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回到病房。
看着拿着药水、一直埋怨自己记性不好的包治好，罗彦决定要告诉顾诚实情。
当他刚把头凑到顾诚耳朵旁的时候，包治好冷喝道：“喂，你不要跟病人靠得那么近，小心病毒传染。还有，你洗过手没有?不要乱碰啊。”
罗彦看着自己那双还散发着肥皂味的手，觉得顾诚运气太好了。
包治好竟然没把他弄死!
“走吧，我给你再找个医生。”
罗彦啥话都不想说了，拉起顾诚就走。
“唉，你干什么呢？眼水还没滴啊。快过来，只要一滴就好了，什么眼疾都药到病除!”
包治好追着两人道。
越说越离谱，什么药能包治百病的?
“老顾，别想了，快走吧。你现在眼球还在，但滴了药水之后可能眼珠都要烧掉了。那个虞佩珊着实恶毒，竟然把你送来这里。唉，这几天也不知道给你吃过什么打过什么针，出去得做个全身检查。”
“阿彦，等等。”
顾诚挣脱了罗彦的手。
罗彦眼睛一瞪，心往下沉，“怎么？你还信他?”
顾诚点了点头，“这一个星期相处下来，我早就知道包医生忘性大了。很奇怪，他很多事情都忘了，但手术的步骤却记得清清楚楚，本来两个小时的手术时间，硬是缩短了一个小时。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哎，那是你运气，但不代表每次运气都那么好。你看那个瓶子，连个标签都没有，谁知道他装了什么在里面?”
两人争执不下，忽听砰的一声，包治好整个人像败絮一样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我真是这样的吗？我已经不适合做医生了吗？”
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罗彦也停下了手。
职业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辈子的追求。
这个老人已经垂垂老矣，他唯一还可以自傲的，就是他奋斗了几十年的职业。
如果职业都失去了，老人将丢失生存的欲望。
但这又怎么样？
为了可怜他，把自己的眼睛拿来做赌注?
罗彦才不会那么傻。
但罗彦不是顾诚，眼睛是顾诚的。
他摸索着执起包治好的手，“包医生，我信你，你一定可以把我治好的。”
包治好双眼回复神采，激动加紧张地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因为顾诚已经重新躺回到床上，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来吧!”
很难理解顾诚的心理，破罐子破摔?同病相怜?直觉?太过善良?
或者都有?
罗彦叹了口气，“你确定要这样做？”
“嗯！”
“那好吧，我支持你。”
罗彦转头对包治好道：“我需要做什么吗？”
“摁住他，死死地摁住!”
“哈？怎么说得像行刑似的。”
“对，因为药水很刺激。”
“好吧。”
罗彦按住顾诚两只手，大喝道：“来啊！”
包治好把瓶盖拧开，飞快地往顾诚左右两眼滴了两下。
这个动作可以用闪电来形容，罗彦根本捕捉不到。
仅凭这个动作，足以表明他之前的技术有多么高超。
药水从眼膜蔓延下去，说是水，但比一般的液体远为浓稠。
更为奇特的是，药水滴下去之后，顾诚的眼膜上出现一层紫光。
就像他发动洞察天赋的时候一模一样。
罗彦心中一动，这药水真的那么神?
包治好的神情变得骄傲，“我说过了，这眼药水包治百病，它会深入到眼膜里，甚至脑袋里的眼睛反射区，修补受过的创伤。对他的天赋也产生积极作用。”
紫光越来越强，把顾诚的眼睛完全遮盖，很难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异变。
顾诚双拳紧握，牙关紧咬，努力承受巨大的痛苦。
来自眼睛的痛苦还好受一点，但脑仁里面的刺痛让他痛不欲生。
只过了一分钟，他全身青筋暴起，口中嗷嗷大叫，躺在床上不断挺身，要伸出拳头来敲打自己的脑袋。
房间里全是他的惨叫声和床的撞地声。
只不过他力量跟罗彦有天壤之别，一直被死死按在床上。
看到顾诚实在太痛苦了，罗彦对包治好问道：“包医生，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多久?他这样挣扎法，很容易把自己扭伤的。”
“呃，我想想啊。”包治好抬高头想了半天，忽然又双手抱着头，苦苦思索，“到底多长时间来着？我记得有个病人也是这种情况，他持续了多久来着?现在还活着吗？”
对于这种情况，罗彦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
顾诚的吼叫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就真的像行刑一样。
身体像脱水的鲤鱼，一直疯狂挣扎。
身下的折叠床早就不堪重负，啪嚓一声，摔在地面上，幸好罗彦早有准备，还是抓紧顾诚的双手。
现在的顾诚已经失去理智，如果让他双手获得自由，很容易失手伤害自己。
然而顾诚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一张脸胀得通红，罗彦都担心他的血管会爆掉。
眼睛上的紫光到达刺眼的地步，罗彦都不敢直视。
就这样又过了一分钟，罗彦越看越不对路。
顾诚的力气已经降了下来，口吐白沫，随时都有晕厥的危险。
他眼眶附近的皮肤被紫能灼烧，发出一股焦味。
“老头，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罗彦大吼，心急如焚。
一直坐着怀疑人生的包治好，忽然就像想起了什么，呆滞的双眼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口中喊道：“紫能过剩，要把它宣泄出来。”
“怎么宣泄?”
“这样!”
包治好突然蹿到顾诚头顶，伸出两根布满紫能的手指，往顾诚的眼角处一点。
滋——
两束笔直的紫能从顾诚的双眼射出，差点射到罗彦的脸上。
幸好他避得及时，紫能一直射到屋顶上，把屋顶的白灰也射了下来。
紫能射完之后，顾诚从狂躁状态一下子安静下来，闭着眼睛晕了过去。
包治好喘着粗气，“幸好来得及。”
罗彦仔细检查了一下顾诚的状态，呼吸还算平稳，身上也松弛了下来应该没有大碍。
他对包治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瓶药水不仅治好了他的眼睛，同时还引起了天赋的进化。但他神志不清，不懂得把紫能发射出来，于是一直积聚在眼睛上面，再这样下去，紫能就会把他的眼睛灼伤，甚至把整个脑袋烧坏，那时便回天乏术了。”
包治好丝毫没有后怕的意思，反而得意道：“之前我就越多过类似的病人，嘿嘿，总算我记性好，记得处理方法，不然这小子就完蛋了。”
罗彦不想跟他争论记性好不好的问题，“那这样就没问题了？能看回东西了吗？”
“当然没问题了，紫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能量，只要他的天赋回来了，就证明原生器官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他还因祸得福，天赋进化了。”
虽然罗彦对他的话还是将信将疑，但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