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我走进房间,抬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屋内烟雾缭绕,一口口大灶一字排开,灶上放着一口口大锅,里头有人正忙着用大铁锅煮着东西——那黑糊糊的东西应该就是生鸦片吧。一大堆生鸦片像排球一样大,用塑料袋裹着,堆在屋子一边,估计约有五六百公斤。阿梅领着我走到旁边,告诉我说,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些鸦片从塑料袋里剥出来,生鸦片本来就是膏状的,又加上天气炎热的缘故,生鸦片和塑料袋都粘到了一起,我们就像剥桔子一样一个一个地把鸦片剥出来,递给旁边的那个人。看来,这里是一个加工厂。我一边弄着,一边观察着这些人操作的程序。

他们一个个像训练有素的工人,忙碌又不慌乱,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个满头大汗的人正把生鸦片放入铁桶中,桶里已放好了水。放入的生鸦片约为水的两倍,也就是说鸦片与水之比例大概为二比一。放好后,一个人忙着把铁桶放入正在烧煮着热水的大铁锅中,利用锅中的热水,把铁桶里的水加热。这个人不断地用一根木棒将铁桶里的生鸦片搅动,生鸦片逐渐溶于水中,另一个人则不断注意锅里的温度计以及锅下的柴火。生鸦片完全溶化后,第三个男人把一大瓢的生石灰倒入铁桶里,拿木棒的人则不停地搅拌着。

我低声问阿梅,这里加工出来的是什么。她告诉我是吗啡。

这时,鸦片液已经呈乳浊色,于是木棒不再搅动。第一个人提起铁桶,把鸦片液从一块绷着布的木框上倒入另一个桶里,鸦片液经过这些紧绷的布滤过,把沉淀物过滤掉。然后滤好的鸦片液又重新如第一次一样再稍加热,第三个人放入两大瓢东西并加以搅拌。使其结晶而沉淀,再经过布的过滤,结晶物就从溶液中分离出来,看来这些灰黄色的结晶物就是吗啡了。

此时天气炎热,我却仿佛置身冰窖,冷瑟得发抖,心神俱颤。在二十一世纪,毒品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它代表着邪恶,毁灭,犯罪……它可以和一切丑恶的东西都沾上边。我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远离毒品,珍惜生命。”记得在看电影《门徒》时,阿芬最后注射毒品死在房间,浑身爬满老鼠的情节让我几天都睡不安稳,觉得毒品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东西。多少人为它不惜铤而走险、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走上犯罪道路,最后家破人亡。而现在,我的所在之地,竟然就是一个庞大的毒品加工厂,源源不断的毒品从这里流出,销往世界各地,不知道多少人,多少家庭又毁灭在这些毒品里,真是万恶之源。今天我参与其中,不也成了间接的杀人不见血刽子手了吗?想到这儿,我一个寒颤,手里球一样的鸦片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阿梅关切地望了我一眼:“阿静,你怎么了?”

我连忙说,“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阿梅见我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样子,便说:“那你回去休息吧。”这样也好,在这里呆下去,我怕我会崩溃。阿梅陪着我回了房间。

一路上我想:关沙让阿梅领我到这儿来,难道就是要我去感受这些,参与其中,然后变得麻木,也成为一个为他效劳,生产毒品的工具吗?想到这,心中对关沙的恨意和恐惧又加深了几分。

温泉之夜

金三角大部分地处在海拔千米以上的崇山峻岭,气候炎热,现在也正是一年之中天气最热的时候,稍微一活动,就浑身是汗,白天在那个闷罐子一样的加工厂里呆了一段时间,更是汗如雨下,浑身粘乎乎的,极不舒服。这几天来都没有真正洗个澡,头发也油腻腻的,对于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又有点洁癖的人来说,简直难以忍受到了极点。想要洗澡也成了一种奢望。

傍晚阿梅照例为我提来水,让我擦身子。我连忙对阿梅说:“阿梅,我今天晚上跟你一起去溪里洗澡,好吗?”

“不行。总司令说过,你不能出这栋楼。”阿梅忙摇头。

“你放心,等他回来,我就和他说。只要你答应陪我去就行了。”我一定要为自己争取洗澡的权利。不然,我就快要疯掉了。

晚上,关沙很晚才回房间,见我还坐在桌子旁,看了我两眼,没说话。

“我要和阿梅出去洗澡。我又不是你的囚犯,这点权利总有吧。”我对着他说。

关沙转过身来,从头到脚打量着我,也许是我的一身果敢族打扮实在是太滑稽了,阿梅的个子比我高出许多,她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就像道袍一样。他的嘴角牵出了一丝淡笑。

“你现在就是我的囚犯。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你时刻要牢记这一点。”

“你……”欺人太甚!我愤怒地冲到他面前,举起手就向他脸上挥去,手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他死死抓住。

我倔强地抬着头,心想:这下又得挨他一个耳光了。

“不过,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他放开我的手,淡淡地说,“走吧,我带你去洗澡。这么晚了,你和阿梅出去不安全。”说完,就打开柜子去拿衣服。

什么?我呆住了。他今天怎么突然大变脸了。不仅没发脾气,还说要带我去洗澡。不行!我才不要和他去洗澡,那不等于羊入虎口嘛。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我低声说。

他手里拿着几件衣服,走到我面前:“你确定?机会只有一次。”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哎。等等。”我忙叫住他,我还是抵挡不住洗澡的诱惑,况且,就算不去洗澡也未免能逃得过他的侵犯,“我去。那个……有没有洗发水和香皂啊?”

“没有。”

跟着他走出了这栋楼,没想到后面还跟来了几个士兵,个个背着冲锋枪。什么啊,洗个澡也带这么多人,我一个女的夹在这么多男人中间,还怎么洗啊?

我停下脚步,看了看身后的人,又为难地看着他,“算了,我还是不去了。”说完就要转身往回走。

“你这个女人真麻烦。”没想到他竟然一把拉起我的手,“走吧,不会有事的。”

晚上的大山里有着丝丝的凉意,不时有阵阵清风吹来,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在低吟浅唱。夜晚的星空清澈无比,繁星满天。不远处的村庄那低矮的茅屋像一个个小蘑菇似的在夜晚中沉睡过去。关沙拉着我的手走在崎岖的小路上,后面的士兵打着手电筒,没有人说话,只听得“沙沙”的脚步声。此刻,我竟有种梦幻的感觉,此情此景,莫名的熟悉,似乎我从前就经历过一般,似乎曾经某一个人这样牵着我的手,安心地走着。突然,远处的丛林里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我一抖,清醒了过来。

我挣扎着,想把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谁知,他牵得更紧了。我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关沙,他面无表情,只顾走路,一张刚毅的脸在夜晚下更显得神秘莫测。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一处山谷,却见烟雾生起,四周树影婆娑,如同仙境。我不由得深呼吸,连空气中似乎都带着树木的清香。关沙牵着我往一处有不少石头的地方走去,我走近一看,天啦,竟然是温泉!四周用石头堆砌得干净、整齐。我低声欢呼了一声,立刻弯下腰用手去拨弄那温泉水,那微微的暖意从指尖一直传递到我全身,我真想一下子跳进去洗他个痛快。可一想到还有那么一大群人,我转头一看,咦?那些士兵呢,怎么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关沙,他正在脱着衣服呢。

我忙转过脸,“喂!你怎么就在这脱衣服?”

“扑通”一声,那人已经下水了。“下来”他命令着。

“那些跟着你的人呢?”

“他们是来给我放哨站岗的。”

什么啊,以为你是皇帝啊,洗个澡也要兴师动众,还不准别人洗。我不屑地撇了撇嘴。“那……你洗好了我再洗。”我转过脸去,想起身走到一边去。我可不想和这个魔鬼洗鸳鸯浴。

还没站起来,手被人一拉,我就跌进了水里。差点吃了几口水,我狼狈地在水里扑腾着,刚刚站稳,就被他揽进了怀里。我狠狠地瞪着他,拼命挣扎,手脚在水里胡乱拍打着,他双脚一缠,便把我的腿夹住,丝毫不能动弹,手也被他箝在背后。

他的一只手托着我的脑袋,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灵巧的舌头来回辗转着,想要撬开我紧闭的双唇,粗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咬紧牙关,毫不松懈。身上的衣服在他手里一件件脱离,我一惊:“啊”的一声,他的舌头趁机攻城掠地,与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温暖的泉水包围着我,他强悍的身体摩擦着我细嫩的皮肤,只觉得全身燥热,血液直往脑上冲,一股电流迅速传遍全身,瞬间吞噬了全部感观和知觉。他的另一只手转而紧紧地拥住我,似乎要把我掐进他的身体,胸腔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出,我不能呼吸,昏昏沉沉的,都快窒息了。

他似乎觉察到了,在我就几乎要昏过去的一刹那,放开了我。他的双眸黑亮如星,久久地凝望着我,我也呆呆地回望着他,在这暧昧的氤氲之中,我有刹那的失神,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他伸出手,拨起一缕水,缓缓地摩索着我的脸庞,像对待一个珍贵的瓷娃娃,那么轻柔。此时的关沙,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想,此时我的脸一定很红,我转过脸,不想面对这样的他。

他手轻轻一拉,又把我拥在怀里,低下头又吻住了我,要命的是,他的吻不复之前的狂暴与霸道,似乎变得缱绻、深情起来。他那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我柔嫩的肌肤,引得我一阵阵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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