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珹来到医院产科病房。
透过窗户,他看到陆霄辞在亲自给孩子换衣服。
那小孩儿叫陆嘉莱,刚刚十个月,是彭莱生的女儿。虽然很令他惊讶,但那确实是陆霄辞的孩子。
宋珹敲了敲门,得到应声后才进门。
“你怎么来了?”陆霄辞脸上带着笑,但这对比五年前少了肆意,多了几分沧桑。
宋珹走过去看看孩子,回答地敷衍:“在这附近办案。”
唐袖的事只是一个小片段,他没必要逢人就提,而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陆霄辞哦了一声,他给陆嘉莱换好衣服,拿起奶瓶抱着她喂奶。
“你真不打算回江城了?”宋珹拉开一把椅子,坐过去后,示意陆霄辞把孩子给他抱。
陆霄辞动作轻柔地把孩子抱过去,等宋珹抱稳他才松开手。把奶瓶交给宋珹,陆霄辞脸上兴致乏乏地开口:“我和陆崇邺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一块待着就是互相折磨。与其两两失望,不如各过各的。”
陆崇邺的产业和他再无关系,他如今带走的,只是父母当年遗产中属于他陆霄辞的部分。
而在上大学期间,陆霄辞边上课边创业,虽然辛苦,但现在再回看,他也是个上市公司的小老板了。
走到哪儿,大家也不会再叫他陆二少,而是要喊一声陆总。
物是人非,却也会激励人们急速成长。
……
陆嘉莱嘴角流下奶水,宋珹迅速拿起桌上的手绢擦拭,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照顾小孩。
陆霄辞得空,拿出手机处理公事。
一解锁,就被微信里的未读消息轰炸。他点进助理的消息框,瞬间就被眼前的消息惊到。
缓了两秒,陆霄辞抬起头:“你说的办案,不会是唐袖吧?”
这太狗血了吧。
时隔五年,他们仨再次见面竟会如此俗套。
唐袖作为艺人自杀报警,出警的队长是宋珹,而他陆霄辞,是她自杀出事的酒店老板。
兜兜转转,一环连一环。
宋珹一心照看小孩,回答的声音极其平淡:“是她。”
“然后呢?”陆霄辞看了一眼手机,助理并没说后续,他试探着问:“死了?”
“没死,楼下住院呢。”宋珹显然不愿意多说,他低着头,眉眼抬都未抬。
陆霄辞翻看手机,语态低喃:“唐贝贝,villa杂志当家模特。但是风评一般,甚至听起来不太干净啊。”
陆霄辞抬起头,打算看看宋珹的反应,但结果一如刚刚,什么反应都没看到。
“其实我也很疑惑,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陆霄辞摸了摸下巴,说:“当时你情绪不好,我没敢问。但反看这些年,你好像并没有忘掉她。”
“嘉莱睡了,别说话了。”宋珹起身把陆嘉莱放到床上,食指竖起示意陆霄辞闭嘴。
陆霄辞见他一副逃避的样子,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旧爱成疾,无法自医。
宋珹待了一会儿就走了,陆霄辞把陆嘉莱交托给保姆照看,起身下楼。
……
virola下楼去买午饭,唐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休息。说是休息,但因为长久睡眠困难,唐袖也只是闭着眼睛。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唐袖以为virola忘拿东西。可门一开,唐袖心一抖,是陆霄辞。
陆霄辞的出现,更让唐袖确定宋珹就在京城。
“听说你出事,过来看看。”陆霄辞随手拎上来一礼盒水果,放到唐袖桌前。
放在被子里的手交缠在一起,唐袖微微有些紧张。有一句话怎么说,最怕故人带来的消息。
况且陆霄辞和宋珹关系那么好,他一定知道很多宋珹的事。
唐袖紧提一口气,故作镇定道:“谢谢。”
拉过椅子,陆霄辞坐在她旁边。不是和事佬,也没有过多的耐心。
但宋珹和唐袖不一样,他们都和自己关系不错,他也不想让这世间后悔的人多一对。
自己走了不归路,就要适时提醒一下后面的人。
“唐袖,你忘得掉宋珹么?”没给她回答的机会,陆霄辞又道:“宋珹可是忘不掉你。”
“……”
唐袖心跳加速,怦怦声高涨,似要跳出胸口。
“你们为什么分手?”陆霄辞还在执着这个问题。
唐袖嘶了一声,牙齿咬着上唇,神态纠结。
为什么分手?
因为不想让他染上污点。
但这话怎么说都说不出口,既俗气又虚套,还会显得她过于圣母。
不说实话,假话她也说不出来,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用哪个词汇形容。
所以她畏缩地低下头,神态躲避。
见她和宋珹一个表情,陆霄辞当即决定再帮一把:“你知道吗,宋珹没有考上清华。”
唐袖瞬间抬起头,眉头压低,满眼不解。
“五月二十三号,他约了一场赛车比赛。赛中故意松了车把,摔得右手严重骨折。他不住院,硬熬了十多天,高考考了五百几十分,去了警校。”陆霄辞坦白道。
一瞬间接收这么多消息,唐袖头脑有些混乱,仰头看着陆霄辞,下意识地继续听。
“我不知道你对宋珹家里情况了解多少。他爸爸是警察,但因为出任务,也算是英年殉职了吧。所以得知宋珹报了警校,他妈妈无比反对,因为害怕他也像爸爸一样出事。
可自从你走后,他变得比以前更沉默寡言,也不愿与人过多交流。就连对亲生母亲,他的态度也是漫然疏离。
因为怕他想不开,他妈妈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志愿。”陆霄辞啧了一声,语气沧桑继续道:“他这一年一年地办案不停,跨市跨省的案子更是他的心头好。你知道为什么么?”
听得入迷,心思不稳的唐袖目光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找你。”陆霄辞言简意赅。
“……”
唐袖的目光一锐,心脏跳动的声音更甚,一怦一怦,似是在对她叫嚣。
“他每次都会留到当地几天,假意放松心神,实则不过是给自己留个奢望。”
陆霄辞说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唐袖听了很受触动。这五年她不好过,原来宋珹也是如此。
下一秒,陆霄辞一改往日的散漫,语态正经:“如果还喜欢他,你俩就别闹了,万一搞得像我一样,就不好了。”
“你怎么了?”唐袖下意识问。
陆霄辞长得好看,唐袖没见过他笑得如此难看:“我喜欢的人,死了。所以你们俩,好好的吧。”
我只偷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