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吃一惊,看着蛾子飞起来。
这只黄色蛾子吸了我一口血,然后越飞越高,直至消失在鬼脸云层之中。
白无常道:“你的能力控制不了那么多蛾子,所以我把它们化成一只,这样输送就有了安全保障。它刚才吸了你的亡魂之血,就代表和你一体了,你可以用心念联系它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白无常做的手段,是为了灵能向外输送的安全。
我赶紧抱拳:“谢谢白前辈。”
“记住我的话,”白无常道:“除非到你死的那一天,不准再走阴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我重重点点头。
“再下来我就保不了你,好自为之。”她说。
我知道大神说话的份量。开玩笑归开玩笑,一正经起来,说的话就是一言九鼎。
白无常抓住我,还没等反应过来,眼前一花,再清楚的时候,已经到了房屋客厅。
眼前是那幅山水画。
白无常点手一招,山水画自行浮空,然后卷起一个卷,落在她的咯吱窝下面。
我看看客厅,眨眨眼:“橙先生呢?”
白无常撅了噘嘴,这时里屋跑出来一个小女孩,我愣住了,正是小迷糊。
小迷糊手里拿着一个面团团糊成的小人,正在玩。
她一看见我就特别高兴,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我:“叔叔!”
“这是怎么回事?”我摸着她的小脑袋瓜,一边问白无常。
白无常笑了笑:“这是我的分身。你以后如果有阴间的事要询问,不必到阴间来,以心念联系小迷糊就行了。她会告诉你怎么回事。”
我眼眶瞬间湿润了。
这次真是碰上好人了,白无常对我太好了。
灵能问题解决了,不追究我的责任,还设立了她和我之间的通讯员。
“白前辈……”我哽咽了。
白无常笑笑:“别那么煽情。你再看看这个。”
我低头去看,小迷糊手里拿着的面团小人,赫然就是橙先生。
橙先生变成了一个泥捏的小人,衣冠都在,神态栩栩如生。小迷糊在手里揉搓,用力一捏,把整个脑袋拉长,却没有拽掉。
她没有拿稳,泥人橙先生落在地上,小女孩没注意,一脚踩上去,直接把脑袋和前胸踩扁。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就看到泥人橙先生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度痛苦,五官都扭曲了。
白无常笑笑:“这是应得的惩罚。老橙啊,你守着好日子不过,阳世不管阴间不问,逍遥自在多好,偏偏收受贿赂,开放禁地。唉,好日子过到头喽。”
我对于橙先生没有什么同情。这一切咎由自取。
白无常拍拍我,“好了,该回去了。”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
这时,我脑袋一阵眩晕,白无常的形象也渐渐模糊起来。
“什么事?”她温柔地问。
“不要……”我喉头动了动,用最后的力气说出来:“不要惩罚胡七……”
然后失去了知觉,我重重摔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面积很小,堆了一地的破纸壳箱子,空气散发着刺鼻的霉味。
我愣了愣,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味道更是熏人,我全身冒汗,一掀被子坐起来。
外面传来哗啦哗啦的麻将声。
我真是搞糊涂了,自己怎么到麻将室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从床上懵懵懂懂站起来,双脚一沾地,就感觉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站也站不稳,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哐”发出重响。
外面麻将声停了,他们听到了声音。门开了,外面的光落进来。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胡七。
胡七过来扶我起来,他看着我,无奈地笑了笑:“你可算醒了,你知道你昏迷几天了?你要再醒不过来,我就想办法把你扔哪个荒郊野外了。”
我知道胡七是话冷心善,这人还是可交的。我没有和他再开什么玩笑,拍拍他:“老胡,谢了。”
胡七招呼几个牌搭子过来,把我扶起来,里面还有个熟人,正是陈会计。
他们把我扶在床上坐着。
“你腿咋了?”陈会计问:“还能走吗?”
我的脚一碰到地上,就感觉酸楚难当,而且疼的钻心。就算强忍着,也走不出几步。
我把裤子撩起来,就看到两条腿自膝盖以下,几乎都成了黑色,看上去特别吓人。
胡七看看我,我也看看他。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招呼那几个牌搭子回家吧,他这边有事要忙。
除了陈会计,那些外人都走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
“说说吧,怎么回事?”胡七说。
我没有隐瞒,把进入阴间的种种经历说了一遍。
陈会计和胡七就这么听着,听得入神,最后嘴张得老大,扁桃体都能看见。
“你见到白无常了?”陈会计打了两个嗝,一脸的惊疑:“白无常还是个大美女?”
“反正我看到的是这样,”我说道:“可能人家大神会幻化吧。”
陈会计骂道:“真他娘走了狗屎运,我在阴间兼职好几年,白无常见都见不到,没这个福分。你小子下去一趟见到黑无常,下去一趟见到了白无常,你真行啊!”
胡七没说话,吧嗒吧嗒抽着烟。
“老胡,怎么了?”我问。
胡七道:“其实白无常很早就露了底,只是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我问。
胡七道:“白无常变化的小女孩,向包子铺老板念的诗,你还记得吗?”
“我只记得最后一句,是否见过夜行郎。”
胡七郎朗道:“苍烟深处路微茫,斜影横桥水自凉,执烛来人曾问我,是否见过夜行郎。夜行郎,就是暗喻无常。”
我抹了把脸:“我哪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