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一间整洁的病室里,沈沛躺在床上。
薛涛站在病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慕小手,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是在等待一个救赎的机会。
“表哥,我真的不能留在医院里照顾沈沛。”
薛涛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与无奈,“我知道这是我的错,根据咱家规定应该是我来照顾他。
“可是医院里有那么多专业的护士,她们一定能照顾好沈沛的。你和我妈说一声,让她允许护士来照顾,让我回家去做被子吧。”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急切与期盼,仿佛是在等待慕小手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慕小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深知薛涛的性子,也明白她这次是真的很惦记缝被子。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薛涛,这是你亲自给你妈写的保证书里的附加条件。
“在咱们家,这个规定已经执行这么久了,谁也改不了的。
“而且,你还发过誓,我怎么敢去找姑姑说呢?”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坚持,仿佛是在告诉薛涛,这个规矩不能破。
薛涛见慕小手不肯帮忙,又急忙拉住了慕清元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
“小舅舅,你帮帮我吧。给我找找我妈,说个情。
“你也知道,我答应过梅梅,要亲自给她的宝宝们做被子的。
“如果我现在不回去,就来不及了。星期一我还要回学校。”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恳求与急切,仿佛是在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说服慕清元。
慕清元看着薛涛那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
但是,慕清元却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在权衡着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犹豫与无奈,似乎在对薛涛的请求进行着内心的挣扎。
这时候,慕小手在旁边轻轻地说道:“小叔叔,我们走吧。
“沈沛的伤已经处理好了,爷爷也交代了,我们这段时间的重要工作是照顾梅梅。
“今天为了处理薛涛惹的祸,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家族责任的坚守,也透露出对薛涛闯祸的无奈。
慕清元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转头看向沈沛,脸上浮现出一抹客气的笑容:
“沈大记者,你的伤现在已经处理好了,你也和单位请了假,就安心在医院休息吧。这段时间,就由薛涛来照顾你。”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是她以前闯了祸自己定下的规矩,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伤人,都要亲自照顾受伤的人。
“你也知道,肖峰的媳妇,也就是薛涛的妹妹,现在怀着三胞胎。
“我爷爷让我和小手去照顾她,所以我们现在得走了。如果你有什么不适感,就让薛涛去找医生。”
说完,慕清元深深地看了薛涛一眼,眼神里既有责备也有期望。
他希望薛涛能够明白这次照顾沈沛的不可推卸,也希望她能借此机会学会更加成熟与稳重。
慕清元和慕小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是在告诉沈沛和薛涛,他们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走到门口时,两人还特意转身,冲着沈沛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鼓励与关怀。
沈沛也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回应着他们的善意,心中不禁对这对叔侄产生了几分敬意。
病房内,薛涛一直低着头坐在另一张床边上,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一脸的愁容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懊悔与无奈。她不看沈沛,仿佛是在逃避着什么。
沈沛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但转念一想,这大半天的时间里,他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薛涛,这位薛梅的姐姐,与薛梅那温婉贤淑的个性截然不同。
她从小就是个惹祸精,因为天生力气大,又练过拳脚,所以一旦出手,就很容易伤人。
在慕家医院里,她总是那个打伤别人后需要被管教的人。
而为了让她学会承担责任,家里便让她自己照顾那些被她打伤的伤员。
想到这里,沈沛不禁对薛涛多了几分理解与宽容甚至同情。
从今天的事情上,他知道,这个看似粗鲁莽撞的女孩,其实也有着她自己的苦衷和不易。
她很有可能不是故意伤人,她很善良很正义,今日伤了自己完全是意外。
薛涛的头一直低垂着,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一般,无法抬起。
她的心思早已飘远,心里像有只小虫子在爬,痒痒地想着自己即将要亲手制作的那一条条柔软、温暖的小被子,那是她对小侄子、小侄女们满满的爱意与期待。
沈沛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薛涛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不禁暗自揣测:
这位大小姐,似乎完全没把我这个伤员放在心上啊,满脑子都是她自己的小世界。
于是,沈沛试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薛小姐,你要是真的有急事要忙,就尽管去忙吧。我这虽然受了点伤,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自理。再说,如果真有什么需要,我会叫护士来帮忙的。”
薛涛闻言,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沈大记者,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在这个医院里,只要是我妈吩咐下去的事情,那就是铁板钉钉,谁也改变不了。
“你是我打伤的,那就只能由我来照顾。那些护士啊,她们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说完,薛涛又低下了头,小声地嘀咕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与不解:
“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跌倒一下咋就能骨裂呢?这下可好,我本想做好事,却反而受了罚。”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这次意外事件的无奈与抱怨,但更多的是对自己命运的调侃与接受。
沈沛躺在床上,耳畔回响着薛涛那略带委屈的嘀咕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歉意。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无奈与自嘲。
自己这副模样,确实是谁也没料到,原本是想见义勇为,却不料一跤跌成了这样,还要让人家负责,说起来都有些不好意思。
沈沛的思绪渐渐清晰,他望着天花板,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苦笑: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大家都知道你力气大,我从小到大也是没少跌倒过,但像这种情况还是头一遭。
“你那股子劲儿,怕是连头牛都能被踹飞,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瘦弱的身子骨。”
说到这里,沈沛微微一顿,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辞,接着又继续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也有我的责任。要是我能再胖一点,身体再壮实一些,或许就不会跌得那么狠了。所以,你也别太自责,这事儿咱们就算扯平了。”
沈沛的这番话,既为自己争取了“利益”,又巧妙地给了薛涛一个台阶下。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豁达与理解,仿佛在告诉薛涛,这事儿并不全是她的错,自己也有责任。
沈沛这样的说辞,既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又让薛涛感到了一丝宽慰。
但是,薛涛只是冲着沈沛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尴尬与无奈,随后便又陷入了沉默。
她的眼神在病房内四处游走,却始终不敢与沈沛对视,仿佛是在逃避着什么。
病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