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地上躺着的人是他们的同伴,但恐惧之下,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想跑。
可是在极度恐惧之下,她们反而跑不动了。
三个女孩子双腿发软地倒在地上,互相抱着对方,嘴巴里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
试问,有哪一个经历了十几年科学教育,成长在现代社会之下的普通大学生看到这种画面会不害怕?
前一天那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他们的同学、同伴、朋友。
她们清晰地记得刘潇的相貌,他的性格,他习惯的口头禅。
如果关系不好的话,也不会相约到这种地方来完成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可现在,还是那个他们最熟悉的人,明明就躺在他们面前,但是熟悉的皮囊之下,竟然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怪物。
“啧啧啧,几个学生妹吓坏了。”谢允摇摇头,冲着钱三一努努嘴:“小三一,这种时候都不去安慰一下,不是你的风格啊。”
三个女孩子青春靓丽,看起来家境都不错。
钱三一向来一看到女孩子就管不住自己的小脑,这时候却一言不发。
“有什么可安慰的?”他大喇喇地靠在一块石头便,两手枕着脑袋,脸上是平时看不到的戾气:“人各有命。”
到了这种地方,看起来他懒得继续隐藏自己了。
“博士,我来吧。”
真正掀开了刘潇的衣服之后,负责“主刀”的老博士开始犹豫起来。
他倒不是第一次解剖尸体,但是刘潇体内的
东西明显不寻常。
安琦知道他的顾虑,主动提出自己来负责切割。
反正现在刘潇已经死了,他的体内多半已经没了内脏,不需要什么专业的手法,只需要“切开”就行。
老博士知道如果刘潇体内的东西在割开他的肚子之后直接冲出来的话,他的身手确实不如安琦。
看得出来委员会的人的确训练有素,他们不会在这种时候推诿,也不会推卸责任。
安琦接过了老博士手里的手术刀,杨枭看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老博士手里的手术刀虽然精美,但要切开一个成年人的肚子,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死人,这种时候安琦手里的匕首应该更好用才对。
她手里那把匕首打磨得很精致,是一把双刃匕首,从之前割开刘潇的手指就能看出来锋利无比。
刀刃只需要轻轻碰到刘潇的手指,就能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
但她没有,反而慎重地接过了手术刀,“多此一举”地收起了自己的匕首,用手术刀划开了刘潇的肚子。
“呕!”
她的刀子刚下去,耳边已经响起了呕吐声,来自那三个女学生。
她们光是见到死人都已经害怕至极,更别说亲眼看到“解剖死人”了。
安琦没有受到她们的影响,她下刀很稳,面无表情,明显已经见多了这种场面,整个委员会团队的人都是这样。
其实那三个女孩现在最应该害怕的不是躺在地上的尸体,而是这帮人。
如果
她们没有被自己的恐惧感支配的话,说不定会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这帮说自己搞地质研究的人,可以对解剖死人这样的事情如此淡然。
在安琦解剖的时候,猴子和小狼十分默契地守在她身边,两个人都握紧了自己侧腰压着的枪。
他们没有放在后腰,杨枭猜测放在他们侧腰的枪里才有那种刻着符文的子弹。
安琦这一刀直接从刘潇的喉管切开,一路往下,直接抵达腹腔。
她手里的这把手术刀小巧精美,但却出人意料的锋利。
这一刀下来没有半点阻碍,而且切开的切口竟然还很完好的贴合在一起,没有立刻豁开。
不过贴合再好的口子,也会在安琦的刀刃彻底划破腹腔的时候打开。
——啪嗒。
猴子和小狼都的枪都已经上膛,随时准备开枪。
就连安琦的身体都绷紧,随时准备弹开。
可出人意料的是,什么都没发生。
刘潇被切开的皮囊就像是一件穿在他身上的谨慎外套,在拉开了拉链之后自然地像两边弹开,露出了里面的内容。
杨枭望去,能看到刘潇的身体里确实已经满满当当,全都被那种黑色的物质塞满。
和小猪吐出来的黏液不一样,刘潇身体里的东西还在蠕动,没有五官没有手脚,就像是一坨更加浓黑的龟苓膏一样,挤满了刘潇的身体。
安琦露出了迷惑之色,她没有认出这东西是什么。
但看得出来刘潇的体内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这些黑色的物质,内脏、血液、骨头、肉,这些正常人该有的东西他都没有。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扒开了刘潇的嘴巴:舌头已经不见了,眼皮之下也没有眼珠。
她大概可以猜测到,这些黑色的东西钻进了刘潇的身体,将他除了一副皮囊之外的东西全部吞噬得干干净净。
但是因为刘潇死了,它吃得太多,反而没法从刘潇的身体里钻出来。
也可能因为它想借着刘潇的躯壳,再去欺骗下一个人,获得更多的“食物”,比如小猪。
暗自面色凝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团黑乎乎的龟苓膏。
切开了半天,这团黑色的物质都没有攻击人的倾向,只是躺在刘潇的躯壳之内如同,就像是它起伏的呼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琦有预感,绝对不能放任这些东西在这儿不管。
但在了解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谁都不敢擅动,她让猴子和小狼看着这东西,和老博士一起走到杨枭这边。
既然是合作,她就不能继续对杨枭有那么大的意见,况且她现在已经没得选了。
“杨枭,”这是她第一次正经叫杨枭的名字:“现在我们怎么处理那东西?”
“处理?”杨枭挑了挑眉,看向她:“你知道那是什么?”
安琦诚实地摇了摇头,认真道:“我承认,在这种地方我确实不如你,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杨枭看出来她眼里的认真,无奈
地吐出一口气:“那是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