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窗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雾,从窗框的边角向窗子中心延伸出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形状。
透过模糊的窗户,外头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无论是建筑物还是绿化都被覆上一层厚重的雪衣,遍地都是银装素裹的景象。好在屋子里还开着暖空调,这才不至于太冷,她起身到浴室洗漱。
没出几分钟就从浴室里走出,换上一套更厚重的冬衣。
冰箱里的食材早已不新鲜了,所以早餐还是去外头解决吧,这样想着,星宫诗织拿起钥匙准备离开。
昨天和乱步的对话她全数记在了心里。
“嘶——”饶是已经最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外头的冷空气冻得倒吸一口气,缩在袖管里的手不太灵活地将门锁上。
宿舍楼对过去的那一大块空地现在也变成了洁白无瑕的画布,但仔细看还是能瞧见上头或许是流浪狗留下的梅花脚印,都是一连串接着一连串的。视线远眺,便能将建筑物外围的街道上或是上班又或是上学的行人映入眼帘。
她抬手拢了拢暗红色的围巾,下楼。
星宫诗织常去的中式早餐店此时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麻烦来两个肉包子打包。”点完餐,她将手插在口袋里,在前台的收银员是个中年妇人,因着星宫诗织经常光顾,便也对她眼熟。
“那位先生没和你们一起吗?”她问,但操作收银机的动作也没停。
哪位先生?
收银员的话让星宫诗织有些困惑,“抱歉,是哪位先生?”
中年妇人笑了笑,“虽然看起来不过是个少年的模样,但总觉得给人的气质很像内敛的大人,所以我就称呼他为先生了。”
这不能算作是解释的解释让星宫诗织更为迷惑了。
但她还是捕捉到了夫人话语中的关键词,少年模样……?
和她一起来过这间早餐店的就只有中岛敦了,于是她试探性地发问,“是不是一个比我稍微高一些,银色头发的孩子?”
“啊,是的。”她点点头。
原来是敦啊,没想到他后来也会时不时到这里来吃早餐吗?
“而且那位先生每次来都会坐在你常坐的位置上,即便大风大雨天也会来。”她点了点其中的某个靠窗的位置,那的确是星宫诗织习惯选择的座位。
“这样啊……”星宫诗织露出礼貌性的笑容,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一事实莫名地让她内心不安起来。
提着打包好的早餐离开店铺的时候,星宫诗织路过透明的玻璃落地窗,偏头看去,除了窗户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有一瞬间,她似乎也看到了,静静地坐在窗边的中岛敦。
那么,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坐在星宫诗织的座位上的呢……?
星宫诗织回过头,装作一切都没发生,就好像她刚才根本没有和收银员对话过一样。
可来到侦探社后,第一时间还是愧疚地看向中岛敦所在的办公桌。
抱歉。
她半阖下眼。
昨天的电话打破了隆冬带来的安和感,众人经过一晚上的讨论,最后还是得出了让星宫诗织前去赴约的决定(其中多有星宫诗织坚持的原因)。
“已经联系过军警了,届时会在目的地附近安排潜伏人员,狙击手也已经到位。”国木田照着小册子将今天之后的具体安排一条一条地读出来。
看起来已经是万无一失了的,星宫诗织却觉得一双无形的手卡着她的脖颈,正在缓缓地收紧。
然而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一旦病毒问题解决,就意味着她会离开这个世界。
那么,从一开始发生的,那些或是喜悦的,或是悲伤的记忆,也会归于零。
但现实世界的事态已经不允许她有任何的拖延了,她只能前进。
陀思妥耶夫斯基给出的时间是临近傍晚的下午五点。
而傍晚,白日与黑夜的微妙交接点,同样也被称为逢魔时刻。
这一别称现在倒是极具合理性,因为星宫诗织她将要面对的,的确是魔一样的存在。
众人正在将一切都部署得井井有条,为了尽可能地延长对方意识到埋伏的时间,星宫诗织也被叮嘱了许多。
察觉到最安静是坐在墙角的乱步,星宫诗织走近,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你不去的可能性有多大呢?”他的食指抵着下巴,“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但是,如果那是你真正想要做的,就去做吧。”在这之前星宫诗织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能从乱步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
他收敛起稚气,尽他可能地在包容星宫诗织。
“嗯,毕竟我身后可有着大家啊。”
不过更让人奇怪的还是莫名其妙就失踪了的太宰治,这不免让人怀疑其中的联系,虽说他平常也是这样来去无踪,但恰好在这个关键时刻消失,着实让人很难不联想。
然而当务之急还是准备工作。
终于,到了下午五点。
实际上早在今天凌晨的时候,军警方面就已经安排了人手盯梢。而星宫诗织一行人也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在掩护下来到指定高楼下。
星宫诗织的耳朵里戴着微型的耳麦,能够保证她和其他人保持联络。
坐在后座,车内空调的出风口恰好对着她,指尖都已经开始冒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了还是太过于紧张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她仿佛已经失去了感知时间流逝的能力。
当被告知已经到五点的时候,星宫诗织也没察觉到其中的实质感。
打开车门,冷空气让人瞬间清醒过来。
她走入大厦,里面的人员早在得到消息后就被疏散撤离了。空荡荡的大厅里回响着的只有星宫诗织的脚步声,走到电梯前。
叮的一声,门被缓缓展开,如同一张或许通向让人不愿面对的结果的大嘴,星宫诗织迈步进入。
电梯内正上方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地往上跳。
没过多久,顶楼就到了。
随着电梯门的再度打开,铺着一层还未完全化开的积雪的天台跃入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
当我入了咒术坑
室友:在玩手机】啊,我悟了!
我:突然激动】什么悟??悟什么???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