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1)

我低着头走在滚烫的太阳低下,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急迫的叫喊:“阿静!”是关沙的声音,他怎么来了?我诧异地抬头,只见他迎面疾步走来,脸上焦急的神色还未来得及褪去,走上前来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天气炎热,他身上的汗水湿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急急的喘息声还在我耳边响着,我被他抱得紧紧的,又热有闷,还有一股汗臭味。

这大热天的突然拥抱什么啊,“怎么了?”我费力地推开他问着。

关沙看着我,神色稍稍平静,汗水从他的额头、眼角一滴一滴流下来,有的挂在睫毛上,有的流到下巴边,又滴到衣服上。我拿下包脸的毛巾,踮起脚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

关沙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半天突出一句话:“这么久了你还没回来,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又逃跑了,是不是?”我嗔怒着说,心底却有着一丝丝甜蜜,这个家伙,原来是怕我不见了啊。看他汗流浃背的样子,真有点心疼呢,扯着他说:“快走吧,太阳好晒。”

“你这个女人!出去至少也要带几个人在身边啊,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好像被我看穿了心思,关沙恼羞成怒,忍不住教训起我来,大男子主义的臭毛病又犯了。

“在这山沟沟里,能有什么事啊?”说完,我又想起那些孩子,脸色一愁,“关沙,村子里发疟疾了,怎么办,你想想办法吧。”

“真的?发疟疾了。这可不能小看,我马上叫人从城里请医生过来吧。”

“那你马上派人去吧,叫医生多带点药过来。不然传染开了就不好了。对了,叫人顺便多买点蚊香回来,发给士兵们熏蚊子,这样可以减少传染。”没想到关沙并不漠视这些事情,还如此雷厉风行,我心里一阵欣慰,幸好我喜欢的人还不是那么十恶不赦。

回到基地村寨,关沙马上着手去派人。我回到木楼,只见关蒙蹲在门口巴巴地张望着呢,是在等我吗?我连忙拉着他进了屋,看见桌子上摆着没有动过的饭菜,我纳闷地问:“关蒙,你还没吃饭?”

关蒙看着饭菜,咽了咽口水,抬头对我说:“爸爸说要等你一起吃。”

这两个傻瓜,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啊,还不吃饭。我把饭碗放到他手里,给他夹了菜,“快吃,饿坏了吧。”

“阿姨,你也吃啊,今天的菜有你喜欢的辣子。”

这个关蒙越来越懂事了,没白疼他,我欣慰地摸摸他的头:“你吃吧,小孩子不能饿的哦。我等等爸爸。”

“阿姨,开始刘老师说要到我们家来玩,我说你不喜欢有人到家里来的。”

刘丽要来玩?大概是一个女的在这太孤单了吧。这个关蒙,小孩子真不知道说话,就不会委婉一点吗?我无奈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以前是和他说过啦,说不喜欢有陌生人到这个屋子里来,因为我认为这是我和他爸还有他三人的私人空间啊,关沙也知道的。可是刘丽也不算陌生人啊。

我冲他笑着说:“下次刘老师这么说,你就大方地邀请她来玩吧。”

小屁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埋头吃饭。不一会儿,关沙回来了,我连忙问他请医生的人去了没有,关沙点点头,喝了口水说:“去了,我要他们到了公路就开车去,尽快把医生喊过来。”

这一去一回得耽误多少时间啊,我叹了口气说:“唉,要是这里有个医院就好了。”

没想到关沙回答说:“放心吧,等条件具备了,我一定在这里建一个医院。”说这话时,特别的坚定、豪气。我知道关沙的野心,他常说要让掸邦的父老乡亲过上好日子。目标是有点大啊,我笑了,可又有点苦涩,要是他不是毒枭,说出这番话那该多好啊。

关沙看着桌上的饭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静,你怎么还不吃饭?”

我凑过去,拉着他在桌子边坐下:“等你一起吃味道才好嘛。”说完,端起饭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还真是饿了。

“慢点吃,别噎着了。”某人温柔地警告。

吃了饭,我和阿梅去田间割了一些艾草回来,用来驱蚊,也可以煮水洗澡,算是预防一下吧。

医生第二天才到达,关沙叫人带着医生立刻去附近村寨里给患疟疾的人治病,我也想跟着去,可关沙说什么都不肯,说有医生在就行了,我去了也不起作用啊。我心里惦记着那几个孩子,忐忑不安,真怕他们有什么意外,可关沙也是担心我,为了健康着想,还是听他的吧。

疟疾来势汹汹,大家视同洪水猛兽。这个年代,又是在战乱不断的缅甸,即使是医生也不是都能对付可怕的疟疾的。听说村子里已经死了几个人了,我的心顿时紧张起来,不知道那些小孩怎么样了?每天上课,我都要给学生讲一些疟疾的防治知识,主要是做好驱蚊、灭蚊的工作,并要求他们回去告诉父母。可能是我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疾病,很是恐惧,可对金三角的人来说,他们并不陌生,尽管失去亲人难过悲痛,可也司空见惯,这似乎就是他们的宿命。

那几个孩子最终没能全部活下来,有三个因为持续高烧昏迷,最后死去。这些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孩子就这样骤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父母的百般宠爱,没有漂亮的玩具,也没有好吃的零食,在饥饿和贫穷中结束了他们短暂的一生。

因为关沙及时喊来了医生,才救下剩下的那几个孩子和一些大人。村民们对关沙感恩戴德,几乎尊为神明,我不能对他们的盲目崇拜说些什么,关沙也确实帮助了他们不是吗。经历这些孩子的死亡,每次在课堂上看到学生们那一张张黑瘦又单纯的笑脸,只想好好去疼爱他们一番,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让他们感觉到更多的人间温暖。

尽管生活充满苦难,但还在继续。我相信这句话也适用于来到这里参军的李建国。那天中午,李建国偷偷地来找刘丽,我无意中看见了。刚来时其实他很少来找刘丽的,我非常清楚关沙和陈清泉的治军之严,制定了一套森严的纪律要求,其中就有规定普通士兵在基地不得和女人来往,为相应的犯规制定了一系列的惩罚,从最轻的关禁闭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丢土洞。现在他渐渐熟悉了环境,就瞅空来找心上人。我不忍心说什么,毕竟人家一对恋人,在这陌生的环境,想见面是可以理解的,就睁只眼闭只眼吧,由他们去,希望他们不要被别人发现就好。

我确实无心偷听,可是为了去找那个上茅房久久没回来的孩子,我四处寻找,他们在木楼后面对话的声音还是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说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以后我们各不相干,各过各的!”这是刘丽那严厉的语气。我听了大吃一惊,刘丽为什么这样说,难道小两口闹别扭了?

李建国低声地哀求:“小丽,你别这样,我们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分手?看来别扭闹得还不小啊。我笑笑,继续往前走。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不好掺和。

“我是说认真的。你要是再来找我,我就报告你们队长。”刘丽那坚决的声音再次飘进我耳朵里时,我这才意识到,她似乎是认真的不想和李建国来往了。我大为诧异,为什么?李建国这小伙子不错,看起来挺精神的年轻人,对她也死心塌地,难道就是因为不能经常见面,看不到以后在一起的希望,所以要分手?在关沙军队服役期间是不可以结婚的。可是他们一起历尽艰辛从中国逃到缅甸,如果因为李建国当兵了而不能在一起那岂不是太可惜了。我当初正是同情他们为爱付出的勇气才要留下他们,而今他们却要分手,我岂不是帮倒忙,还不如当初不要留下他们。

过了几天,我找了个机会对刘丽说:“小丽,我想扩大学校的规模,再办得正规一点,想再找个老师,你看把李建国调来当老师怎么样?”

我满以为这样的安排刘丽会欣喜若狂,没想到她一脸惊慌,连连摆手:“李建国当兵挺好的,你不要找他来,要找就找其他人吧。”

我当时就愣住了,难道是我猜错了,他们并不是因为李建国当兵约束太多而分手?是感情出了问题?看她那样,似乎真的很不情愿李建国和她一起共事。

怎么会这样?我迷糊了。不过转念一想,以前看电视剧,有很多知青之间发生感情似乎是环境压抑的产物,而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莫非他们也是这样?感情这事别人还真是帮不上忙,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私事,我也算是关心过了,既然这样,那就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逃亡之旅(1)

这天晚上,关沙告诉我说明天他要去仰光开会,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我随口“嗯”了一声,说:“那你早点回来啊。”昏沉沉的就想睡觉。他的这些事我从来是不掺和的,也不过问,他也知道,除非我问,不然就说明我没兴趣知道。可是,当时睡意朦胧的我并没有注意到,他说的是开会而不是平时说的办事。

第二天一大早,关沙就起床了,在仰光他也有住所,又不需要我替他收拾什么东西,就赖在床上没起来,哼哼唧唧地说:“关沙,路上小心哦。”

关沙走到床边俯下身来捧着我的脸亲吻着,嗯,这是惯例,他每次出去之前要亲一下我的。可是这次关沙似乎不想单纯地亲几下,搂着我的手臂加大了力量,嘴唇从额头脸颊到唇边,舌头伸出来描摹着我的唇形,想要撬开我的双唇更深入地探进,我“唔”的一声推开他,转过头去含糊不清地说:“我还没刷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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