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chapter65
卿酒酒趴在盛季屿的肩上,让他背着坐上了的士。
从的士下来后,他又把她背起来。
原本心里是很难过的,但因为盛季屿的好,她还是有好了一点点。
盛季屿背着她坐上电梯,不知道去了几楼。卿酒酒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十分乖巧地趴着。
直到感觉他停下了脚步,才抬起头,看到他们已经在手术室门口。
外面站着好多人,有爸爸,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
她的爸爸蹲在角落里,双手抓着头发,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卿酒酒突然就有点怕了。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爸爸那样子过。
是不是妈妈很难受很不好?
她在心里偷偷这样想着。
盛季屿没有将她放下来,仍旧背着她。她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心里有些慌张,想靠在他身上。
她想叫爸爸他们,因为爷爷说看到长辈要称呼的。可是,现在的气氛好奇怪,她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手术室大门突然被推开,那个医生对他们摇了摇头,说:“不行了。”
很快,有人推着一张床出来。
她看到床上铺着一张很白很白的床单,爸爸声嘶力竭地扑过去,被单被他拽了下,露出晋夏初那张苍白的脸。
卿酒酒环着盛季屿的脖子,带着哭腔叫了声,“妈妈。”
盛季屿赶忙往后退开,将她放下来,抱进怀里,把她的脸摁在怀中,告诉她,“不要看。”
卿酒酒揪住他的衣服,心里有了某些想法,可是她不敢相信。
她带着哭腔,问:“三哥,我妈妈怎么了?妈妈她……”好像非常难受的样子,脸色好白啊。
她非常不喜欢生病的妈妈,好像……
好像随时会死掉的样子。
随着晋夏初被推出来,外面彻底乱了。
卿语林冲过去,趴在床边,开始嚎啕大哭。爷爷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被大伯扶住了。
哥哥站在前面,一动不动。
可是,从来都很严肃很可怕的哥哥,他居然在哭。
卿酒酒觉得鼻子很酸,她很害怕,抱住了盛季屿,抽泣了下,问:“三哥,我妈妈怎么了?”
盛季屿没回答她,而是紧紧抱着人,轻声哄着,“没事的。三哥在这里。不要怕。”
虽然她不想相信,但那几天的卿家就像是乱了方寸的一锅浆糊,所有人的生活彻底乱套了。
妈妈没有在家里再出现。
爸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哥哥穿上了黑色的衣服,脸上更没有笑容。
爷爷也生病了,只能躺在床上。
外公和外婆来看过她,可是外婆看到她就一直哭,说:“这个孩子跟小初长得太像了,看到她就让我想到小初。”
卿酒酒知道,外婆说的小初是妈妈。
外婆想妈妈为什么要哭呢?
没有人有时间陪着她玩,她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哥哥偶尔会过来看她,只摸摸她的脑袋,让她要自己乖乖睡觉。
她拽着卿寒宵的衣服问,“哥,妈妈怎么了?”
卿寒宵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抱住了她。
她好像听到了哥哥的抽泣。
可是哥哥不让她看到。
她更加害怕了。
晚上,她自己躺在床上,房间里开着灯,没有人再来给她讲故事,也没有人来陪着她睡觉。
她害怕有鬼,也害怕妈妈再也不回来,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恐惧。
在恐惧快要将她淹没的时候,房门被拉开,盛季屿走了进来。
她立刻爬起来,叫了声:“三哥!”
“怎么还没睡?”盛季屿皱着眉问。
小丫头坐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布娃娃,头发随意披散下来。身上的睡裙松松垮垮的。
听他这么一说,眼眶随即泛红,眼巴巴地看着他,嘴角一撇,差点哭出来。
声音明显已经带着哭腔,“三哥,我害怕。”
盛季屿怔了下,随即坐在床边,轻轻揉着她的脑袋,“不怕,三哥陪着你,好不好?”
“嗯。”小丫头垂下头,眼泪也跟着掉落下来。
盛季屿都要心疼死了,把小孩抱起来,轻声哄着,“哭什么,三哥不是在这儿吗?”
小丫头怕被他嫌弃,不敢哭得太凶,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脸颊。再抬起头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鼻头发酸眼眶很红。
“三哥,我知道,你们把我当小孩,都不告诉我。可是,我知道的,我妈妈是不是没有了。她死掉了。”
原本谁都不想跟小孩子说这些,可是小丫头明显比常人聪明,心里跟明镜似的。
盛季屿只能面对,“妈妈走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我超级难过的。他们说死掉了,就是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嗯。”
小丫头拽着他的手腕,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样,紧张地问:“三哥,那妈妈走了,去什么地方啊?去了那里有医生给妈妈看病吗?妈妈总是睡不着,爸爸没有跟她一起,没人哄她睡觉了,怎么办?”
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盛季屿已经有了自己的世界观,对于这个世界他表现得冷漠,但不是真的没有感觉。
因为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他想珍惜的人事物。
眼前的小孩,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匕首一样刺进他的心里,让他心痛又心疼。
他什么都没说,让小孩躺下,自己也跟着躺在身边,开始哄着她睡觉。
“妈妈去了那边就不会生病了,她会很快乐很幸福。如果我们小九九乖乖地长大了,她就会更开心了。”
或许是因为盛季屿对于卿酒酒来说,总是比较特别,所以她对于他说的那句话都深信不疑。
他说的话也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她的心逐渐镇定了下来。
她靠在盛季屿的怀里,轻声地说:“三哥,我会很听话的。我也会快快长大。你帮我跟妈妈说,让她不要担心,好吗?”
“好。三哥一定告诉她。”
小丫头缩在自己怀中逐渐陷入沉睡,盛季屿为她将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
心里暗暗在发誓,以后他一定要保护小孩,一辈子。
晋夏初丧礼的那天,卿酒酒睡到了九点,被盛季屿拉起来。
盛季屿为她拿来衣服,让她自己穿好了。
之后,带着她下楼去吃了早餐,看着小丫头喝下一大杯牛奶又吃了一个三明治之后,才带着人坐在沙发上等着大部队一起出发。
小丫头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脚下搭配的是白色袜子和黑色的小皮鞋。
今天是要带她去送晋夏初的,大家都希望能郑重一些。
卿酒酒多少有些明白,安静地靠在盛季屿地怀里,不吵不闹,连话都没有说两句。
卿老爷子这些天忧虑过度,阿姨都要时刻看着。好不容易才扶着老爷子起来整理好妆容,让司机过来扶着老人家上车。
阿姨拍了拍盛季屿的肩膀,嘱咐道:“小屿少爷,今天劳烦你照顾着点我们小九九。家里都乱套了,估摸着没人能顾得上她了。”
盛季屿点了点头。站起身,牵着卿酒酒的手走了出去。
卿酒酒心里隐约知道什么,很是紧张,上车后,仍旧拽着他的手不放开。
感觉到她手心里都是汗,盛季屿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卿语林的状态十分不好。
盛季屿带着卿酒酒过去找卿寒宵的时候,看到他瘫坐在地上,眼巴巴看着晋夏初的照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十分空洞。
一个人当真过于悲哀的时候,或许就是那个样子吧,像是没有了三魂七魄,压根不像是人。
卿寒宵披麻戴孝跪在灵柩前,后背挺直。
卿酒酒跟着盛季屿走过去后,趴在他后背上,有点害怕地抱住他,轻声叫着:“哥。”
卿寒宵哭得眼睛都肿了,转过来看她,心底有些不舍得,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摸着她的头。
原本卿酒酒也应该来跪着,但家里人都心疼小丫头年龄小,便等到这时候才让她过来。
仪式很快要开始了。
殡仪馆的人过来,将灵柩往后抬了些,缩在卿寒宵怀里的小丫头抬起头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躺在里面的晋夏初。
“妈妈。”
工作人员没有停下来,依旧在搬运。
那一刻,卿酒酒觉得就是他们要带走妈妈的,从卿寒宵怀里挣脱,跑过去,高叫着:“妈妈!妈妈!”
她的伯母林赵茹看到这情况,赶忙走过来,想抱着她离开。
卿酒酒使劲儿挣脱,推开他们,“我要妈妈!妈妈!妈妈为什么要睡在那里!”
卿寒宵也走过来拉住她,所有人都不让她靠近。
她开始嚎啕大哭,使劲儿往灵柩的方向扑过去,就是不想离开。
动静闹得有些大了,所有人都没她办法。若是平日里,卿寒宵直接动怒,她定然害怕,可是今天他舍不得凶他的妹妹。
最后,是盛季屿跑过来,将她扛到了里面休息室。
他让她坐在他腿上,低声细语哄着她,等到她自己哭够了停下来,拿手帕帮她擦掉了眼泪。
小丫头哭得鼻子都红了,拽着他的袖口问,“三哥,以后是不是大家都会离开,都会不要我?妈妈走了,爸爸也说不活了,想走。我会变成一个人吗?”
他听着十分心痛,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哄着她,“不会的。你还有爷爷奶奶,哥哥和四哥,还有薇薇。三哥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薇薇说,以后大家都会结婚,哥哥有了老婆就不会跟我一起了。是老公和老婆才能永远在一起吗?”
盛季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七岁小屁孩解释这个问题。
卿酒酒顶着红肿的纯真大眼睛,问:“三哥,我以后给你当老婆,好不好?”
盛季屿愣了下。
小丫头低下头,声音很轻很轻,“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盛季屿叹了口气,将手掌搭在她的脑袋上,“好。那我们小九九可要快快长大,才能给三哥做老婆噢。”
她抽了抽鼻子,“嗯!”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我又来了。
我已经想好了番外了。
明天再更新一章节小时候的故事。
后面还有林若晴和范宇哲的故事。
然后是婚礼,以及他们的宝贝盛悠然的小故事。
差不多这样结束了。我尽量这周全部都更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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