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珏的神色难以捉摸,他扫了慕娉婷一眼,小东西站在白兔旁边,人还没有兔子高,琼鼻玉颈,姿容姣美,却娇俏得可爱。
前些天她为了躲他还躲去了雕漆狮子香盒睡,现下就主动提出要与他同睡?
这变得是不是太快了?
他说:“你认床?朕还真看不出来,你不是在花朵里也能睡着吗?”
慕娉婷内心一慌,面上却尽量不显现出来,她仰头看着皇帝,眸中夹杂着委屈,“我之前是为了不被人发现,才躲到花里睡的。雕漆狮子香盒黑得要命,根本不好睡!那天我陡然变大,衣服都撑碎了,一见到你就想到那事,才想躲着你!”
“后来我发现,这件事陛下根本不在意,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太在乎自己的颜面,自己给自己苦头吃,有床不睡,偏要睡硬木头。”
“陛下的软枕好软,继续给娉婷睡好不好?”
“我小小一个,又占不了多少地!”
她还挺会撒娇。
慕珏将她捧在掌心,打开一间金殿宫室给她看。
小小的寝宫不仅挂了纱幔,还有床褥被席、梳妆台,样样小巧精致,一看就是慕珏让人准备了许久。
他将慕娉婷放到地上,道:“金殿有床,你可以去里面睡。”
慕娉婷不为所动,抓住他的袖子往上爬,“我不去,那里空荡荡的,一个活人没有,我晚上害怕……”
见慕娉婷跟个小猴子一样往上爬,从他的袖子一路爬到他的小臂上趴着,慕珏忍笑,一把抓住巴掌小美人,把她捏在手心,斥了一声,“娇里娇气,越发得寸进尺!”
“知道朕建这座金殿,费了多少银子?”
慕娉婷心里叫冤,她可从来没让他给自己建,是他冷不丁让兔子驼着她过来,她才知道慕珏给自己建了一座金屋的。
她就算再笨也知道皇帝的脸不能打,只能自己找了一个台阶给皇帝下。
“金屋很好,只是娉婷晚上想和……陛下睡,不可以吗?”
慕珏道:“可以。不过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许对朕有非分之想,知道吗?”
慕娉婷:“……”
非分之想?
慕娉婷快被他说的这句话给气笑了,他还担心她对他有非分之想?慕珏这是有多自恋,她只不过是想借他快点恢复身高而已。
她举起右手发誓,“我会恪守身份,晚上好好睡在软枕上,绝不多往陛下那儿多迈一步,如果我敢越线,老天就罚我变得越来越小!。”
慕娉婷的眼睛如小鹿般纯澈,这个誓言发得……也算认真。
慕珏没再逼她往金殿睡,而是带她去到了龙床上。
一晚上睡下来,她的个子依然没变。不过,慕娉婷也不着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没有变得越来越小,事情已经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她除了晚上睡在龙床上,白日会尽量增加与慕珏同处的时间。
墨磨的事都被她给包揽了。
她站在黑漆描金龙衔枝纹砚台上,手上抱着墨锭用力推磨,慕珏每每低头一看,就能看到巴掌小人在砚台上转了好几圈。
“你不累了吗?”
一连三天都在这里跟他磨墨?
虽说付春城有时也会帮她,可她人小,抱着墨锭怕是会累着,慕珏放下手中的朱笔,替慕娉婷把脚下的鞋子脱了,才将她搁放到文竹盆景上的小竹楼。
他在竹楼放了小竹席,慕娉婷累的时候,可以躺在上面休息。
慕娉婷走到里面,见到里面竟然安置了一个竹席,一床小被,四个小蒲团,她从窗子探出头来问:“陛下,这是你什么时候备的?”
“记不清了。”慕珏淡声,但他其实是记得的。
这些小东西,是他命宫人造金殿时,多出来的。
慕珏也不知当时为何不是想着让宫人将它给扔掉,而是留在了小竹楼。
慕娉婷本想自己布置的,竹楼轻巧,放木床会塌,放个席子就够了。
皇帝的布置很和她心意,但要是能在里面再挂一副山水画就更好了。
慕娉婷本想从窗外探头跟他讨要一副画,付春林这时却走到殿内通禀,“陛下,国师有事觐见。”
“传!”
慕珏觑了巴掌小美人一眼,慕娉婷立刻机警地将竹窗给关上,默默躲进小竹楼。
李淳善进到书房给皇帝行礼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匣,请付春林替他呈给慕珏观看。
“陛下,您之前不是问臣,世上可有巴掌大的小人吗?臣遍寻京城,昨日在东市上见到这个小东西,兴许它就是陛下想要的答案。”
巴掌大的小人?
那不就是指她吗?慕娉婷心底一阵疑惑,慕珏还找国师问过这个问题,难道之前他就发现她了?
李淳善这次带给慕珏看的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和她一般巴掌大小的人?
慕珏也疑惑,这匣中难不成会有和慕娉婷一样的小人?
他打开木匣,只见匣中关着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小猴子,比人手指还小。
“这是绒猴,又叫拇指猴。陛下那日看到的小脚印,兴许是绒猴留下的。”李淳善指了指绒猴的脚,“它的脚与陛下那天阔印的脚印略为相似。”
“新生的绒猴比陛下手里这只还小,只有蚕豆大。陛下若是喜欢,臣可以再寻!”
慕娉婷透过竹窗细缝,见到了国师所说的绒猴,它正紧紧抓抱着慕珏修长的食指,比她现在还要小。
她仔细看了看绒猴的脚,又看了看自己白嫩的小脚丫。国师竟说她和猴子的脚印相似,慕娉婷很想冲出竹楼,让李淳善好好看看,她们的脚丫那里相似了?
慕珏低头看着他手指大小的绒猴,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低头轻轻一笑。
国师问:“陛下可喜欢这小绒猴?”
慕珏没说喜不喜欢,只道:“国师有心了,近日可有寻到玉玺的下落?”
李淳善低下头,神色懊恼,“尚无,臣在寻玉玺时,发现有人暗中阻挠臣,似是二皇子的人。”
“慕冲都已经死了,他手下的人还不安分?看来是朕太过宽仁。你联系洛卿川,把那些人都处理了。”
“是。”
两人又谈了一阵其他事。
慕娉婷一直躲在竹楼里,等到国师出去后,她才从里面出来。
见慕珏低头把玩手中的小绒猴,眸中浸染淡淡笑意,慕娉婷突然感到一阵危机感。
皇帝有了新的玩宠,还会留下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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