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鸡被人抓走了,是蔡郁垒和神荼做的,你们帮我找到他二人的下落,通知我!”
张四九本想说叫孟戈、牛头和马面帮忙把雄啾啾夺回的,但仔细一琢磨,还是自己和白朵朵等人抢回比较好。孟戈他们能够帮忙找到就谢天谢地了。
“两位……鬼帝?”孟戈听张四九这样说,满脸愕然。
牛头凑过来道:“他们不是被关起来了?”
张四九道:“又逃出来了。”
马面点头,沉吟道:“也是,以幽冥地狱如今的实力关不住他们两个的。”
牛头哈哈大笑,“我二人不在幽冥地狱,的确没人能震慑得了蔡郁垒和神荼!”
孟戈称蔡郁垒和神荼为两位鬼帝,牛头却直接称呼他们的名讳,这叫张四九觉得惊奇。
不过张四九并没问缘由,毕竟他这次只是吩咐孟戈等帮自己找雄啾啾的。
“张公子放心吧,这事情包在我们的身上!”牛头拍着胸脯道。
“好!”
张四九答应一声,神像当即没了光彩,又变化成泥塑的样子。
城隍庙内,孟戈喃喃道:“看样子地府的事情果然是张公子惹出来的呀。”
地府的恶鬼和妖魂逃离到人间的事情孟戈他们是知道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究竟是谁解开了鬼门关的封印。虽然他们三个猜测是张四九,可没有证据,紧紧猜测而已。
但现在,张四九托付他们帮忙寻找蔡郁垒和神荼,还说养的鸡被他们抓走了,这岂不是说蔡郁垒和神荼因为鬼门关的事情上门找张四九的麻烦?
只是……
“为什么两位鬼帝要抓张公子养的鸡呢?”孟戈纠结道。
“谁知道。”牛头道:“那两个混蛋脾气古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马面没纠结这个问题,他想的是另外一桩事情,他对孟戈和牛头道:“张公子居然打破了鬼门关的封印,这意味着什么?”
孟戈和牛头瞬间被这个问题给吸引住,他们很惭愧,刚才竟然在考虑一只鸡的问题,难道张四九打破鬼门关封印造成的影响还不如丢了一只鸡?
沉下心来,孟戈喃喃道:“且不说打破封印意味着什么,先说张公子打破封印之后居然还逃出生天,三界之内没人知道是他做的,这又意味着什么?”
牛头和马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向孟戈,三人同时叹息一声。
“张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当初孟戈等三人曾经试图探究过张四九的身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到幽冥地狱去查生死簿。
可惜他们三个身为幽冥地狱的戴罪之人,根本没能力见到生死簿。当然,即便他们还是原来的职位,要看到生死簿的概率也几乎为零。
说白了,他们要看生死簿这个想法,也就是想法。
后来,三人根据张四九参加的那次考试来推测张四九的身份。
因为参加那次考试的人都和幽冥地狱中的任职人员沾亲带故,三人就往这方面猜,可猜来猜去也没什么结论。
最后孟戈说别老在幽冥地狱里面猜,没准张四九的祖上是天庭的人呢。
“张天师!”
牛头和马面瞬间醒悟过来。
经过他们二人这一提醒,孟戈也幡然醒悟,觉得他们说的对。
于是三人一直以为张四九是张天师的后代,这才对他的态度改观。
张天师位列天庭的四大天师之位,好似神职不怎么高,可是在人间张天师的影响力却不同。而幽冥地狱是专门负责人间事务的,能够和张天师的后人打好关系就等于给足了张天师面子,如此一来将来在人间开展工作也容易。
这就是孟戈、牛头和马面对张四九态度改观的初衷。
但是现在,孟戈等三人却不这么想了。
张四九闯了那么大的祸竟然还安然无恙,如果他仅仅是张天师的后人,能管事?
“要说姓张的话……”马面试探着道:“天上还真有一个职位最大的!”
孟戈和牛头双双看向马面,瞳孔渐渐放大。
他们都知道马面说的是谁。
“那位,有后代?”孟戈试探着问道:“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牛头和马面一起摇头,马面道:“想来,是有的吧?”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牛头朗声道:“有个把私生子,私生子再延续个把后代,这算什么!”
“哼!”孟戈闻言,抱着肩膀娇哼一声。
马面咧嘴一笑,对牛头道:“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戈戈,我可是很专一的。”
“我,你……”牛头一脸窘迫,指着马面道:“大马脸,你陷害我!”
“我冤枉啊。”马面道:“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了好了。”孟戈打断牛头和马面,“不管张公子是什么人,总之咱们对他客气是没错的,以后只能更客气,绝对不能像最初那样。”
牛头和马面点头。
孟戈道:“那咱们现在就考虑下怎么找两位鬼帝吧。”
……
……
诸城,城西破庙。
吩咐完孟戈等三人,张四九收起城隍金印,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我跟他们说好了。”张四九对面前的白朵朵、辛十四娘道。
这时候一直坐在地上闭目打坐的神光突然睁开了眼睛,起身道:“有人来了!”
唰!
眼前一道白烟从地下钻出,烟中闪出一老者,身高一米五左右,佝偻着身子,手中住着拐杖,看面貌六七十,花白胡须,戴着一顶小帽。
“本方土地拜见城隍老爷!”
“土地?”张四九愕然,“你来做什么?”
土地惶恐道:“小人迎接来迟,望城隍老爷不要见怪。”
土地以为张四九方才的话是气话,故意这样说的。
辛十四娘扑哧一笑,对张四九道:“公子,多半是你用城隍金印,土地感觉到了,这才急忙过来的。”
张四九恍然大悟,对土地道:“你不用怕,我方才动用城隍金印是有别的事情,不是召唤你。”
土地这才恍然,但到底觉得自己有失礼之处,躬身道:“多谢城隍老爷不怪。”
张四九笑道:“也罢,既然你来了,我问你,这诸城境内可有妖鬼横行?”
土地面对张四九的问题,皱着眉头道:“诸城这地方不大,要说妖鬼之事倒是没有,但是……”
说到这里土地突然停住嘴,有些担心地抬头看着张四九,似乎害怕他的怪罪。
张四九淡淡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无妨!”
土地这才说道:“但是诸城最近出现了**。”
“**?”张四九一脸好奇。
土地道:“是的,**。一切都因为蝗灾。”
土地告诉张四九,如今河南、山东一带蝗灾异常严重,老百姓食不果腹,什么树皮、草根都吃,发展到现在,已经开始互相蚕食。
“诸城内的几条街道就有这样的交易,官府管不了,小人也无力解决。”土地道。
张四九微微点头,知道土地说这话之前为什么担心自己怪罪他了。
人吃人这种事情牵涉的不仅是阳世的官府,还和阴司有关,因为被吃掉的那些人的魂魄必然满含戾气,化为厉鬼。像这样的厉鬼多了,对阴司来说是巨大的负担。土地身为阴司之官,应该想办法避免叫这种事情出现。然而他没做到,所以诸城出现了人与人互相蚕食的事情,这是土地之罪。
“河南、山东蝗灾严重,怎么之前没听说,什么时候开始的?”张四九问道。
“就是这半个月之内。”土地道。
张四九算了算日子,按照土地说的蝗灾开始的那段时间正是自己在地府闯祸后的时间。难道说这蝗灾和自己放出鬼门关下那六百万恶鬼和两百万妖魂有关?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张四九对土地道。
“多谢城隍老爷的理解。”土地对张四九感恩戴德。
土地哪里知道,张四九或许才是这场蝗灾的罪魁祸首。
“你先离开吧,若是再有事情我会找你的。”张四九道。
“是!”土地立即化为一阵白烟钻入到地下。
待土地离开,张四九对白朵朵和辛十四娘道:“诸城的事情我不能不管,人与人互相蚕食这种事太残酷了,绝对要想办法禁止。”
白朵朵皱眉道:“话是这样说,但老百姓如今已经没粮食吃,为了活着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要禁止他们,就得想办法让他们填饱肚子。”
这点白朵朵不说张四九也明白。
张四九道:“四川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粮食想必是够的,若是能从那里调粮食来,就大致可以缓解诸城的压力了。”
不过转念一想,张四九沉声道:“可是单单解决诸城的问题算什么解决呢,方才土地也说了,河南、山东都受到了蝗灾,相信像诸城这样人吃人的地方肯定不少,要解决的话,就得全部解决。”
“你明白就好。”白朵朵道。
“驾!”
这时候破庙的外面传来驾马的声音,张四九神识一扫,就知道是一中年商人骑着马,带着三四个仆从赶着车正往这边来。
中年商人和他的仆从经过破庙的门口并没停顿,直接往诸城县城里面走。
张四九道:“咱们跟上去看看。”
白朵朵好奇道:“有什么可看的?”
张四九道:“到底要看看诸城已经变成什么样,才能想办法。”
“阿弥陀佛。”神光道:“贫僧也要去看看那样的人间地狱,再帮那些无辜死难之人超度。”
……
……
张四九等四人很快进了城,就见诸城县内街道上并没什么人,倒是犄角旮旯或趴着、或躺着、或坐着一些奄奄一息的百姓,他们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头发都粘连到一起,眼睛几乎被泥糊住,也懒得清理。
那些人听到张四九等人的脚步声甚至都没抬头,永远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啊!”就在这时从街道前面的客店中传来一声惊呼。
张四九等急忙来到客店的门口,往里面瞧,就见两名女子趴在地上,一个面色惨白、瑟瑟发抖,一个左胳膊被齐根砍断正汩汩流着血。那断了的胳膊被一个厨师模样的男子提在手中,那厨师模样的男子还拎着一把刀,刀刃上有血。
“你们这是做什么!”中年商人站在一旁,目瞪口呆道。
厨师道:“您不是要吃牛肉面嘛,我这不给您弄肉。”
“这,这……”中年商人指着地上那断了胳膊的女子,连连跺着脚却始终说不出什么话。
唰!
这时另外一名女子抱住那商人的腿,哭喊道:“救我,救我!”
拎着刀的厨师瞧了那女子一眼,对中年商人道:“客爷,我看您风尘仆仆从外地来,怕还不知道咱们这里的情况吧。”
中年商人道:“一路行来,倒是也看到了灾情,只是没想到在诸城竟然发生了人吃人的事情。”
中年商人一边说话,一边恨恨地咬牙。
厨师撇嘴,说这也没有办法,毕竟谁都得活着,“而且这两个菜人也不是我们随意抓来的,是她们家里人卖过来的。”
中年商人恨声道:“你们,草菅人命!”
厨子冷声道:“爷,这可是您要吃肉的。”
“我……”中年商人表情一滞,凄惨道:“我再也不吃肉了。”
接着,商人叫他的随从掏钱,把两名女子买下来。
那断了胳膊的女子因为流血过多,眼看着是不能活了,好在张四九等人在这里,就见神光施施然走过去,蹲下身子冲那断了胳膊的女子念经。
厨师不屑道:“和尚,人都这样了,念经有什么用。”
神光也不说话,就只是念经,念了几遍,血突然止住。
中年商人和厨子都是一惊。
断了胳膊的女子急忙爬起来跪倒在神光的面前,冲他扣头。
神光道:“别跪我,跪这位居士,要不是他,你的命就没了,他才是真佛。”
中年商人连称不敢。
神光转身出了客店,走到张四九的身边。
中年商人眼见得方才的事情,又见张四九和神光一僧一道在一起,心知是高人,就迈步走了出来,欠身道:“敢问几位的大号。”
张四九上下打量这商人,有心和他聊聊,于是道:“小道张四九,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韩俊卿!”中年商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