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凌菲这边,去了欣荣茶楼,只是半月不见,茶楼居然从新装修了一遍,大厅内又添了几张桌椅,二楼的雅间装了帘子水幕,也更加雅致了些许,里边人山人海,座位上都坐满了人,有的人没椅子便倚在后边站着,抬着脚往戏台上看的津津有味儿。
老板一对火眼金睛,人众里一掠便见凌菲入了门儿,立马笑颜迎出,
“小爷你这边请!”
打从上一回凌菲给了他们住址是员外郎府,老板就隐约猜出了这女的的身份儿,到底这般的气魄,女人中会有几人。
然却凌菲不挑明,老板便作不知,依然叫小爷。
上一回讲了分成的事儿,这半个月来凌菲居然从没有派遣人来过问过,老板对凌菲的信任跟为人心悦诚服,不敢有分毫怠慢,忙请了凌菲入了之后房。
后屋中唯有两张罗汉椅,一张算账的案子,才一坐下,伙计就端了茶进来,茶香漂漂,香味袭人,凌菲一闻便知是上好的观音春。
老板亲打自伙计手头把茶接过来搁凌菲手边,笑意宽厚,
“小爷请用!”
凌菲道了声谢,把茶搁在唇下慢饮。
老板返身取了账簿过来,搁凌菲旁边的木几上,恭顺的道,
“说好啦月底算账,这明天就是初一了,不见小爷上门儿,我只的派了伙儿计过去,烦劳小爷跑一趟。”
声音一顿,继续道,
“这是账簿,请小爷过目。”
凌菲搁下汝瓷茶觥,目光落到账簿上,抬手一推,又推回,如莲的素面淡声一笑,
“不用瞧了,如果不是信的过老板为人,这戏本子压根不会搁这儿演,老板不用这样!”
豆蔻年龄非常轻,然却自然有一缕沉练清寒的气韵,老板心头对少女的气量折服,捋着花儿白的胡须温平笑说,
“既然这样,我便跟小爷简略的说一下。”
老板翻开账簿,把打从凌菲的戏本子入茶楼表演到月底的收账大致的讲了一遍。
凌菲一边吃茶一边淡笑听见了,大厅内戏台上女人咿咿呀呀的说唱声陆陆续续的漂进来,用古言念词居然别有一通风味儿。
茶楼里吃茶的多是男人,凌菲想着那日的空把水浒传一类也写了戏本,在此传颂,料来届时这人还是要翻上一通。
老板念完了账目,起身自桌子后取了几张银钞搁小几上,
“我们对半分成,这是1000两银钞,小爷请查验。”
凌菲轻轻一惊,
“茶汤店面全都是你的,我不过便出了个戏本子,怎可以五五分?”
“不、不!”
老板摇首笑着道,
“这儿边有许多是客人的赏银,是小爷应的的。”
话虽这样,凌菲还是只取了一张500两的银钞,其他的推回去,
“那也不该是这般分,我们是长期合作,公道公正顶是要紧,我就要这一些,其他的是茶楼的。”
又推辞了几回,老板见凌菲态度坚定只的作罢,屈身一拘,
“小爷大义之人,老夫钦佩!”
凌菲忙搀抚他起身,
“互惠互利,老板万万不可这般,日后我写了新戏本子定还放到这儿。”
老板听言惊喜非常,又是一通感激道谢。
凌菲跟老板道别出来,怀抱中揣着500两银钱心情美的实在要上苍,望着旁边卖混沉的老大爷都觉的异常亲切。
这之后如果不当官了,每天躺在家中数银钱都可以行,并且要真能长久,这个财路给年玉娘跟甄婉柔二人,也是算给二人一条稳固的后路。
凌菲心情大好,去顺源斋买了年玉娘爱吃的梅花儿糕,又去罗家烧鸡铺买了甄婉柔提过的莲叶鸡,而后在街旁边买了糖葫芦,一边吃一边不急不缓的往别苑里走。
入了西苑,花儿厅中甄婉柔正坐在八仙桌边,手中拿着漆金的帖子,而桌面上花儿花儿绿绿的摆了一木桌的请帖。
凌菲进去,把怀抱中的东西一放,新奇的随手取起个帖子瞧,口中嘟囔道,
“莫非中央朝廷里有人组团办喜事儿?”
甄婉柔抬头起来笑瞥她一眼,
“啥喜事儿,这一些全都是为庆贺你升为侍郎,请你赴宴的!”
凌菲轻笑了声,掠了一眼,两指夹住一角,随手一撇,请帖便旋转着飞出。
雪貂从侧门跳进来,见那纸片飞的绚丽,黑瞳球提遛一转,跃身一跃追上。
凌菲一笑,连接把桌面上的请帖一张接一张的丢出去,逗的雪貂满屋乱蹿。
甄婉柔笑了声,
“你们玩着,我去灶房瞧瞧,菲菲高升,想吃啥,我去做。”
“不要忙了,我买了莲叶鸡,再令灶房炒几个菜也便是啦!”
凌菲一边丢着帖子,一边转身道,忽然声音一顿,四面瞧了瞧,问说,
“玉娘呢?”
甄婉柔取了凌菲买的东西往灶屋中走,顺嘴回道,
“才过了中午时仆人来报,玉娘随着一女人出门了,要我们不用心急找。”
凌菲眉角轻蹙,一手托腮回眼道,
“玉娘在洛阳里有认识之人?”
甄婉柔方才要出门的步子一顿,思考一会,回道,
“大概是相熟的红脂铺里来啦新粉,上一回还听她念叨来着。”
“噢!”
凌菲应了声,也没多想,继续跟雪貂打闹逗趣。
年玉娘带着年金玲回至别苑时太阳已快落山了,七彩的霞云在偏院的假石山楼阁之中铺了一层银光,年金玲随着年玉娘往西苑走,但见府中宽旷,遍眼所及之处,全都是奇花儿异草,已是冬季,松柏依然莹亮,竹荫浓淳,主宫巍巍,抄手走廊曲折,亭台假石山无数,雕廊画柱,华美秀美,无不富丽、无不精美,全都是她从没有见到过的精致,从没有见到过的奢靡,一时之中看直了眼。
堂屋里恰在摆饭,元宁带一坛酒过来,凌菲见了立马接去,笑的恣意飞扬,抬手在他肩头上一拍,
“还是元宁最体贴!”
望着少女明亮的双眼,黄晦暗淡的逛下下,元宁面色轻轻一红,温暖的一笑。
华灯初上,凌菲瞧了瞧门边,嘟囔道,
“玉娘怎的还未回来?”
甄婉柔正端着一盘莴苣蒸鱼进来,听言也是眉角轻蹙,淡声道,
“天立马就黑了,否则派几个下去出门去迎一下!”
正说着便见仆人来报,玉主子子回来啦。
凌菲转头出了门儿,便见灯影下年玉娘入了西苑的门儿,上了抄手抄手走廊正往堂屋这边走来,后边还带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