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子凌只觉得浑身酥麻,当即推开了顾灏,拉过被褥把自己包裹起来。
“不是说东国太子要来吗?”她故意提醒顾灏,一会还有正事要去处理,不可能乱了分寸。
顾灏深深地呼了口气说道:“好了,你梳妆打扮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正如顾灏所想,两人刚换完衣服,陆知就叩门禀报道:“王爷,东国太子府外求见。”
顾灏勾唇一笑,厉声吩咐:“好,带他到正殿稍作等候。”
沅子凌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帮顾灏穿上外衣,她拢了拢顾灏的衣领,讪笑道:“王爷料事如神呐。”
顾灏手掌握着沅子凌的腰身,微微蹙了蹙眉说:“不是说了,以后别叫王爷了,叫我的名字。”
沅子凌挤眉弄眼道:“记住了,老顾。”
“老顾?”顾灏眉头紧皱了下,随后邪魅一笑,“第一次缠绵过后,你就是这样叫我,这个称呼,很特别。”
原来他一直记得,那一次的所有细节,沅子凌曾以为他对第一次的记忆是厌恶和憎恨的,那个时候,他对沅子凌的误会极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沅子凌低头浅笑,粉嫩的双唇勾出一抹清爽的弧度,呢喃道:“不正经。”
顾灏手掌从她腰身滑到臀部,轻轻一拍说道:“我若真的不正经,我们孩子都快出生了。”
“别闹,我还没梳妆呢,要不你先招呼东国太子,我梳妆完再过去。”
沅子凌思忖了片刻,觉得必须要把顾灏先忽悠出房间,不然这没完没了的,恐怕一个时辰之后,都无法出现在正殿上。
而顾灏也明白,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眼下他还要顾及到天下苍生的命运。
所以,他一人先走出了明月阁。
一柱香的时间,沅子凌简单梳妆了下,便来到了正殿。
当她走进正殿时,殿内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眼前的女人,仿佛自带仙气,浑身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就连顾灏一时都看得心乱如麻,明明才刚分开了一会,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沅子凌步履轻盈地来到顾灏面前,福了福身,柔声说道:“妾身见过王爷。”
一声王爷,缓缓地将顾灏拉回了现实,他回过神,朝沅子凌虚抬了下手,吩咐道:“快坐下,东国太子已久候多时。”
随后,沅子凌礼数周全地向着东国太子行了个礼,抱歉地说:“还望东国太子见谅。”
东国太子连忙起身,作揖回道:“顾王妃有礼了。”
一番礼节之后,沅子凌走到顾灏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并肩而坐的画面,就连东国太子都惊叹不已。
“顾王和顾王妃夫妻真是琴瑟和鸣,如此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
顾灏握了握沅子凌的手,轻笑道:“东国太子过奖了。”
东国太子举起酒杯,难掩心中喜悦,有感而发:“帝皇家有如此如花美眷,实属难得,我在此敬两位一杯,愿你们故剑情深,矢志不渝。”
顾灏旋即举起酒杯,隔空与东国太子推杯换盏,一饮而尽。
见状,沅子凌也握起酒杯,想要回敬东国太子,顾灏按住她的手,把酒杯夺了过来,举杯向东国太子说道:“顾王妃不宜饮酒,这杯由本王代劳,东国太子请见谅。”
“哈哈。”东国太子看了一眼沅子凌,对着顾灏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浅笑,“子嗣一事,非同小可,我懂。”
沅子凌猛然一颤,侧目瞄了顾灏一眼,只见他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她佯装娇羞地把脸埋在顾灏的肩上,贴在他耳边呢喃:“你又胡说八道?”
顾灏浅笑道:“你自己酒量如何,心里没底吗?只要一杯美酒下肚,就露馅了,我只能出此下策。”
两人的窃窃私语看在外人眼里就是亲密的耳鬓厮磨,让人羡慕不已。
看着眼前两人浓情蜜意,东国太子感慨道:“沅老将军和沅将军两人,若知道顾王这般宠爱顾王妃,定欣喜若狂,倍感欣慰。”
听到东国太子提及原主的父亲和长兄,沅子凌心底泛起了一丝涟漪。
“太子,这场战事还要打多久?家父和长兄何时才能回朝,毕竟家父年事已高,我担心他的身子熬不住。”沅子凌眼眶里闪烁着泪光。
那一刻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般触动,她以为对于原主的家人,自己是毫无感情可言,毕竟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但现在她竟能感受心底担忧与纠结。
东国太子惭愧地低下了头,说道:“都怪我们东国无人可用,才让本应颐养天年的沅老将军,年事过半百还要亲自披挂上阵,沅氏一族才是东国真正的守护者,可当年,父皇为了讨好北国新帝,竟不顾沅老将军的哀求,将其掌上明珠当做一颗棋子送来北国,真是对不起。”
这番肺腑之言,顾灏和沅子凌当然听得出来,东国太子是在主动求和,他希望两人能原谅当年羞辱一事。
顾灏冷笑道:“若是一年前,本王绝对无法原谅东国国君,不过时到今日,本王倒觉得,东国国君阴差阳错地成全了一桩美事。”
东国太子闻言,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顾灏的面前,跪了下来,态度十分诚恳地说:“顾王心胸宽广,请受小弟一拜,还请顾王看在无辜百姓的面子上,出手助东国一臂之力,
不瞒顾王,两年战事不断,东国已经难以支撑了,边关将士,早已弹尽粮绝,再拖下去,东国恐怕无力回天,到时东国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我身为太子,愧对天下,愧对东国的百姓。”
顾灏若有所思地叩了叩桌面,对陆知使了个眼色,陆知急忙来到东国太子身边,将其扶起。
“东国太子,你贵为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跪拜我们王爷,于礼不合,传出来,恐会有损东国太子的威严。”
东国太子摇头道:“身为太子,却不能护一方百姓安居乐业,眼下若得不到顾王的相助,恐怕东国要消失于九方之中了,要威严有何用?若能救东国百姓出水深火热之中,别说是跪拜,就算让本太子俯首称臣,在所不惜。”
顾灏见东国太子态度如此坚定,便让陆知退了下去。
他亲自起身,走到东国太子面前,伸出了手掌,此举便是给东国太子一个良好的信号。
“本王虽掌管着北国的兵部大权,但国家大事还是由本王兄长发号施令,这事本王只能尽力周旋,不能僭越皇权为皇上做主。”
东国太子听到顾灏的话语里透露出希望,旋即磕头感谢。
顾灏的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沅子凌不免有些担心,以今日在大明殿上,顾欢的态度明显是偏向南诏国,若顾灏这个时候选择站在东国的身后,恐怕顾欢会认为顾灏谋逆之心,更是加快了顾欢要除掉顾灏的计划。
似乎是看出了沅子凌心中的担忧,顾灏看着沅子凌微微一笑,暗示道:别担心。
……
皇宫。
顾欢派出地探子匆匆回报,东国太子离开皇宫之后,直奔顾王府。
“混账,真的当朕是提线木偶吗?顾灏,朕定要你五马分尸。”
顾言手持折扇,一脸平静地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喝着美酒。
顾欢拍案而起,怒吼了一声:“四弟,你还有心情喝酒?”
顾言玩世不恭地说:“皇兄,这是朝堂之事,与我何关?若无他事要交代,臣弟先行告退了。”
“站住。”顾欢怒视着顾言,恨铁不成钢般吼道,“朕今日让你前来,是有事要跟你商量,你应该知道南诏公主前来地目的是什么?”
“然后呢?”顾言问。
顾欢负手而行,走到顾言面前时,叹息了一声,说道:“朕知道你不愿染指朝堂之事,但你是朕的血脉兄弟,除了你,朕无人可信,顾言,朕要你娶南诏公主。”
顾言勾唇一笑:“皇上,这是下旨还是商量?若是下旨,请皇上直接昭告天下即可,无需臣弟答复,君为臣纲,臣不得不听,但皇上,臣弟大婚之日,也是臣弟的忌日,若是商量,我不同意。”
顾欢清楚顾言的话绝非说说而已,以顾言刚烈地性格,他绝对会言出必行,所以顾欢也不敢苦苦相逼。
“南诏公主容貌倾国倾城,知书达礼,温柔体贴,你难道一点也不心动吗?”顾欢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顾言笑道:“皇兄对南诏公主印象甚好,何不纳其为妃?要将其赐予臣弟?”
顾欢又何尝不想将雪悦占为己有,但他不得不顾及到皇后的尊严,若把雪悦封妃,以她的性情,定会危及到后位,到时两虎相争,必定影响两国交好。
权衡之下,顾欢只好忍痛割爱,将雪悦赐予顾言,一来是给足南诏国颜面,楚王正妃的身份,独一无二,而做皇帝的嫔妃,却是后宫三千里的其中一个,何时才能熬出头;二来以众多兄弟来看,能与顾灏的容貌有几分相似的便是顾言,更何况论相貌,才情,能与顾灏不分伯仲的,也仅有顾言一人。
见顾欢沉默不语,顾言提议道:“皇兄,臣弟给你一个好人选,论相貌,二哥绝对是佼佼者,虽说和五弟无法相提并论,但对付南诏公主绰绰有余,最重要二哥可是皇兄的心腹,比我这个亲弟弟好说话。”
顾欢满是鄙夷地皱着眉头说:“别在朕面前提那个蠢货,今日之事还不够丢人吗?还把南诏公主赐予他,对南诏国而言,简直就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