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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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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失望的移开眼眸,瓜娃子和雪团却凑上来了,小尾巴摇的特别欢实。

“汪汪汪~”主人主人我想你啦~

“叽叽叽~”主人主人我想你啦~

“喵喵喵~”别吵别吵你们坏蛋~

三重奏在耳边响起,顾夏想让它们别吵,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用力的想要打破身上的桎梏,却怎么都不得其法,拼尽全力,却仍然带不动沉重的肉身。

那种梦魇的感觉,让她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她又死了???

那她的两个孩子怎么办?顾夏不甘心,继续拼命的挣动着,她甚至来不及抱抱两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他们一眼。

可是她好累啊,好想就这么一睡不起。

这种想法一出来,她全身绷着的劲,在这一瞬间尽数卸去,柏永年正在给她号脉,感受到那脉搏越来越微弱,就要停止不动。

手中的银针便毫不犹豫的向重要穴位刺去,他甚至来不及跟康熙请示一声。

“去,把小阿哥抱过来。”

康熙冷声吩咐,接过小阿哥之后,毫不犹豫的把他叫醒,睡的正好被弄醒,小阿哥嗷的一声就哭了,特别响亮。

他一哭,小公主也跟着哭,三小只更是跟疯了一样,疯狂的叫着。

一时间,景仁宫里头嘈杂极了。

纳兰立在二门处,听到里头的动静,忍不住皱了皱眉。

紧接着是奴才惊喜的尖叫:“贵妃娘娘!”

然后有人夺路而出,不知道忙活着什么。

顾夏迷蒙的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张俊秀的白皙脸庞在眼前,毫无瑕疵,瞧着好看极了,条件反射的伸手摸了摸,果然感受到丝滑的触感。

“贵妃娘娘!”曹嬷嬷又是一惊,皇上还在呢,这么含情脉脉的摸着柏太医的脸,算是怎么回事!

要命了!

这一声叫喊,让顾夏的理智瞬间回笼,她的手还覆在柏太医的脸上,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而一旁康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手中还抱着小阿哥。

顾夏:……

“热的,我没死?”心念电转间,顾夏赶紧给自己台阶下。

轻轻的一声叹息在身边响起,康熙将小阿哥交给乳母,坐在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温热的感觉,让他感动的想要落泪。

多怕她一睡不醒,再也无法睁开那灵动的双眸。

“皇上。”顾夏握住他的手,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心中默念,忘了刚才吧忘了刚才吧。

“嗯。”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康熙艰难的崩出这个字,今儿她一直静静的躺着,就像是流光了身体里的血,只剩下破败无力的躯壳。

皇后带着众人退下,将空间留给两人。

“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顾夏眼巴巴的望着他。

康熙沉默,朝着奶母挥了挥手,奶母就将两个孩子抱过来,并排放到她跟前。

“真可爱。”

这会儿两小只又睡了,握着小拳头举在头顶,小腿叉开睡的像一只小青蛙。

“去请原御医来。”总要再仔细检查过,才能明确她的情况。

顾夏不置可否,既然她醒了,那便是没事了,可让原御医看看,大家也都图个心安。

“这一次……你可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康熙替她掖了掖被子,轻声问。

顾夏摇头,有时候并不是人为,她就是有这样的倒霉劲,好在有绿液在,到底将她救了回来。

她的五感很是敏锐,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再说还有曹嬷嬷在盯着,世上的手段就那么多,发现一种少一种,没有那么多的秘药。

嬷嬷接生的动作也没有什么异常,那么多只眼睛看着呢,想做手脚也不容易。

手被大手完全的包裹住,顾夏看着他将自己手裹住,放在他的脸上,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最后都化为沉静的陪伴。

门被叩响,紧接着是香襦的禀报声:“禀皇上、贵妃娘娘,原御医已经到了。”

康熙应了声,让他们进来,这才将顾夏的手妥帖放好,面色凝重的立在边上,等待御医的到来。

顾夏笑了笑,柔声道:“我既然醒了,您便放轻松些。”

他如何轻松的起来,醒了是好事,可还有个词叫回光返照呢,谁知道她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好不容易有一点希望,就怕是最绝望的黑暗。

原御医看到顾夏醒了,就笑眯眯的打招呼,神色非常放松的问她一些问题,她一一回了,原御医又把了好久的脉,仔细的观察过,这才慢条斯理道:“醒了就好了,只不过身体虚的厉害,堪比八十岁老妪,因此啊,这往后得好生养着。”

说到八十岁的时候,原御医加重了语气,顾夏有些黑线,要不了一个月,她能活蹦乱跳去打虎信不信,还老妪?哼。

只到底有些扛不住,这一会儿功夫,就累到不行,勉强笑笑的功夫,转瞬又陷入沉睡。

送走原御医后,康熙在床前站了一会儿,想着堆积的政事,和刚刚召见的重臣,又匆匆回了乾清宫。

他是一国帝王,责任感让他无法继续儿女情长。

漫说这会儿是贵妃病重,就算是他自己病重呢,爬也得爬起来。

“皇后,熙贵妃这里,便由你守着了。”交代一句之后,康熙匆匆离去。

皇后躬身应下,安安稳稳的坐到顾夏床头,拄着下巴望着那沉静的睡颜,看着看着,唇角就勾起一抹微笑。

她睡的真好看,眉眼如同天赐,完美的不像话。

就是面色青白,透不出一丝血气,看着就让人心疼。

顾夏这次睡的时间不长,半个时辰的功夫就醒了,先是就着香襦的手,把汤药给喝了,顺便偷偷把积存的绿液用了,她这一次伤的着实厉害,说是去了半条命也不为过。

就算有绿液的填补,好起来也是很慢的。

她一醒,就把皇后赶去睡觉了,她瞧着不比她好多少,眼下的青黑非常浓重,瞧着就跟个鬼一样,哪里好意思哭她可怜。

皇后还想挣扎一二,被顾夏毫不留情的否了:“姐姐快去睡吧,好生让太医给您看看,可莫要任性,拿自己当儿戏。”

这些话有些长,顾夏说的气喘吁吁的,皇后顿时急了:“好好好,我应下还不成嘛,你别急。”

两个病重之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会先挂,也生怕对方先挂了。

“我整日里躺着无聊,姐姐明日还要来陪我呢,今儿好生歇息吧。”顾夏冲她笑了笑,吃力的抬起手,摸了摸皇后柔软的小手手,柔声安抚。

她只要醒了,就真的不打紧了。

知道吓到她了,因此笑的格外温柔。

皇后这才恋恋不舍的躺到侧间的软榻上,要是回了承乾宫,那她记挂着这里的熙贵妃,哪里睡得着呢。

这大半个月,景仁宫封的严实,谁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形,可都在猜,定然是不大好,要不然怎么连洗三都没有办呢。

要知道皇太子当初的洗三礼,可是盛大到不行的,三品以上的官员宗亲都带着家眷来庆贺,何其壮观。

这再过几日都是三月初二,龙凤胎的满月了,竟还没有动静,难道不光是熙贵妃不好了,连两个孩子也不好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无数人在心中祈祷,恨不得景仁宫从紫禁城的地界上消失才好。

那可是熙贵妃!有封号的贵妃!

那可是龙凤胎!生在二月二龙抬头的龙凤胎!

就连孝康章皇后的侄女,如今也不过是个庶妃,孝诚皇后的嫡妹,也还是一个庶妃,那瓜尔佳氏何德何能,竟然从嫔位蹦到贵妃上去,她怎么不直接窜上天,和西天佛祖肩并肩呢。

宫中某处。

娇嫩的手指就像是葱段似的,又白又嫩,上头戴着镶珠宝的护甲,柔美中带了几分贵气。

“可安排好了?”

她的声音清脆,就像是黄鹂鸟一样动听。

底下的嬷嬷微微垂着头,哑声回:“一切都安排妥当,只要她出现在人前,这计划便通了。”

“董氏无用,死的毫无价值,可那王佳氏还活着,便用一用吧。”她说出来的话,瞧着和缓,可仔细听来,还是带了几分急迫。

嬷嬷无声的应下,如同最朴素的老实嬷嬷,毫无特色的脸庞、衣着,混着人群中,谁也不会多看几眼。

那女子也记不住她们的名字,她们在她这里,就是一个个的代号,好用了,多用几次,不好用了,便随手抛下。

不能为主子分忧,自然不是好奴才,趁早处理了,也好过以后捅娄子。

景仁宫。

今儿天不错,浅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适。

顾夏眼馋的看着院中的小宫女,笑嘻嘻的在踢毽子,感觉阳光在她们身上跳舞,看着就高兴。

“还有几天就成了,别看了。”皇后笑吟吟的递过去一碗鸡汤,柔声嘱咐:“里头的肉也吃了,嬷嬷说了,连汤带肉才有营养呢。”

简直生无可恋的喝掉鸡汤,顾夏怏怏不乐的撅嘴:“我都已经好了,上山打虎不成问题,就让我出去吧。”

这是不可能的,皇后坚决贯彻月子坐满一个月的说法,少一个时辰都不成,偶尔许她下床走动,还让海宁跟搀扶残疾一样,恨不得直接抱她下来走一圈。

顾夏确实伤的重,前半个月的时候,就算让她下床,她也动不了,只能动动嘴皮子,还总是累那种。

过了二十天的时候,才好转起来,到了今天,在绿液的帮助下,她真的觉得她可以上山打虎了。

可惜皇后不这么觉得,坐在她的床榻前,只要她一说,就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等她后悔了,那眼泪跟抽水机一样,瞬间就关阀门了。

顾夏:……

什么时候她的好姐姐,变成戏精了。

皇后正色看向她,素日里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起来,笑吟吟道:“皇上交代了,如今战事吃紧,洗三礼没办,这满月酒也要简办,可过几日先赐下名字来。”

她原先以为,连满月酒都没有呢,这突然间给了她消息,可不是惊喜。

若是一开始就告诉她,这满月酒就要简办,她怕是要不高兴的。

作为简办满月酒的补偿,现在赐名并不是小名,而是大名,要知道现在连皇太子都是保成、保成的混叫着,还有一个保清阿哥。

顾夏对这些不在意,随口回:“什么简办隆重办的,只要孩子们平平安安的长大,便心满意足了。”

算起来,她已经在鬼门关溜达了两圈了,自然明白这些都是外物,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皇后笑了笑,学着康熙的样子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你升为贵妃,还有封号,满月酒简办,低调一些,也省得都乌鸡眼似的盯着呢。”

红眼病的可怕,顾夏在穿越之初已经体验过了,想想都觉得无语。

说罢,皇后又理了理手中的针线,埋头绣了起来,虽然给两个孩子做了无数的小衣裳,可还是不够。

这两小只跟泡豆牙似的,见风就长,刚生下来的时候,能穿的那些衣服,现在又小了,景仁宫瞬间又陷入紧张刺激的新一轮缝制。

主要也是两个孩子,什么都要双份的,因此人手显得格外不够。

顾夏闲的无聊,也会扎两针,可曹嬷嬷不许,才绣个蜜蜂腿呢,就被抢过针线,还振振有词道:“您过过瘾便罢,哪里能真让您动手呢,女子月子里丝毫马虎不得。”

皇后也跟在后头劝:“是这个理,女子生产,骨头缝全都开了,这要像合的跟原来似的,哪有那么容易,因此得好生养着。”

香襦也弱弱的发表意见:“奴才听太医叮嘱了,有事没事的时候,还是要下床活动一下的。”

她没生过孩子,想象不出其中的痛苦,说起来就格外的轻描淡写。

顾夏找到了同盟,可惜被皇后和曹嬷嬷联手镇压,接着躺到床上长蘑菇。

在康熙抽空过来的时候,她就哭唧唧的告状,抹着不存在的泪,可怜巴巴道:“臣妾躺的都要长褥疮了,可是姐姐和嬷嬷还不许我起身……”

“我好可怜啊……”

“皇上你要为我做主啊。”

康熙冷眼觑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并且冷酷无情的转身看向梁九功,轻声吩咐:“皇后和嬷嬷做的好,赏。”

轻飘飘的一个赏字,让顾夏冷哼了一声,别开脸去,假惺惺的哭:“你们都不爱我,都是大大大坏蛋。”

床垫往下陷了些许,顾夏扭头一看,康熙大马金刀的坐在边上,双眸微微眯起,危险的望着她。

“我最喜欢躺床上了。”

顾夏瞬间改变口风,特别的没有节操。

脸颊上又覆上一只大手,轻轻的捏了捏她脸上的软肉。

就听一声低沉的叹息在头顶响起:“瘦了,都捏不住了。”

怀孕期间,顾夏胖了不少,再加上本身年少,还是有一点婴儿肥在的,可这一次重病,直接消去了全身的肥肉。

从未有过的消瘦,这种瘦特别的不健康。

跟皇后立在一起,不像是紫禁城中最尊贵的妃嫔,倒像是两个难民营逃难来的,看着可怜的紧。

原本是蜡黄的,那副尊容真是绝了,完全没有往常的美貌,跟枯荷似的。

养了这些时日,才终于养的好了些,变成了苍白,顾夏揽镜自照,被里头的病西施美的说不出话。

无端的,想起《红楼梦》中,对林黛玉的描述。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她甚至还蹙起双眉,想要学黛玉的似蹙非蹙笼烟眉呢,可惜皱来皱去的,瞧着都有些怪,这才作罢的。

“想什么呢?”

脑门被弹了一个脑瓜蹦,顾夏瞬间回神,直接对上康熙含笑的双眸,总觉得她生完孩子之后,康熙在她面前放松许多,她能轻易的看出对方的心情了。

若不是他故意的放纵,她是能看出来,可需要小心的猜度。

讨好的笑了笑,顾夏吐舌:“想您。”

肉眼可见的,康熙的耳根一点一点的红了,如同最剔透的红玛瑙,在烛火下好看极了。

突然这么纯情,她也好羞涩啊。

顾夏挠了挠绯红的脸颊,扣着被面上的花纹,有些不敢抬头。

室内一片寂静,有淡淡的暧昧缠绕。

在她又忍不住要挠脸的时候,突然听到低低的轻笑声,如同羽毛在心底轻搔,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来。

“礼部奉上几个字,你瞧瞧喜欢哪个?”

从袖带中掏出一张折叠的宣纸,康熙展开后,直接递给她,柔声说道。

想到姐姐跟她说的,康熙要赐名一事,顾夏心中一动,接过宣纸,看着上头的选项。

“胤禔、胤礽、胤祉、胤禛、胤祺、胤祚……”

拢共十来个名字,顾夏看了,发现都是胤字起,示字旁打底,鬼使神差的,顾夏伸手点了点胤禛两个字。

对于大名鼎鼎的雍正,他的名字,顾夏还是记得的。

她还记得太子叫胤礽,旁的都忘了,这还是偶尔瞟一眼电视剧,无意间记下的。

多年的职业生涯,让她将以前的知识都快忘完了,满脑袋都是后来学的职业相关,这些无关紧要的历史知识,早就在她的脑海中清空了。

康熙摩挲着宣纸,有些遗憾道:“胤礽和胤祚都不错,还以为你会选这两个呢。”

时光静怡,烛火摇曳。

顾夏浅笑盈盈,柔声道:“禛,以真受福也。”

“是,《说文》里头来的,确实不错。”康熙对她的品味表示赞同。

小阿哥的名字就算定下了,康熙又盘算着小公主的名字,想了半晌不得其法,半晌才迟疑的开口:“温熙公主怎么样?”

被顾夏一口给否了,等以后了,时间又走到21世纪,演员们开始拍吻戏了,然后大家都记得有一个温熙公主?

康熙拧了拧眉尖,有些懵:“那……纯熙?”

春喜???这个谐音也不好,顾夏瞬间也有些愁,女孩子连封号都好难想哟。

两人面面相觑,连连想了好几个,不是这样不满意,都是那样不满意。

“端淑?和静?怀柔?瑾瑜?”

顾夏:……

小心翼翼的觑着康熙的神色,顾夏试探着问:“为何都是这样柔媚的字眼,我想着,若是起的男孩名,会不会压得住一些?”

康熙沉默,起的男孩名,也是可以的,可……看着顾夏期盼的眼神,否定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胤熙如何?”想了想,简单粗暴的组合一下,瞬间满足了熙贵妃的要求。

顾夏:……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她也想不出好的了。

“那就这样吧。”

小公主的名字,就这么被决定了,曹嬷嬷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胤熙?公主名?逗我。

可惜两个主子喜欢,她们自然没有置喙的余地。

三月初二。

一大早顾夏就兴冲冲的喊皇后起来,顾夏穿上内务府送来的贵妃吉服,美滋滋的在皇后跟前转圈,乐呵呵道:“姐姐你瞧瞧,像不像姐妹装?”

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像,贵妃的规制,已经可以用上黄色了,两人立在一起,相同的配色和略微不同的首饰、花纹,说是姐妹装也是可以的。

皇后本来不喜欢身上厚重的凤袍,听她一说,瞬间喜欢上了,轻轻的嗯了一声,满足道:“以后让她们多做两套。”

天天不重样,换着穿。

贵妃的礼服,果然是非常的精致美丽,规制特别的高,顾夏忍不住又转了个圈圈,她如今身体渐渐好转,孩子也养的壮实,没有寻常双胎的孱弱,怎么能让人不高兴。

顾夏牵起皇后的手,姐姐的身体只能支撑她日常生活,像这样穿着全套战袍,光是立着,就已经消耗她所有的力气了。

“你先去吧。”皇后就着她的力,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示意她先去前殿去。

这一大早收拾这么齐整,自然是有原因的。

礼部左侍郎带着圣旨、仪仗队,在前殿候着呢,就等着她收拾妥当出去了。

顾夏忍不住笑了笑,升职加薪总是令人愉悦的。

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见朝廷官员,看着布颜那整齐的山羊胡,突然间就没有了期待,说好的能通过殿选,相貌都是不错的呢?

不过平平而已。

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跪下,布颜有意识的立在一旁,高声朗读圣旨。

不得不说,有时候帅大叔样貌平平,可着实有一把好嗓子,低沉中带着磁性,最重要的是,说出来的话好听。

“恭喜熙贵妃娘娘了,此次阿哥赐名胤禛,公主荣封固伦公主,可见天恩浩荡~”布颜捋着自己的胡子,笑呵呵的说道。

顾夏客气的回了,互相见礼之后,这才目送他离去。

等回到内室之后,皇后正含笑望着她,精致的妆容特别漂亮,一如初见的模样。

红唇勾勒之下,那完美的弧度,连带的气色也好上许多。

“姐姐。”顾夏挨着她坐下,柔声喊着,见皇后望过来,不由得轻笑一声,拿起妆台上的胭脂,用银簪子挑了,在眼尾处细细的描绘出上挑的形状。

她如今神态越发的温柔了,不过寥寥数笔,就添了几分凌厉。

“您瞧瞧,可还好?”将镜子摆成适合皇后观看的角度,顾夏唇角含着骄矜,轻声道。

皇后听她这么说,便凝眸往镜中看,只见熙贵妃气色明媚,就像是春日早间一朵明丽的花朵,还带着尚未蒸发的露珠,清新中带着芬芳。

“真美。”她唇角含笑,轻声道。

“是吧?”矜持的放下手中的银簪,顾夏拉着她坐在一旁,就听外头有嘈杂的声音响起。

隐隐传来香襦的训导声:“都小声些,吵着主子,仔细你们的皮。”

顾夏扑哧一声笑了,香襦素来娇软可爱,竟不知她还有泼辣的一面。

起身打开窗户,院子里没人,想来就是前殿了,今儿是两小只的洗三礼,热闹些也是应当的。

“碧玺,你也去照应着,香襦年岁到底小了些。”皇后冲着碧玺含笑点头,就见她笑眯眯的应下,转身下去了。

两人又一道去看了看孩子,两小只穿着浅色的细棉夹袄,外头包着大红的襁褓,举着粉色的小手手,兀自酣睡。

顾夏调皮的点了点他们的鼻子,见胤禛皱了皱鼻,便坏坏的笑了起来。

“咿呀~”奶声奶气的小声音,在边上响起,一转脸,就对上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哎哟我的小心肝,你醒啦~”顾夏夸张的喊了一声,摘掉手上装模作样的护甲,将胤熙抱了起来,还是摸摸有没有拉尿,这才和皇后并肩坐下。

这两个小东西现在长开了,一个比一个好看,先前还在褪奶皮,褪过一层皮之后,整个人粉嫩粉嫩的,鼓囊囊的青蛙眼也变成的又圆又大。

黑溜溜的眼珠子就那么依恋的望着你,一下子能甜到人的心里去。

刚开始的时候,明确的能看出来,小公主像康熙,小阿哥像她,可现在满月了,略张开了些,就不得不承认,她的基因是非常强大的了。

两个人眼睛都像她!

皇后也是这么觉得的,只见她也跟着摘了护甲,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小公主的脸蛋,不可思议道:“简直就像是你的翻版,又更精致些,小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那小脸嫩的她都不敢用力,跟水蜜桃似的,总觉得轻轻一戳,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就承受不住了。

顾夏唇角的笑容扩大,柔声道:“小孩子都是不能夸的,世外仙姝……嘻嘻嘻……”

露出一抹怪笑,顾夏赶紧收了收,就见皇后很赞同的点头,“世外仙姝一点都不为过,这般玉雪可爱,不过瞧一瞧,我的心就要化了。”

两人只对着小公主的脸,就能看上半晌,等回神的时候,已经大个时辰过去了。

胤熙耐不住长时间的凝视,握着自己的小拳头,又陷入沉眠中。

她一睡着,顾夏就将她放到婴儿床上,不再抱着她,省的养出非得让抱着睡的坏毛病了。

一个公主,有的是人来抱她,可这样对脊椎不好,坏毛病还是杜绝比较好。

皇后惋惜的看了一眼,落寞道:“我的身子不争气,也不能抱一抱孩子,真的是……”该死。

后面两个字被她咽了回去,可顾夏多了解她啊,只不过听一个话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因此笑道:“如今慢慢的好了,等天热一点,好的更快些,在不成,两个孩子大了,您牵着她走,也是可以的,何必争一朝一夕。”

这孩子的成长,说快,也快着呢,说慢,也是很慢的,日子都是一天天的过出来的,姐姐也太心急了。

皇后轻笑了笑,并不辩解。

她也以为自己好多了,可昨夜儿……夜里风凉,她不过在窗下略立了片刻,瞧瞧外头的月白夜清,便有些咳。

那熟悉的腥甜味,让她心中难受极了。

她到底是个不长久的,一点点的福气都承受不住。

两人略说了会儿话,左右无事,顾夏便抽了一本《弟子规》来看,说来也是巧合,老先生不曾教过她,康熙和姐姐也不曾教过,都以为这样的基础启蒙书籍,她是学过的。

原主是粗略的看过,可她没有,记忆中那些片段,到底不如自己亲自研读来的有记忆些。

“你还看这个?”皇后果然有些诧异,在她心中,素来跟熙贵妃对话,言行有致,想必是个饱读诗书的,这样的启蒙书籍,实在想不到她会拿到手里来看。

顾夏轻点了点头,瞬间想到好借口:“温故而知新,再翻出来看看,也是有别样的收获。”

“可不是,我三岁的时候读的,嬷嬷教一句,我背一句,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时候,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后来真的开始学了,就快上许多。”

想到以前的时光,皇后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接着说道:“小时候背的,记忆总是更深刻些,反而长大后学的那些,记还记得,没这么深。”

顾夏赞同的点头,她小学的时候,学的那些东西,发生的事情,记得都很清楚,可大学的知识就不行了,不如小学记得清楚。

两人各自捧了书来读,沉浸进去之后,时间倒也过的很快。

“皇后娘娘、熙贵妃娘娘,太皇太后遣苏麻喇送来赏赐,可要见一见?”海宁清朗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顾夏点了点头:“叫进来吧。”

作为三大巨头之一的太皇太后,在小事上,是凌驾于众人意志之上的,只要她开口,没有人可以拒绝。

苏麻喇仍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见了两人之后,淡然的行礼,好歹带了一丝笑意:“给皇后娘娘、熙贵妃娘娘请安,两位主子万福金安。”

皇后赶紧叫起,说起来苏麻喇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隐隐是要超过皇太后的,没办法,睡让她是康熙的启蒙老师,在他的成长中,有很强的参与。

再一个,她们现在穿的礼服、吉服类规制衣裳,还是苏麻喇带头设计的呢,想要在她跟前摆谱也是可以的,就是有一定的反噬。

“娘娘客气了。”苏麻喇欠身,接着柔声道:“今儿是熙贵妃的好日子,龙凤胎素来都是吉兆,太皇太后也很喜欢,特意命奴才送来一些礼物。”

说着拍了拍手,后头跟着的太监宫女便上前,展示手中的托盘,而苏麻喇也将礼单递给一旁的海宁,让他传给顾夏。

顾夏捏在手里,并没有看,笑吟吟道:“太皇太后一片心意,臣妾感恩在心,等此番事了,带着两个孩子去给曾祖母请安。”

几人又寒暄几句,苏麻喇才告辞离去。

她的到来,代表着后宫送礼的章程开始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皇太后跟前的梅止便过来了,客客气气的跟顾夏见礼。

因着皇太后为人低调,又不是圣母皇太后的缘故,寿康宫的人,一向都是低调守礼的,不像慈宁宫,总是凌驾于众人之上。

顾夏也很客气,请她坐了,又上茶上点心,寒暄片刻,接下名目上的礼物,实则赏赐之后,这才目送梅止离去。

梅止如今也不过三十多岁,却穿着褐色的常服,将自己打扮的五十岁不止,要多老气都有多老气。

她自然是随着主子来的,一切以简朴、低调为主,皇太后作为未亡人,打扮的不比她好多少。

除了规制内的衣裳,自己的常服,也都是跟着太皇太后走,看背影谁也看不出是三十少妇。

紧接着,便是康熙的赏赐了。

在月子里,差不多每天都会有赏赐,大大小小的,有时候是大件,有时候只是一碟子康熙用的好的点心,都是看他心情的事。

这一次,是礼部拟的名单,按照规制来的,中规中矩,没什么稀罕的。

景仁宫跟梁九功已经混成了老熟人,他作为最了解这些内幕的存在,在顾夏面前特别会装孙子,一点也不摆自己总管的架子。

等他走后,顾夏感慨:“一个个都是人精子,见风使舵生来就会。”

她第一次见梁九功是个什么情形,已经忘记了,但是给她的印象可没有这么的随和。

隐隐的带着高傲,虽然客气,却也是彰显人家自己的素质,不是因为敬重你。

顾夏在职场上混多了,再加上有绿液的加成,对人的情绪感知还是比较敏感的。

听她这么说,皇后皱了皱眉,沉声道:“他欺负过你?”

“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处到他这个位置上,已经不会轻易表露对人的喜恶,就算是想要你死,恐怕也是面上笑嘻嘻,背后一刀捅下,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梁九功一走,景仁宫又变得安静下来。

“诸位庶妃已经到了,先安排在侧殿吃茶听戏,娘娘可要去招呼一声?”香襦立在外头,躬身回道。

“走吧。”

瞧了瞧怀表,已经十一点了,是时候该照看着了。

两人手牵着手,一道往前殿走去。

先听到的就是丝竹的悦耳之声,接着才是小小的嗡嗡声,女人凑一起,难免闲谈,这么多人凑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累积起来的声音也不小了。

“皇后娘娘驾到~”

“熙贵妃娘娘驾到~”

太监高声唱和的声音响起,侧殿中顿时一静,嫔妃们都赶紧起身,上前给两人见礼。

一个皇后,一个有封号的贵妃,作为庶妃们,在重大场合都是要行跪礼的。

看着佟氏、赫舍里氏不甘不愿的跪下去,顾夏心中闪过一丝庆幸,幸好她是嫔位,除了太皇太后、太后、皇上那里需要跪一跪,不用见人就跪。

“平身。”两人异口同声的叫起,接着相视一笑,顾夏仍是牵着皇后的手,将她送到主位上后,这才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庶妃们在她坐下之后,才跟着坐下。

佟氏刚才没来得及瞧,这会儿定神一看,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是说熙贵妃病的要死了,制造局都在准备棺材,那台上这个气色红润,艳光四射的女人是谁?!

怕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格外的美?

偷偷的打量着皇后,她素来有才名,也就是相貌平平的意思,可瞧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微微上挑的眉眼带着几丝凌厉的美,又哪里是个相貌平平的病重之人?

姐妹俩真是玩的好手段,接着病弱的名头,一个升上皇后,一个升上贵妃,她们何德何能。

想到这里,佟氏的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委屈来,自古表哥表妹才是良配,她不过略小了几岁,表哥就被这些别有用心的女人给哄住了。

表哥……

人都是经不住念叨的,她在心中念了几遍,表哥便风度翩翩的出现在眼前。

“朕没来晚吧?”

含笑看向首位上的顾夏,康熙唇角溢出一丝轻笑。

顾夏先将皇后搀扶下来,两人一前一后的立着,其他的庶妃立在两人身后,这才一道行礼。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

康熙叫起后,直接牵着顾夏的手,往上头走去。

佟氏见他从面前过,一个眼神也没有飘过来,不由咬住下唇,还听到瓜尔佳氏假惺惺道:“皇上能来,便是好时辰,什么晚不晚的……”

马屁精,就会花言巧语的哄人。

佟氏的眼圈有些红,进宫这么久,竟然还未侍寝,让她的心中不安极了,嬷嬷给她说,是因为年岁小,她才不信哩,民间不是有话,男子就喜欢年幼的女子么?

再说,熙贵妃也就比她大了一岁多,现在孩子都生了,怎么她就年岁小的不能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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