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祁帝看见她轻轻一惊,蹙眉问说,
“和嫔为何跪在这儿?”
和嫔看见大祁帝瞬时双眼凝泪,柳眉轻蹙,粉面带雨,轻声道,
“嫔妾没有照看好皇长子,来向主子娘娘请罪!”
大祁帝本即心忧,蹙眉掠了她一眼,阔步往永麟的寝殿中走,淡声道,
“不关你的事儿,起来回宫去罢!”
和嫔望着大祁帝背影逐渐远去,眼中泪滴流的愈发厉害。
寝殿中,永麟还未苏醒,肖后见着大祁帝进来,起身迎出来,表情淡微,福身道,
“圣上国事儿繁忙,没有空过来便不必来啦。”
大祁帝面上闪动过一缕窘迫,入了内阁,问说,
“永麟他咋样?”
“吃了药,还未醒。”
肖后走向前来,目光一转,表情缓下来,轻攫着大祁帝的肩头,
“圣上,永麟给人重伤成这般,你可要为他作主呀。”
“永麟他下手没轻重,豆卢也是情急之下才失了分寸,既然都未事儿,便都别追究啦!”
大祁帝宽慰的张口。
“永麟他从来受过这类苦,如果不是他命大,今天就要人跌死啦,无非是贪玩一点,便给人下回毒手,嫔妾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儿!”
肖后委曲的抿着唇,抽噎道,
“永麟他可是圣上唯有的皇子,如果有个好赖,嫔妾也不活啦!”
“那你还想如何,顺意那样小,如今颈子上的指印还在,如果不是豆卢及时赶到,永麟他就真把自个儿的妹妹掐死啦!”
大祁帝拧着眉,面色不虞的道,
“永麟还那样小,如果不是有人教唆,咋会去扼杀一个不足百天的小孩儿。”
肖后瞬时一愣,直愣愣的望着大祁帝,
“圣上啥意思?你当是是嫔妾令永麟作的?”
“寡人没有这般说!”
大祁帝转头去。
“那你是啥意思?”
肖后不依不饶扯着大祁帝的胳膊,哭哭啼啼的道,
“嫔妾怎这般命苦,一个皇后还不如一个答应,生下的皇子更加比不上人家生的闺女崇贵,既然这样,圣上不如休了嫔妾氏,嫔妾这便带着永麟回王府去,省的令圣上碍眼!”
大祁帝听的厌憎不已,一甩袖,起身出了寝殿。
肖后望着大祁帝离开,骤然把桌子上的玉器灯觥都扫在地下,咬碎银牙的道,
“这口气儿不出,我决不罢休!”
大祁帝满脸郁气的出了门儿,见和嫔还跪在那,无处发泻的火气瞬时对着她撒去,冷声斥道,
“要你回宫去,为何还跪在这儿?想抗旨是么?”
和嫔全身一战,怯怯的抬首望着大祁帝,
“嫔妾不敢,嫔妾这便回宫去!”
见女人这样娇弱的样子,大祁帝反倒消了二分气,声音也缓下来,
“回去罢!”
和嫔撑着胳膊起身,然跪了几个时辰,两腿早便已失去了知觉,轻呼一声,身体一歪又向地下倒去,大祁帝忙抚了她一把,
“当心!”
和嫔顺势倒在他怀抱中,表情哀婉,憔悴,双眼盈波,柔柔动人,
“嫔妾腿走不了了,可否麻烦圣上送嫔妾回去!”
大祁帝抱她起身,
“寡人先送你回柔清苑。”
出了昭阳殿,大祁帝一路抱着和嫔上了轿撵,轻风习习,芳香沁人,金黄色的纱帘把阳光遮盖在外,轿撵内一片暧味的暖黄色。
和嫔依偎在男人怀抱中,声音凄楚的道,
“圣上,嫔妾真真的不是有意的,仅是离开一会,便成了这个模样,嫔妾心头着实是内疚。”
大祁帝宽慰的拍了下她的手背,劝慰道,
“不关你的事儿,不用自责!”
和嫔杏眼含泪,梨花儿带雨,柔声道,
“主子娘娘怪嫔妾没有看好皇长子,豆卢姐姐也怨我,嫔妾现在两处不讨好,真真不知道今后应当怎样自处?”
大祁帝疲累的搓了下脑门,叹声道,
“寡人何曾不是这样?”
“圣上……”和嫔软媚的叫了声,向着大祁帝身上紧狠靠过去,纤瘦的柳眉轻蹙,眼波含烟,娇弱可怜中带媚,
“圣上的苦,嫔妾顶是明白不过。”
大祁帝在两边遭了冷遇,烦心不已,见和嫔这样善解人意,瞬时如遇了解语花儿,垂头但见女人水眼含娇含媚,心里头更酥,勾了女人的下颌吻上去,
“还是怡儿最解寡人的心思。”
和嫔恩咛一声软到倒大祁帝怀抱中,粉面含羞,轻声道,
“嫔妾永远全都不会要圣上烦心,圣上每日为国事儿操劳,劳苦之极,只须可以令圣上开心,嫔妾做甚都乐意!”
“怡儿果真贴心!”
大祁帝面带轻笑,吻着女人,手探进她裙子袍中,呼息渐重,哑声道,
“怡儿别回去了,去昭阳宫陪陪寡人。”
和嫔杏眼一眨,顾盼生姿,羞臊点头,
“是!”
凌菲一入宫便知道出了事儿,侍婢跟太监都是满脸慌张当心的神情,垂着头仓促而过,人人自危,凌菲心头一紧,急步赶往若英殿。
皇城中非常静谧,凌菲脚底生风,阔步入了寝殿,见豆卢容音跟顺意全都在,才放了口气儿。
顺意正醒着,费劲的把指头搁口中,吃的欢快,这段时候,顺意醒着玩耍的时间越发长,有时吃了奶玩上一俩时辰才愿睡。
豆卢容音见她来,弯唇一笑,眼上的红却还未消。
果真跟若英殿有关!
“发生何事儿啦?”
凌菲坐在她对边,凛声问。
豆卢容音把上午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包含后来跟大祁帝的对话。
凌菲揭开顺意软薄的衣衫,但见嫩白的脖子上指印还在,瞧上去触目惊心,不禁的目光一冷,
“此事儿跟那个和嫔脱不了干系,你要当心此人。
七岁的小孩儿能对顺意下此杀手,表明皇后对你已非常怨怼,平常在皇城中有所表露,皇长子耳濡目染,记在了心头。”
豆卢容音面色凛然,淡微点头,
“是,皇后的心思我一早清晰,却疏忽了一个七岁的小孩儿!”
人性本善,永麟才七岁,笑起来时乖觉无害,她着实是未成想的到他会伤害顺意,寻思到永麟掐着顺意颈子时扭曲恶毒的面庞,依然觉的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