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哮喘喷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药物,所以沅子凌要亲自过来教月儿使用方法。
只是一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沅子凌伸头往房内看了看,问道:“月儿姑娘不在?”
一一摇了摇头:“小姐在隔壁招待客人。”
“是那个喜欢花香的客人?”沅子凌第一反应就是月儿在招待比较重要的客人,而让一一如此为难的,那这个客人肯定是月儿的意中人,所以一一才不想去打扰。
一一点了点头,然后把沅子凌请进了房内。
关上门后,一一才敢称呼沅子凌的真实身份。
“顾王妃,请在这稍作等候,我这就去请小姐过来。”
碍于沅子凌的身份,一一也不敢怠慢,所以她还是决定要去向月儿通报,沅子凌正在等她。
“一一,没事,我在这等一下,别打扰了月儿姑娘与客人的相聚。”
沅子凌知道,少女怀春的滋味,月儿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自己的意中人,她自然不能去破坏月儿的美好。
“一一,你去门口找飞絮哥哥,告诉他,我要在楼里呆一会,他若不放心,你就带他进来,别让其他姑娘缠着他,他害怕。”
听完沅子凌的吩咐,一一旋即跑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沅子凌一人,她无所事事地在坐着茶桌上,自顾自的倒上了一杯清茶,品了一口。
忽然,隔壁的房间,传来一阵暧昧的骚动,女人的喘息越来越绵密,床榻的咯吱声,一浪接一浪。
沅子凌连忙灌了两杯茶水,然后跑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微风吹进房内,吹散那阵燥热。
可隔壁的人,动静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放任,沅子凌都感觉整栋楼快要被搞垮了。
而沅子凌并没有注意到,在她推开窗的那一刻,对面刚好有一个人看到了她,而且那个人还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或许是感受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沅子凌下意识地抬头,正好与对面的人四目相对。
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顾言。
而站在顾言身边的人,是月儿,看到沅子凌站在自己的房内,月儿先是震惊不已,然后疾步离开了沅子凌的视线,向自己的房间走来。
同样震惊不已的还有沅子凌,她没想到,月儿的意中人,竟然是顾言。
片刻,月儿就回到了房内,见到沅子凌,她急忙行了个礼,问道:“顾王妃怎么来了?”
沅子凌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所以有些漠然地扬了扬睫毛,说:“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月儿还想说些什么,隔壁就又响起了一阵骚动。
月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连忙跑到沅子凌的身边拖着她走出房间,向顾言所在的房间的走去。
自从上次在顾王府一别,沅子凌就再也没见过顾言,再加上上次的不欢而散,其实沅子凌多少有些尴尬。
而这一次,两人竟然在清风楼相遇,更是难堪。
“这位公子,是来找月儿的?”顾言佯装认不出来眼前人。
月儿刚才一时心急,没来得及多想,就把沅子凌拉了过来,她倒是忘记了两人是认识的,不过幸好,顾言并没有认出沅子凌,为了掩护沅子凌的真实身份,她只好对顾言说谎。
“这位是王公子。”
但从顾言的眼神里,沅子凌知道他早已认出了自己,他现在不想认自己,只是在生气。
因为她不确定月儿是否知道顾言的真实身份,所以也不敢暴露他的身份。
思忖了片刻,沅子凌还是喊了句:“言大哥。”
“王公子,我们认识吗?”顾言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认出沅子凌的事实。
“言大哥,我错了。”沅子凌满脸愧疚。
月儿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便知道他们已经认出了彼此的身份。
顾言冷漠地说:“你没错,是我太多管闲事了,不该插手你和五弟的家事。”
沅子凌笑了笑问:“你不是不认识我吗?怎么就知道我是你五弟家人。”
顾言被问得哑口无声。
“上次是我口无遮拦,说的话太过分了,言大哥原谅我吧,最多我自罚三杯,给你赔罪了。”
沅子凌走到桌子前,端起酒壶往空酒杯里倒满了一杯酒,拿起来敬了下顾言,准备一饮而尽。
顾言拦住她,把她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一饮而尽。
“这三杯,我来喝,免得你喝醉了,你的顾大哥又来找我麻烦。”
听到顾言开起了玩笑,沅子凌才放下了心头大石。
沅子凌反击道:“顾大哥最近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甚是忙碌,没时间找你麻烦。”
月儿站在两人身边,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云里雾里的,但从他们的言语中,她捕捉到了两人应该是化解了误会。
月儿小心翼翼地问:“楚王,顾王妃,我是不是应该退下,把房间就给你们?”
沅子凌看了看月儿,笑着说:“不必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就一起喝一杯。”
“你不许喝。”顾言眼神里透着一股严厉。
“就一杯,我酒量还可以,喝一杯不至于醉。”
说话间,沅子凌已经在桌上放好了三个杯子,分别倒满了酒,然后各递给顾言和月儿一人一杯,最后一杯留给自己。
“为我们的情谊,碰一个。”沅子凌举起酒杯,刚要碰到顾言的酒杯时,又一次被他夺走了。
“别喝了,这酒太烈。”说完,他便再一次把酒饮尽。
见状,沅子凌也只好以茶代酒,敬了顾言一杯。
没人发现月儿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面对沅子凌时,顾言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是她不曾拥有的。
“言大哥,好酒量,你不如跟月儿姑娘碰一个。”沅子凌朝月儿挤眉弄眼。
月儿看了看沅子凌,双颊微红,她微微地扬起下颌,偷偷瞄了一眼顾言的表情。
见他若无其事,才放下了心。
顾言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碰了碰月儿的酒杯,说:“本王敬你。”
月儿连忙说:“不敢当,民女敬楚王。”
其实,从顾言对自己的称呼中,沅子凌已经听出来他对月儿并没有男女之情,认识以为,顾言极少会用到“本王”两字来隔开两人的情分,但和月儿之间,他自称本王,便是清楚的划清了他们的关系。
一杯酒尽,顾言问道:“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混进清风楼?”
沅子凌只好把昨日发生之事,如实告知。
顾言听完,询问了句:“所以,你是来给月儿送药的?”
沅子凌点头:“对,这个药比较独特,需要我亲自教月儿姑娘使用。”
顾言严肃地说:“既然是来送药的,送完便赶紧离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若被顾灏发现,非关你禁闭。”
“那你为什么在这?”沅子凌有些不服气。
顾言微微蹙眉:“我是男人,来烟花之地,自然是寻欢作乐。”
对于这个说法,沅子凌才不会相信,若他真的是来寻欢作乐,那他应该去找其他女子,而不是来找只卖艺不卖身的月儿。
这时,月儿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缓缓说道:“楚王,是来听民女弹曲的,若顾王妃不介意,民女给两位弹奏一曲。”
“好,洗耳恭听。”
沅子凌早就留意到房内放着一把精美的琵琶,还有一把古琴,加上月儿向来卖艺不卖身,所以她猜测月儿精通音律。
当月儿抱起那把精美的琵琶落座后,沅子凌终于知道为什么顾言会出现在清风楼。
琵琶在月儿手中就像是侠客手中的利剑,弹奏的每一个音调都是属于她的武器,此刻的月儿似乎变了个人,浑身散发着妩媚的神秘感。
犹抱琵琶半遮面,或许就是如此。
她弹奏的曲子让人听起来有种凄凉之美,仿若在诉说自己那悲惨的身世。
好的曲子,能引起听曲人的共鸣。
沅子凌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顾言,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丝怜悯,可此时,他却一脸平静,让人琢磨不透,他是喜是悲。
感受到沅子凌的目光,顾言侧目回望,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时,沅子凌急忙收回目光,见状,顾言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一曲终,月儿的眼眶里竟是泛起了点点泪光,那脆弱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月儿姑娘,真是人琴合一,弹奏的曲子,让人听得如痴如醉,意犹未尽。”沅子凌很是欣赏月儿的琴技。
毕竟身份有别,所以月儿还是恭敬地朝二人福了福身,说道:“能为两人弹奏一曲,是民女三生有幸。”
“这里没外人,不必多礼。”顾言看着月儿说完,目光便移到沅子凌的身上,“难得今日见到顾王妃,还不知是否能再听顾王妃为我们弹奏一曲?”
沅子凌报以微笑:“礼尚往来,若我弹奏一曲,言大哥是不是也应该为我们吹奏一曲呢?”
她可是记得顾言有北国第一笛声的名号,而且当时她送他玉笛的时候,他也亲口说过期待有一天两人共奏一曲。
“如此,那就共奏一曲。”顾言从袖口抽出玉笛,修长的手指拿着玉笛转动了两下。
一张玩世不恭的俊脸,竟是让月儿神魂颠倒。
看到那支玉笛的时候,沅子凌难以置信地问:“这玉笛,你一直带在身上?”
“知己所赠,吾当爱之。”顾言甚是珍惜地抚摸了下玉笛上挂着的小木牌,上面刻着一个“言”字。
沅子凌有感而发:“知己难得,知音难觅,若得一知己,足以慰风尘。”
听到二人在推心置腹,月儿难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主动提出:“酒逢知己千杯少,房内的酒已经饮尽,我出去给两位拿酒。”
说完,月儿拉开门,走出了房间,顺手把房门拉上。
房内留下二人时,沅子凌几度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