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极轻,只有马车内的人和一旁伺候的宁殊能够听到。
话音刚落,秦锦容便觉得腰间一凉,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如临大敌的宁殊,轻轻推开了宁殊抵在她腰间的利刃。
而身后随时准备保护秦锦容的侯振铭,见她应对自如,神色也渐渐轻了下来。
“夜半咳血,精气枯竭,疼痛如万蚁噬身,此乃异国奇毒。”
秦锦容淡淡的说着,宁殊的脸色却愈发凝重。
他不知此女为何人,但她说的却与将军症状分毫不差。
莫非她能解此毒?
“敢问姑娘能医否?”
宁殊态度急转,连手中的利刃都收了回去,恭恭敬敬的抱拳请罪。
和方才相比,是真心低下头颅。
“今日得罪姑娘是小人不是,只是主人安危关系甚大,若姑娘能医治,属下愿结草衔环以报。”
盛元珽的安危关系到整个江山社稷,早前盛元珽不愿为人所知自己中毒一事,不仅下令封锁了消息,更是连大夫都没有见过。
如今,终于得胜还朝,盛元珽的病情也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宁殊焦急的神色让秦锦容有些动容,她知他忠心。经过前世的种种背叛,秦锦容打心里敬佩这种人,神色也温和起来。
“结草衔环便罢了,只是要劳烦大人带我一程。”
秦锦容这厢答应了,那边的侯振铭却有些费解。
方才在马车上时,秦锦容的话已经让他安下了心,但见如今这一幕,又让他开始心存疑虑。
“时辰不早了,家里人还在等着。”
侯振铭上前几步,抓住秦锦容的手臂,微微摇了摇头。
“哥哥,此人患了急症才有今日之祸,而教我医术的嬷嬷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哥哥同习医术,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
秦锦容眼神清澈,在这样的眼神前侯振铭蓦然有种惭愧的感觉,尚未等他反应过来,秦锦容已然一脸欢喜。
“我就知道哥哥仁善,我救了人就马上回府,哥哥不用担心。”
秦锦容摆出小女儿的娇态,抢先默认了他同意。
侯振铭张张嘴,发现好像哪里不对,但见秦锦容良善的模样,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点头答应。
“好,你去看看,别逞强,早些回来。”
侯振铭叮嘱几句,秦锦容略略应下,在他目光注视下上了马车。
待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去,侯振铭心中的疑惑才再度浮上心头,她怎么知道那人有急病,就凭那几声咳嗽?
这个妹妹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真是有趣,侯振铭笑了笑,但只要她不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侯振铭的妹妹,他还保得起。
而那边,上了盛元珽马车的秦锦容亦是难掩诧异。
“你懂医术?”
沙哑的嗓音与之前无二,只是秦锦容没有想到,眼前赫赫有名的北境将军竟然如此年轻。
盛元珽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举手投足间满是历经沙场的凌厉杀伐之气,可又不同于噬毛茹血的粗鲁,反而是一种翩翩贵公子的士族之感,让人赏心悦目。
君子如玉又如剑,若不是那脸上的苍白和唇角的残血及前世的记忆,她如何也看不出此人不过还有数月的活头。
“看够了就开始。”
冷淡的声音让秦锦容迅速回神,对上盛元珽那双冰冷的眸子。
她只闻北境将军之威名,可从未见过真人,更没想到真人竟然比传言中的还要俊美,不免一时间愣住了。
“还请将军伸手。”
秦锦容将尴尬压下,伸手替他把脉,待摸到那紊乱的脉象,彻底将方才的尴尬忘却了。
此毒奇就奇在前期并无症状,很难察觉,但一经发作便药石罔顾,而盛元珽目前的状况可谓糟糕至极。
“将军中毒已深,待到府内我只能一试。”
秦锦容神情严肃,他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她不敢满口应下,只求一试。
“无妨。”
似乎早就料到秦锦容会这样说,盛元珽并没有太大反应,他倚在车壁上,闭眼假寐,与她再无交流。
盛元珽对自己的身体是有所了解的,此毒来的又奇又快,他还没完全确定就是战场上的敌手害的。
气氛骤然冷却,一路上偶尔盛元珽还会咳嗽,但不知道是否是之前药丸的效果,到底没有方才听到的那般剧烈。
很快,马车到了盛府,秦锦容也被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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