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蓉,你看过这封信了吗?”皇上看着秦锦蓉,声线淡淡的问道。
但是表情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上位者的权威,让人看不清楚他到你在想什么。其实,对于皇上本人来说,他并不想为难秦锦蓉,其一,是因为秦锦蓉本来就是他曾经看中的女人,和秦雪瑜这种如今已经蓬头垢面,完全没有任何大家小姐模样的人相比,皇上自然更加倾向于站在秦锦蓉这一边。
其二,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单单鉴于秦锦蓉和盛元珽的关系,皇上也不会过于为难秦锦蓉。毕竟,秦锦蓉在盛元珽的心中非同小可,而盛家,又是皇上手中现在最得力的一枚棋子。莫说秦锦蓉没做什么,即使秦锦蓉真正做了什么,皇上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而为难她,导致和盛家的关系出现罅隙呢?
只是,现在碍于面子,人家既然已经将证据呈上来了,甭管皇上是真的相信,还是假的相信,都要按照流程走一走,做一做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更何况,皇上也有些好奇,面对这样的情况,秦锦蓉会如何处理,盛元珽又会如何做。
毕竟,功高震主,就算盛元珽一直都属于皇上的人,一直都忠心耿耿,不参与夺嫡,妥妥的皇帝党,但皇上还是时不时的想要震慑一下他。
同时,也是让盛元珽明白,自己才是权利的中心,才是至高无上的人,自己的手中握着所有人的性命。
这个道理,秦雪瑜不懂,但是盛元珽明白,秦锦蓉也明白。
“民女看过了。”因此,秦锦蓉回答的很干脆,不坑不卑的看着皇帝。
“那为什么不早些呈上来?”皇上的声音颇有几分威严。表情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看着秦锦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些落在秦雪瑜的严重性,都简简单单的变成了皇上开始怀疑秦锦蓉,对秦锦蓉心生芥蒂。
秦雪瑜已经开始在自己的心中暗暗祈祷,快点吧,快点惩罚秦锦蓉,别让她继续这样下去,让那些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都回到自己手里。
秦锦蓉自然知道秦雪瑜的想法,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继续对皇上说道。
“民女本来想呈上来,可是御林军的行动比民女快了些。”
毕竟,秦雪瑜现在几乎可以断定那是她丢了的信,她在心里打定主意,若是等会儿皇上怪罪,她就把一切都推在贵妃头上,推得一干二净。
“还不讲实话吗?”皇上若有所思的声音继续响起,看着秦锦蓉,看她接下来要怎么说。
朝堂上的气氛又紧张了几分,人人自危,此刻若是站错了队,怕也要大命不保。
“是,民女不该欺瞒皇上,民女确是藏了些私心,民女与秦雪瑜一起长大,颇有渊源,诸位是知道的,民女不该为了私情想要袒护她。”
盛元珽显些笑出声了,他没想到秦锦蓉照搬了秦雪瑜的话,这简直就是走小人的路让小人无路可走。
“什么袒护我?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秦雪瑜听完便指着秦锦蓉的鼻子破口大骂,也顾不得这是不是在朝堂上。
皇上示了示意便有御林军上来扣住了秦雪瑜,她一动都不能动。
“皇上……”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秦雪瑜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平白无故的扣起来,而本来如今应该已经送上斩首台的秦锦蓉却完好无损的跪在朝堂上,甚至没有受半分屈辱。
“秦雪瑜,你可知罪?”
皇上的话让秦雪瑜一头雾水,她怎么理都理不明白,按照传言秦锦蓉是凶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她只需要来添油加醋作伪证即可,怎么反倒她成了罪人。
“民女不知是犯了什么罪,还请皇上明示。”秦雪瑜匍匐在地,再看不出来刚进朝堂时的半分姿态。
“不知?”皇上饶有趣味地说道。“把信给她看看。”
秦雪瑜看到信后神色大变,那信内容与原来一模一样,只是笔迹变成了她的,太子的印也变成了武安候府的印。
“皇上,是有人要害民女,这绝不是民女写的。”
秦雪瑜几近崩溃,她怎么都没想到有这么多的圈套等着她。
“是她,一定是她想要害民女。”秦雪瑜指着秦锦蓉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
“朕不会把无凭无证的东西拿到朝堂上,昨日搜出来这东西朕便找了慎刑司,那日下葬皇后的丫鬟,慎刑司的全程目睹,这信就是在丫鬟的衣服里找到的,不可能有人在慎刑司的脸皮子之下动手脚。”
百官这下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很明确,是秦雪瑜,与秦锦蓉没有关系。
“这女子上次皇后的事也谗言过秦锦蓉。”有百官附和道。
皇上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他倒是最烦这种拿着毕生才学溜须拍马的人。
“慎刑司的呢?”皇上问道。
“臣在,那日臣确实目睹了这封信被发现的全过程,事后慎刑司调查过,正是秦雪瑜调换了丫鬟的衣服,那衣服本来应该是秦雪瑜的。”慎刑司提督四两拨千斤地说道。
“我没有!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是贵妃,是贵妃和太子想要害皇上。”
秦雪瑜已经被吓得口不择言,底下许多官员默默为秦雪瑜捏了一把汗,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个时候牵扯太子。
“这种疯子,还留在朝堂之上做什么?”皇上的声音里尽是不耐烦,御林军马上将秦雪瑜扣押了下去。
盛元珽已经忘了那日是怎么下的朝,他又是怎么被秦锦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路牵回医馆。
“对不起,你想罚我什么都可以。”是秦锦蓉对盛元珽说的第一句话。
盛元珽并不想听这些,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这其中许多事情,只要秦锦蓉安然无恙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真的很生气。”他认真地跟秦锦蓉说道。
“我知道,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你知道我不能不为爹娘报仇,我要抓住这些机会……”
“没有你重要,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报仇也是。”
秦锦蓉还没说完便被盛元珽蛮横地打断了。
“如果有什么事当真是豁出性命也能做的话,你下次用我的命好了,你不要再这个样子,我会疯。”
盛元珽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矫情,现在就差跟女人一样哭哭啼啼了,可是这些天的委屈扑面而来,他怎么都忍不住,那些疼痛他一次都不想再试了。
“好。”秦锦蓉紧紧抱着盛元珽,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安抚此刻的盛元珽,她只是想快一点,快一点尘埃落定,快一点和盛元珽远走高飞,或许手段极端了一些,可是很有效不是吗?
他俩不知道相拥多久,盛元珽才轻轻松开了秦锦蓉。
“牢里黑吗?”
盛元珽的问题惹得秦锦蓉有些想笑,可她又莫名鼻子酸了一下。
“不黑。”
不黑,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明亮的。
这事之后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太子和贵妃再未作妖,皇上皇后感情和睦了许多,颇有些少年时候的样子,秦锦蓉依旧每日采药看病顺便和盛元珽卿卿我我。
直到那一日宫里传来了将秦雪瑜凌迟处死的消息,秦锦蓉的心脏又不由抽搐了一下,思考了许久,她还是去见了秦雪瑜最后一面。
秦雪瑜缩成一团坐在天牢的角落,这令人心疼的模样下包裹着怎样的蛇蝎心肠秦锦蓉已经不想再去回忆。
“据说好的刽子手能划上两千多刀,两千多刀,一下一下刺着皮肤,又死不了,那该多疼。”
“你滚!滚啊!”秦雪瑜怒目圆睁,许是被秦锦蓉的描述吓到了,她微微有些发抖。
“便宜你了,居然就让你这么死了,你这样死十次也不及我那时十分之一的疼。”
秦锦蓉一脸笑意,倒不是因为她想笑,只是她不知道应该用怎么样的表情去迎接自己终于大仇得报的这一天,索性就笑吧。
“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秦雪瑜抓狂地说道。
“你现在也只有做鬼的本事了。”
出监狱的时候一滴热泪从秦锦蓉脸庞滑落,倒是许久没有哭过了。
一切应该都尘埃落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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