像就加深了。比如董氏,不断有人在她耳边重复,那一晚万岁爷歇在永寿宫,荣嫔又有多得宠。
时间久了,就如一根钉子,死死扎进心底,拔不出,去不掉,却生生的疼。只是,相比那些,她最恨的,还是皇后。
佟佳氏想利用她,她又何尝不想抱大腿,让皇后也尝尝她那种锥心之痛。
所以最后当佟佳氏表明,后宫里,当还是要抱团取暖,又向她抛出橄榄枝的时候,董氏很快就起身,‘咚咚咚’声响起,脸上发出惊喜的表情,一脸感激涕零。
基本是一拍即合。彼此欢愉。
……
康熙在南苑收到紫青青有孕的消息的时候,还带着额驸吴应熊的,他脸上的笑意不断,甚至难得的,还夸赞了额驸吴应熊几句。
“果真虎父无犬子,姑父这箭术甚是了得,甚是了得啊。”
说完,康熙还不忘让梁九功吩咐下去,三军靠赏,扎营庆祝等等。甚至这一晚,康熙还直接放下身段,在三军跟前,喝了几杯。
待将幸巡后续事务交给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后,康熙连夜就骑马带着人,回了宫里。
到永寿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宫里宫道上的宫灯点着,好几处宫殿里,都熄灯休息了,偏生永寿宫偏殿和大殿外面,都掌了灯,没熄呢。
康熙人一进去,在外守着的春苏就带着人行礼,惊喜道:“万岁爷,您回来了?”
这么晚了,还衣服都没换,显然是刚从南苑那边赶回来。而且还直接到永寿宫,可想而知万岁爷也是收到消息后,急急赶回来的。
康熙将外套一脱,扔进梁九功怀里,又重新批上一件宫人新拿过来的外套套上,这才问着话,“你们主子呢。”
虽说春天了,但是京城春天,夜深寒意重,这匆匆跑回来,还喝了点酒,身子上热乎劲过去,还是有几分寒意的。
“主子睡着了。反应有些大,等了万岁爷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就睡过去了,奴婢伺候着主子休息的。”
回话的,还是春菊和春桃,临末,看看偏殿,再看着疾步往里走的康熙,又禀道:
“主子临睡着前,嘴里还念叨着万岁爷,怕是想万岁爷了。倒是这会儿,大阿哥也还在偏殿等万岁爷呢。”
所谓神助攻,便是此番。
不着痕迹的将紫青青的一番思念,依赖表露无遗。最后还加码,大阿哥也等了一晚上,将大阿哥的孝顺也表现的淋漓尽致。
康熙脚步一顿,回头问,“怎的承晞还没有睡,这么晚了。”
他掉头往东殿而去,果然在寝宫里,发现掌着灯光,还坐的笔直的胤礽,正坐在灯光下,还在念着书。
听见脚步声,他一抬头,脸上很快闪过喜色,吃惊一跳,“皇阿玛,您当真回来了。可曾用了晚膳?”
他担心母妃这胎,自然睡不下,再加上他前世的记忆里,母妃头几胎连带着他,都是早殇了的,这接连的打击,心底有些担心护不住的。
收到消息说他皇阿玛要回来,胤礽是特意在这里等人的,却没想到,还当真等到了。因此脸上的喜色,自然是随心而发的。
但是偏生康熙看着,心底瞬间被这股暖意包裹,难得的,他蹲身,对着胤礽道:“晞儿,来皇阿玛怀里。”
康熙怀里抱着儿子,又陪他说了会儿话,查了会儿功课,最后亲自哄着人睡着了,这才抬步去了西暖阁里。
橘黄色的灯光愠照下,紫青青的小脸越发娇艳了,甚至就这么睡着了,也带了丝丝勾人之意。
康熙坐在床沿,抚摸着她殷红的唇,嘴里轻轻呢喃叫道:“青青,朕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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