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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求娶(1 / 1)

禾草回了魏宅,人懒懒地不想动弹。

之前孙元娘来找她,只有谈起庆三,枯败的眼才有一丝动人的光辉。

她一定是痛苦的,以为庆三是杀父仇人,却又不可遏制地爱上这么个人,那样的爱太难了。

今日真相大白,孙元娘才真正露出笑来,庆三就那样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妻子,两人低头私语的画面一直断续闪过她的脑海。

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何尝不想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真情,可终究是奢望,她告诉自己,不能贪心,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

陆远亲自替魏泽斟酒,魏泽嘴角始终淡淡笑着,但那眉眼却耷拉了下来。

那女子是魏泽的小娘,也不过是他父亲留下的旧人,名头上只是一个妾,他来曲源县不过数月,不至于对一个妾母有多深厚的亲情。

他们二人从小便相识,只要他开口,言辞恳切一些,他应当会松口。

“道卿,你知我寻那女子已有多日,为找她,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没想到她居然是你魏家的。”

魏泽笑了笑,仍是一声不言语。

陆远不知他是何意,魏泽心思太深,他看不透。

“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将她让于我?”

魏泽嘴角渐渐回落:“你想纳了她?你后院已有几房姬妾,难道还不够?”

“不是纳,是娶,娶她为妻,我心里有她,自会给她应有的体面。”陆远明白,只要过了魏泽这一关,其他的都好说。

“为妻?她那样的人又是那种身份,你父母会同意?”魏泽说道。

“这个不消你担心,我自有安排,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魏泽摩挲着指环,缓缓开口:“既然你诚心一片,我这做兄弟的怎好阻拦,但是,那女子虽是我小娘,我却十分敬重,所以这个事情,我还需问过她,若她点头,我自然无话可说。”

陆远暗暗松下一口气,只要魏泽不阻拦,这件事就成了一大半。

“天色已晚,我该回了。”魏泽说罢起身,桌上那杯陆远亲自为他斟的酒动也没动。

陆远将魏泽送至大门处,又招呼了两个提灯的小厮:“你们送魏大爷。”

小厮们在前面开路,后面还有一排青兵跟轿。轿子到了魏家门前,下人们将魏泽迎了进去,又打赏了小厮一人一两银子。

金风淅淅,玉露泠泠,天气渐渐转凉,晚夕时分,下起寒露。

魏泽去了禾草院子,问了才知道,吃过晚饭后,她去了内园消食,还没回,他一路寻去,终于在湖中央的亭轩处看见她。

女人一身轻薄的丁香色素软缎,屈膝倚在栏杆处,裙下露出一对红鸳嘴绣鞋,翘着脚尖,没有半刻斯文。

“喝酒了?”魏泽问道。

禾草一个激灵,回过头发现是魏泽,不知他何时站在身后,一点声响也没有。

“嗯,你身上也有酒气。”

魏泽笑了笑,挨着她坐下,禾草往后退了退。

“真是看不出来,姨娘居然会泅水,水性还如此了得,看上去娇怯怯的,还有如此野性儿,姨娘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出身乡野,会水并不稀奇,我们那里的孩儿们都会泅水,我小的时候还救过人呢。泽哥儿说这个做什么?”

“姨娘小时候救的是谁?那人长什么模样,可还记得?”

“许多年过去,记不得了,只记得是个穿衣甚好的小郎。”

魏泽冷笑一声:“姨娘前些时候是不是又救过一个人?”

禾草的心漏跳了一拍,讪笑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情。”

那日,她确实在落月湖救了一名男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魏泽怎么知道了。

“那儿子要恭喜姨娘了,不仅救了人,还为自己找了一段姻缘。”

“什么姻缘?”

“你救的那名男子是县令家的公子,名陆远,字愈安的,他对姨娘一见倾心,一直派人探听您的下落,今日终于见到了,一再恳求我,让我从中牵线,全你二人情缘,姨娘意下如何?”

禾草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她当日出于好心,救了那人,怎么还有后续?而且那名男子竟然是县令公子,这可是官家子弟!

那人容貌不差,家世也好,若是真能嫁得此人,不失为一桩幸事。

但是这话从魏泽嘴里说出来,她觉得不可信,她的出身先不说,还是个寡妇。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嫁或不嫁,也不是我能决定的。”禾草掉过头,伏在栏杆上,手里抓着一根藤条,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姨娘若真想嫁人,我还能拦着不成,况且这样好的机会,我只有替姨娘高兴的份,哪会阻拦,你找个好人家,我也高兴。”

魏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和这深夜的湖泊一样,罩着一丝烟雾,幽暗不明。

禾草坐直身体,看向对面之人,想从他的眼中辨别出什么。

“我走了,您父亲的牌位谁来看守?”

魏泽笑了笑:“姨娘不必把自己看得过重,没有你,自然有其他人替上。”

“姨娘不必现在立马回答,可要想好了,这是一门不可多得的亲事,陆远其人文采灼灼,人品上佳,家世贵乘,这样好的郎君,错过可就不再有了。”

魏泽看了眼衣着单薄的禾草,皱了皱眉,瞬时又展开,轻笑一声,起身离去,走了两步,禾草从后叫住。

“泽哥儿,你这话说得可是真心?”

魏泽只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待他走后,忽然一阵微风吹来,禾草打了个寒噤,抱着手臂搓了搓,也走了。

次日一早,侍画伺候起禾草,下人传陆家公子来了,说是要见一见姨娘。

因要见客,侍画便替她上了妆。

禾草的肤脂细腻,淹淹润润能掐出水来。粉上重了反倒遮了皮肤本身的颜色,侍画只在她面上匀了一层香膏,轻敷上些许薄粉。

一对眉形弯弯的,又细又长,如远黛青山,纤长的眼睫下,秋波灵动,都无需过分涂描,只让她保持天然。

像禾草这样的形貌,总能一眼把人的目光抓取,没人逃脱得了。

侍画深知这一点,禾草的美只需点缀而不用修饰,呈现出来就是动人的,挠人心肺。

禾草对陆远有些印象,毕竟那日太过惊险,收拾过后,禾草便去了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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