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他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此刻心中的不安。
低低的喊他:哥……
“嗯?”背后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是什么啊?”
“没什么……我骗你的呢。”
“不可能,你从来都不会骗我,快说!不然我挠你痒痒了”我笑着威胁他
“不要”他也固执上了。
我翻了个身,伸出两只手指头,朝他腋下挠去。
他立刻笑的喘不过气,断断续续的求饶:小落……小落……你饶了哥哥吧!
“那你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快放开我……“他笑的的很痛苦,脸红扑扑的,嘴唇的颜色,很诱人。
我松开他,坏坏的望着他。
他理了理乱掉的衣服,望着我:我从今天开始不用去学校了。
“什么?!”我被雷到了。
他笑着点点头:因为我实习期结束了。明年毕业后直接去上班就可以了。
我听了,既欢喜又哀愁,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
半晌,才幽幽的开口:那你会一直呆在这里咯?
他不解的盯着我:小落不高兴么?
我摇摇头:很开心。
一夜煎熬。
当早晨起来,看见身边的顾莫修时,我就知道,我不能再见他了。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哥哥心跳,脸红。
可我是。
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物,背着吉他走了出去。
我不敢回头,怕一回头,便再也不舍得离开了。
我在马路边坐了很久。
我将自己和顾莫修从小到大所一起度过的岁月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妄图在丛中找到一个证据,我爱上顾莫修只是个幻觉的证据。
可是,我找不到。事实上我早已经丧失了理智,早就没有了分析的能力。
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着。
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时,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里面传来好听的女声:莲落。
是莲实。
我调侃她:唷,妈,这么多年您可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真是奇事啊!
她不理我,只撂下一句话:回来,我有事情找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忍不住啐了一口:md!
想了想,最终还是拎着行礼往回走了。
打开门,莲实正坐在沙发上,她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他是顾奇言。
我知道不能再逃避了,放下吉他走到他们面前,故意问:这位先生是……
顾奇言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他说:小落,我是爸爸。
“爸爸?”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立即摇摇头:不对不对,我妈说我爸早死了。
莲实美丽的脸变得苍白。
她朝我低吼:莲落,你别太过分。
顾奇言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这不怪小落。都是我的错。
顾奇言的表情和动作还真像一个好父亲和丈夫。
我都快被他感动了。
讥讽的笑笑:原来真是爸爸。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他重重的叹息:小落,对不起。以前是爸爸的错。从今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笑着点点头:好呀,那爸爸想怎么补偿我呢?
他道:你想怎么补偿?
我想了想,说:我要是想要你的命作为补偿,你愿意么?
“莲落!”莲实忍不住朝我扇了一巴掌,脸色铁青。
我捂着脸,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们,转身走上楼:小落不懂事,开了这个大逆不道的玩笑,爸妈,你们可千万别当真。
“我会和你爸复婚!”身后传来莲实冷冷的声音。
我怔住了。
转过身望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莲实环抱着双臂,冷冷的望着我:我会和你爸复婚
吉他砰然落地,发出长长的叹息。
我沉默了好久,最后,弯下腰拾起吉他,慢慢走到门口:有我在,你们别想又复婚的那一天。
说完,将门狠狠的带上了。
我走在街上,极度的想笑。
莲实与顾奇言复婚?这是我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兜里的手机不停的响着。
我知道是一定是顾莫修打来的。
可我不能接。我深知自己的性格,宁愿现在对自己残忍些,也不愿日后长久的痛苦。
索性关了手机,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进去。
我在那个狭小肮脏的小房间里睡的昏天暗地。
饿了,就起来吃口泡面,困了,又躺下继续睡觉。
我知道自己正在迅速的衰败下去。
我宁愿醉的痴迷,死的幸福,也不愿活的如此不堪。
弗洛伊得说:“梦是人的大脑皮层里潜意识神经的激活”。
骄傲的人都以为自己可以一觉醒来,重新做人。
看着骄傲的人,你就会明白痛苦和痛苦带来的心灰意冷是两回事。
原来健康只是表面现象。
到了第四天,无论怎样也无法再入睡,便打开了电视排遣无聊。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无聊到极点的答题娱乐节目。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正准备关掉,却听到主持人问:请谈谈你们对乱仑这个现象的看法。
握住遥控器的手隐隐发抖。
观众的脸上都露出对这个词语的嫌恶。
众说纷纭。无外乎是鄙视,憎恶。
有一个人这样说:乱仑比同性恋还肮脏恶心。乱仑的人,会得到神的惩罚,永世不得超生,受尽世界的歧视,流言蜚语就会将他们打垮。乱仑的人,都是不得善终的。
我重重的摔在床上。
脑子里一团糟。
肮脏,恶心,不得善终……这就会是我以后的结局么?
咬着肮脏的被子失声痛哭起来。
如果我和顾莫修不是兄妹,该有多好。
如果我对他没有产生那种感情,该有多好。
可是,世界上最凄凉的一个词,便是如果啊!
我不想和顾莫修一起不得善终。
如果非要有一个入地狱,那么,就让我堕入吧。
上帝只要答应留着他的翅膀就好。
十字架之所以性感,是因为上面有一个裸体男人吧。
到了第七天,我起来洗了一个澡,退了房间,跑到商场买了一件男士外套穿上。背着吉他轰轰烈烈的去找鸭子他们了。
我想,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在旅馆的那七天,我已彻彻底底的将一切想的通透。
我不同意莲实与顾奇言复婚,是因为我在害怕与顾莫修是兄妹这个事实更加有力。
我从顾莫修那里逃出来,是因为我害怕自己堕入乱仑这个深渊。
我爱上顾莫修不是那个清晨的偶然,而是这十二年来日日夜夜的思念与憎恨,在长久的等待中,渐渐变质为爱情这种物质。那个早晨的惊鸿一瞥,无非是一个契机而已。
全世界的转圈。转来转去,春去秋来。某日清晨,突然发现,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不会让这种罪恶的感情继续疯长,我要在它没来得及蔓延时,连根拔除它。
公元19xx。诱惑。
鸭子他们找我找疯了。
当我背着吉他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几人像见了鬼一样,互相拍拍彼此的脸:不是在做梦吧?
我给了他们一人一脚:疼吗?
他们呆呆的点点头:疼。
我好笑的望着他们。
半晌,他们反应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裙子:小莲花,我们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玩消失,不要玩消失。你怎么老是不改啊!
我抱歉的冲他们笑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
鸭子没有和他们一起嬉闹,站在那里幽幽的望着我。
他说:莲落,你哥找你找疯了。你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知道。
心中却讶于他话中的酸楚。
他望着我,许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莲花,我怎么觉得你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呢?
我笑笑:别乱想了。
举起吉他,冲他挤挤眼睛:今晚我们去卡萨布兰卡大玩一场好不好?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和空气中混合的劣质香烟的气息令人作呕。
卡萨布兰卡里温度急速高升着,台下宾客随着台上的四个人带起的狂热节奏狂欢着。
已经在这个华丽的舞台上连续狂欢了三个小时了。汗水挥洒,酣畅淋漓。
copy站在麦克风前低哑的吟唱着:
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
多少次多少次强烈的多少次
多少次多少次穿透了多少次
像机器一样运动
像人偶一样疯狂摇晃
快乐得令人发狂
两人合而为一直到交融
多少次多少次穿透了多少次
多少次多少次剖开了多少次
无法离开
渴求全部
不需要爱的时间
侵入淋湿的轴
脱落下来醒过后
被欲望所麻痹
忘了疼痛直到开始旋转
多少次多少次无礼了多少次
多少次多少次侵犯了多少次
无法满足
天翻地覆
不需要可以回去的地方
多少次多少次剧烈的多少次
多少次多少次进入了多少次
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
多少次多少次
一曲完毕,台下爆出热烈的掌声。
观众的情绪已经hige到极点。
四人击掌,痛快一笑。
光头赞叹:小莲花,你写的这几首曲子真是棒的不能在棒!
我笑笑:夸奖夸奖。
“难道你这几天躲起来就是为了写这些曲子?”copy问
我还没回答,鸭子便抢先开口:“小莲花,我怎么觉得你今晚这么不对劲,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吧?”
我好气又好笑的瞪他一眼:鸭子,你这张乌鸦嘴能不能先看看场合再说话?今晚我兴致高,你丫的别来搞破坏。
他蹙眉不语,眼睛就那么看着我,仿若要将我看穿。
我心虚的别过脸。
台下宾客大喊“安可”
我笑着朝他们打了个响指:iahemusicshowisbeginning!
几人一直玩到凌晨才散场。
鸭子他们因为玩的开心,喝了不少酒,醉的一塌糊涂。
几人互相搀扶着,东倒西歪的走在午夜的大街上。
光头啐口:小莲花,你丫的真扫兴,竟然连一口酒都没喝,难得今晚我们几个这么高兴。
我笑着道歉:我胃不舒服嘛……你们就原谅我这次的犯规,下次,我一定陪你们不醉不归。
“那……可就这样……说好了啊!”copy打了一个巨响的酒嗝,引来几人失笑。
我点头:我莲落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鸭子醉醺醺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微闭着双眼,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我问他:鸭子,你是不是特难受啊?想吐的话就说声,我扶你去找个地方。
他睁眼看了我一眼,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