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前世被背叛多了,今生对这样深厚的亲情秦锦蓉总是带着几分敬佩,她看方清的眼神也更加清亮,惹得方清一阵脸红。
“他的病不是没得治,只是要凶险一些,也比常人恢复的慢一些,若你同意,我可以帮你治疗。”
秦锦蓉认真的看向方清,一直沉默的方泉闻言,不禁抬起头来。
“那药费呢,太贵我就不治了。”
略显稚嫩的声音让秦锦容微微一愣,她低头看向方泉,出乎意料的看到了方泉眼里的排斥。
在他眼里,她应该同外头的庸医没什么两样。
“先治病后谈钱,治不好不要钱。”
秦锦蓉指了指挂着的牌子,哪知方泉只是冷笑一声。
被骗了那么多次,方泉都熟悉骗子的套路了,也就方清那个老实的傻瓜还会上当。
“哥,哪有人治病不要钱的,这人是个骗子,咱们走吧。”
方泉冷冷开口,被误会的秦锦蓉不由得挑眉。
“是不是骗子,你一试便知。”
秦锦蓉二话不说,从药箱里拿了支金针,径直插在了方泉的大穴上。
她有心让方泉尝点苦头,方泉只觉得一阵冰凉进入身体,紧接着是一阵刺痛。
“好疼,你干什么!”
方泉大怒,秦锦蓉但笑不语,方清见状匆忙上前,却来不及质问秦锦蓉,只是直直的看向方泉,面带期待的问道:
“阿泉,你刚刚说什么?”
方泉下身瘫痪,无知无觉多年,可刚刚秦锦蓉只是插了一根针,方泉竟然大呼疼痛。
“我说很疼啊......”
方泉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哥哥,须臾终于反应过来,瞳孔倏地瞪大。
疼,他竟然感觉到疼了!
“还有更疼的。”
秦锦蓉说着,手上三两下又扎了几针,肉眼可见的颤抖从脚尖传来,方泉不可置信的扶着哥哥勉强坐起,看着自己抖动的脚,满脸诧异。
“哥,你看见了吗,我的脚在动。”
方泉的声音几乎尖叫起来,方清又哭又笑,一个高挑的青年竟然半抱着弟弟落下泪来。
“我就说能找到神医,你一定能好起来。”
看着眼前的两个半大青年哭成一团,秦锦蓉有些无可奈何,她这还真是一个开始,而且只是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骗子,怎么就成了这般......
等针灸完,方清带着方泉离开时,眼里早已舍去失望的阴霾,那一双双乌黑的眸子里焕发的是新生的光彩。
“我弟弟有救了,刚刚他的脚就这样动了,动了......”
方清走出来,兴高采烈的跟围观的人高呼着,围观的街坊没能看到里面的情形,心里都是半信半疑。
谁都不信一个新开的医馆,一个半大的少女能成了神医,围观的人嘘声四起,可这丝毫没有影响方清兄弟的心情。
“以后每日来针灸一次,我给你的药方也要每天吃,药渣不要扔掉,留着给他泡澡,应该不出半个月,他的腿可以恢复知觉。”
秦锦蓉拎着药包追出门来,这两兄弟有些兴奋过了头,做完针灸就跑了出来。
可她也的确为这两人高兴,方泉的眼神在刚进医馆时,像一只即将溺死的鸟,绝望而无助,可现在他仿佛得到了新生,满是对未来的希望。
“多谢秦姑娘救命之恩,秦姑娘真乃神医再世!”
方清自觉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能把能想到的统统说出来。
大庭广众下,秦锦蓉也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明艳的脸更是娇艳了几分。
青囊坊门前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宁殊高坐在马上,没好气的啐了口唾沫,看到被拥堵的道路,嘴里不住的骂骂咧咧。
“我就出门办趟差事,回来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也就算了,还要被人堵在路上,真是没天理。”
骂也骂了,前面的人也不见散去的迹象,宁殊认命的从马上跳下来,只能牵着马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让一让,让一让......”
宁殊好不容易拨开一个人,留出点空隙却很快被另一个人填住,他进退不得,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
“这姑娘真这么厉害,能治好这瘫子?”
一个人歪着头朝宁殊这边说道,宁殊皱了皱眉头,循着那人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了一片熟悉的衣角。
“不知道呢,前面还有喊秦神医的,好像很厉害。”
又有一人附和,宁殊踮起脚尖看了一眼,觉得站在医馆前的姑娘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不禁拍了大腿。
这不是给将军祛毒的姑娘,原来她姓秦......
这可是大事,盛元珽前几日还要他去查这位姑娘的底细,现在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宁殊心中一乐,这下可以回府请个大赏了。
说干就干,宁殊迅速挤出人群翻身上马,直奔盛府而去。
盛府内,淡淡的书墨香在房内弥漫,窗外的树影隐隐绰绰,投影在书架前那道笔直的身影一侧。
“马车上的徽牌确定是武安侯府的?”
盛元珽半倚在椅子一侧,屈肘抵在扶手上托着头,别有一股慵懒贵公子的气息。
他的手上捏着一块徽牌,古朴的牌面上是花枝云纹缠绕而成的“秦”字。
“确定。”
暗卫低头,盛元珽不禁轻呵一声,扔了手上的徽牌。
救他的是早与太子穿一条裤子的武安侯府,这可真是有意思。
这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盛元珽陷入沉思,难道这就是救他的姑娘不肯说明身份的原因?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宁殊突然闯进了书房,见他一脸凝重,不由得也严肃了几分。
“将军,之前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但契丹狡猾,您不在边境的事情恐怕瞒不了多久。”
宁殊仔细回禀着军务。
他们此番回京乃是不得已为之,若被契丹找到机会,边境战事恐怕会再起,宁殊此番外出便是为了尽可能封锁消息。
“无妨,待我找到应对之法契丹将不攻自破。”
说起战事,盛元珽信心十足,只是眼下皇位之争愈演愈烈,那位太子对他又多有不满,若京城大后方不稳,前线也难以为继。
说完了战事,宁殊的神色也轻松了几分,不由得想起之前在街上的见闻,脸上颇带了些戏谑之情。
“将军可还记得那位仙女似得救命恩人,我今日回来时恰巧遇到,听旁人唤她秦姑娘......”
宁殊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大街上的事情,却见盛元珽神色不耐。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马车是武安侯府的,改日登门道谢就是。”
盛元珽摆摆手,似乎不想提起这位秦姑娘,宁殊怔了怔,似乎没想到盛元珽已经查清了。
可是,他见到的秦姑娘明明是个开医馆的,怎么跟武安侯府扯上关系了?
宁殊有些纳闷,不过转念一想,武安侯府可不都姓秦,既然都姓秦那应该是同一个人了。
没想到迟了一步,宁殊有些惋惜,还以为可以领赏呢。
宁殊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而另一边,秦锦蓉的医馆生意却逐渐好了起来。
自从帮方泉开始治疗之后,不管是真心相信秦锦蓉能妙手回春,还是抱着好奇的心情围观方泉恢复之路的路人,都喜欢到青囊坊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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