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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1 / 1)

皇帝可不管罗移怎么想,他垂眸看着顾磐磐,对她道:“朕教你弹?”

顾磐磐点点头。

其实她有自知之明,她觉得,做什么都得看天赋。像她学骑马射箭,那就学得又好又快。

但她的书法,绘画,琴技,围棋等课程,就真都是短板。努力也没有用。她不认为,皇上教她,她的琴艺就一定能进步。

但此时此刻,她仿佛被下了蛊似的,听着皇帝这样温柔的语调,还是接受了。

她拉开一点与皇帝的距离,照着皇帝的话,开始认真地练习。

顾磐磐认真,隋祉玉却是心不在焉。

女孩的身形与他相较起来,显得娇小,又曲线玲珑。她看着琴,睫毛轻扇,令人莫名想到蝶翅。

纤细的手腕,感觉像是琉璃做成般的脆弱易碎,可实际整个身子柔软而芬芳。

一头乌发松松挽成单螺髻,连发间幽幽的香气,都引人嗅了又嗅。

做回相府的姑娘后,顾磐磐的发饰变化了些。之前是素簪与花朵,现下的簪子都是极尽精巧,可以看出价值非凡。

再次提醒了隋祉玉,这是容定濯的女儿。

上江苑那次,顾磐磐中了十媚子,对着他又蹭又搂的,白天他拒了她,可当天夜里,他就做了梦。

梦里面,他俯在她身上……

释放之后,就苏醒了。那晚上他起来换了条裤子,心情的复杂至今能让他清晰忆起。

他在这方面的欲.望,仿佛被点着火苗,一下就苏醒,并且越燃越烈。

宫里虽有妃嫔,也有宫女,但他一起念头的时候,却总是想起顾磐磐。

顾磐磐没想到皇帝一心两用的功夫这样厉害,她这时高兴地转过头,朝他道:“皇上,我以前滑音总是弹不好,今天弹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原来老师不同,区别还真的这样大!

她又想起皇帝之前说的,问:“皇上给我弹琴曲,又教我,这便是皇上说的‘贿赂’么?”

她好奇问:“可皇上这样贿赂,到底想要臣女做什么事呢?”

隋祉玉闻言,默声笑了笑,这才捉过她搭在琴上的手,打量这只小手片刻,让她的人重新回到自己的怀里。

他嗓音比先前要沙哑:“朕想要的是什么,明白了吗?”

顾磐磐闻言微怔,品嚼一下皇帝这话意思,脑中顿时慌乱。

她被皇帝紧紧箍着,感觉到他低下头,嘴唇似乎落在她发间,随即下移了一点,是她的额心。

顾磐磐顿时觉得心跳得太快,有些承受不住,就跟犯了心悸症似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便赶紧去推皇帝,想离得远些,说:“皇上,我难受。”

隋祉玉抓住女孩推拒他的手,问:“哪里难受?”

她就说:“我觉得喘不过气。”

殿里进得深,又禁闭着门,窗扇也放下悬纱帷帐,只有万字纹铜盘里的沉水香袅袅升腾,缓缓飘散。

曲声似乎未散,又只有孤男寡女,这样的氛围太暧昧。的确让顾磐磐觉得心慌意乱。

她这时却是听到皇帝的笑声,他说:“朕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喘不过气了。”

“嗯?”顾磐磐还在想皇上这话什么意思,他的目光停在她的唇,抬起手指在她唇角轻揉了揉。

他似是认认真真发问:“顾磐磐,你自己就在学医理,你觉得喘不过气是何原因?”

“我不知道。”顾磐磐其实知道,她没有生病,就是一种因他而起的反应。可她是真的在害怕,因为她不知皇帝会做到哪一步。她又去推他。

然而,不但没将人推开,反倒是她被隋祉玉推倒下去,仰躺在两人坐的这罗汉榻,他倾身过来,坚实的胸膛也倾压过来,他对她来说太精壮,将她胸前弄得有些疼,随即在她耳边问:“磐磐,可以吗?”

顾磐磐不知他这句“可以吗”确切指什么,她本能地想回答不要,却被皇帝捂住了嘴,仿佛担心听到她拒绝般。他开始低头吻她的眼睛,顾磐磐赶紧把眼睛闭上,身体颤得愈发厉害。

顾磐磐感觉皇帝亲了她的眼睫,鼻梁,因为她的唇被捂着,唯独没有碰她的唇,直接落在她的锁骨窝,在她颈项间厮磨。

“皇帝哥哥!我姐姐呢?她说来给你请安,请完还要给我折纸兔子的?怎么还不来?姐姐!姐姐!”一道响亮的童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正是隋祐恒。

殿里两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魏王殿下,不可在乾极殿喧哗!”罗移在外无奈道。

隋祐恒今日太激动,姐姐出宫后,第一次进宫来看他,就陪他这样一会儿,怎么够呢。

连罗移也没能将他拦下来,横冲冲地就跑来。

顾磐磐赶紧推皇帝:“皇上,殿下在外面。”

隋祉玉当然知道。

“皇帝哥哥?姐姐!皇帝哥哥?”隋祐恒在外面继续喊道,一点也不放弃。

隋祉玉很快翻身坐起,他伸手将顾磐磐拉起来,微拧着眉,为她整理衣裙。

顾磐磐有些诧异,她还以为隋祐恒会被支走。然后,皇帝继续对她……因为他刚才那个力气,让她觉得他要将她吞吃掉似的。

隋祉玉拉开门,朝这姐弟两人道:“你们走吧。”

顾磐磐这下才彻底放心。

她有些后悔,觉得不应抱着侥幸心来求见皇上。

顾磐磐也不再提进医书局的事,带着隋祐恒,向皇帝告退。

一来她之前已向皇帝表明心意,如果他要让她进,自然会让人将她的名字录入名单。二来,她再想进医书局,总不能,拿侍寝交换。

临行前,顾磐磐看了皇帝一眼,但皇帝已转过身要跨进书房。看到的是皇帝的背影,她心里又有点滋味莫名。

顾磐磐回到容府,打算去给容定濯请个安。

因为,总是爹爹主动关心她,她觉得也应关心爹爹。

相府的正院,尤其是书房,守卫森严。

不过,顾磐磐一路行去,并未遭到盘问阻扰。

在正院值守的都是容家豢养的死士,相爷带回小姐这样的大事,谁人能不知晓。

小姐是府里唯一的女主人,见着非但不会阻拦,还要行礼。

这位小姐好看得跟仙女儿似的,年轻守卫难免忍不住多看几眼,当然,顶多是敬慕,不敢心生亵渎,这可是相爷的掌上明珠。

顾磐磐朝他们微颔首示意。

她到书房的时候,容定濯正在议事,接待两位来自陇西门阀段家的客人。门外还有几个户部,工部等待禀报政务的官员。

这几名官员虽有年纪比容定濯大的,但都是容定濯得势后提拔,众人见相爷自己出来迎接顾磐磐,察言观色,一个个跟着笑得慈父似的。

容定濯这个时候,已知顾磐磐进宫的事,更知道,她见完魏王,竟在皇帝宫里逗留小半个时辰。

小半个时辰,能做的事很多了。

他胸中怒火燎心,却只是温言悦色,暗里叫人给翟妈妈交代了几句。又将顾磐磐带进屋子。

顾磐磐便见屋里有两个人,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着蓝衣。一个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穿着红裙,身量高挑,梳着牡丹髻,明眸雪肤,看着很是娇艳俏丽。

容定濯介绍段家二人,道:“磐磐,这位是你段五叔,这位是你段二姐姐。今日刚进京。”又朝两人道:“这便是我姑娘,叫她磐磐即可。”

顾磐磐自是打招呼。这对段家男女都对顾磐磐表现得尤为喜爱。

顾磐磐在屋里待了一阵,却是发现,这位段二姐姐的目光似乎就没有离开过她爹,眼里写满了倾慕与羞涩,而且总是笑意绵绵。

容定濯对两人显然也并不陌生。无论是那段五叔,还是那段姑娘问话,他都会答。

陇西几大门阀皆是军阀世家,大允建国之前就形成势力。容家与段家颇有渊源,容定濯对这两人自是亲切。

顾磐磐心里却是在想,她觉得,爹爹不会是要给她找后娘了吧?

虽然她娘亲只是个贵妾,但她听爹说过,那是因为她娘亲出身太低,只好先做妾,他打算等她娘亲生了孩子,就给扶正的。

因此,顾磐磐也抱着一点希望,如果找到了娘,说不定娘还可以嫁给爹爹为妻的想法。但看到这样的小姑娘也想给她当母亲,顿时就不是太舒服。

顾磐磐又不动声色看看那段姑娘,觉得这女孩喊“相爷”二字时,声音甜腻得能掐出水来。

她又看看正回答段姑娘问题的容定濯,就见她爹爹今日穿着一身浅色夏衫,瞧着的确太年轻。与这段姑娘,竟还真的毫无隔着辈分之感。

不过,容定濯没让顾磐磐留太久,让她先回院里,只说稍后去看她。她只好先离开。

五月的天,越发炎热,下午更是闷人。顾磐磐回屋以后,索性浴了身。

翟妈妈统揽整个院的事务,平时侍奉顾磐磐沐浴的是婢女。

而今日,翟妈妈借故去送新得的天竺来的七宝莲花澡膏,自己进去服侍顾磐磐,尤其看了看女孩那饱满的胸房。

这一看,翟妈妈不免感叹,三姑娘实在是天生的尤物,谁家有这样一个女儿不得担心。幸好这是相爷家的。

幸而,少女一身娇嫩雪滑的肌肤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儿吻痕或是别的。

顾磐磐倒是没注意到翟妈妈在观察自己,果然试了试这外国来的澡膏。

翟妈妈的目光又在女孩小腹的木芙蓉印记略作停留,便细细斟酌,如何跟未出阁的女孩讲这个。

等顾磐磐浴好身,翟妈妈给顾磐磐穿衣裳的时候,就先道了一个八卦,说是她老家那边的事,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被人引诱,跟人私奔了。后来,那女孩怀了孕,却被抛弃。

顾磐磐听着也只是惋惜。不过,在西河州那边,这种事可太多。

翟妈妈便又说:“姑娘,这男女之事,奴婢是过来人,见过的听过的事,比你要多。你可愿听奴婢说几句?”

顾磐磐看看她,点头道:“翟妈妈你说。”

翟妈妈就道:“姑娘啊,你生得太美,男子都会想要得到。可男子想得到,未必就是喜欢,更有可能仅是贪恋颜色,只想与姑娘有一段露水情缘。”

“男人跟女子不一样,男人那是只要有欲.望,哪怕对陌生女子也可以纾解。他亲近姑娘,不等于就是喜欢姑娘。”

翟妈妈又道:“总之,他喜欢姑娘的身子,不等于喜欢姑娘你。姑娘明白奴婢的意思吗?姑娘千万要立持住,不要被男子的花言巧语蛊惑。”

顾磐磐看看翟妈妈,翟妈妈一口一个“他”,看来是意有所指。她想了想,她今天都在宫里,按她爹对她的关心程度,是肯定知道的。

宫里只有一个男人,别的都是太监,这个“他”,多半就是指皇上了?

翟妈妈给顾磐磐理了理衣袖,接着道:“虽说以咱们姑娘的样貌和身份,怎样都不愁找不到好夫家,但还是要保护自己。毕竟,对男人来说,只是一桩风流韵事。可女孩儿若是怀上孩子,那可得出□□烦,伤的是姑娘自己。”

越发听出翟妈妈是在暗示她,提醒她。

想到皇帝,顾磐磐感觉也很复杂,她也不知,皇上对她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她心里有些乱,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翟妈妈。”

容定濯是傍晚才去的顾磐磐院里。

进屋里之前,翟妈妈出了院子,朝容定濯禀报:“相爷,三姑娘哪里都好好的,没有异状。

容定濯淡淡颔首,眉心稍松。

“不过,姑娘的小腹右侧,有一朵刺染的艳粉色木芙蓉。奴婢也不好盯着细看。”

翟妈妈不知那胎记是天生的,只当整朵木芙蓉都是都是刺青。

容定濯闻言却是一怔,不知想到什么,手指慢慢收紧,眼神也有些幽暗。

等容定濯进屋,顾磐磐立即上前,拉他坐下,又端来百合莲子汤,是拿一盏白瓷蓝花的小碗装着的,她道:

“爹爹,你尝尝,我自己熬的。这时节就得喝点莲子汤。”

容定濯自是接过那小瓷碗,随即看看顾磐磐。少女回家后,已换了身衣裳,现下穿着身鹅黄的纱裙子,看起来更稚嫩。

他其实不大喜欢喝这些甜甜的东西,但顾磐磐给的,当即便喝了。

他觉得该跟顾磐磐好好谈谈。

容定濯原本是觉得,担心陡然对顾磐磐管束太多,让自由惯了的女孩对他心生抵触,就不愿与他亲近了。

但今日,他却是觉得必须要跟顾磐磐说说。

养儿方知父母恩。

从前他对容初嫣的宠法,就是源源不尽给予金玉奢物,总归就是给钱。

因此,他对养孩子的理解,仅是花费些财物罢了。

可直到顾磐磐在身边,他关注着她的大事小事,这才知道,有个女儿实在要操心太多。

养儿不是那样简单一回事。

皇帝无疑是招小女孩喜欢的,看看容初嫣对皇帝那副非君不嫁的样子,不就知道了么。

这还是在皇帝不大理睬容初嫣的情况下。

若皇帝存意引诱哪个少女,那女孩能招架得住么。

容定濯皱了皱眉,知道很难。

顾磐磐对朝堂了解少,她甚至不知道他与皇帝的实际关系。

内心来说,容定濯当然是不希望顾磐磐知道这些阴谋诡谲的。

喝完这莲子汤,容定濯道:“磐磐,明天,我带你回容家认亲。”

顾磐磐道:“好的,爹爹。”

他又道:“磐磐,原本你还小,有些话,爹本不打算对你说。”

顾磐磐见容定濯这样严肃,也正色道:“爹爹请讲,女儿可不小了,理当为您分忧的。就算是我愚钝,可也不能给您拖后腿的。”

其实两人都是愿意相互退让。

容定濯太在意顾磐磐,若是按照他一贯的作风,该禁足禁足,该立规矩立规矩。但对顾磐磐,他不想这样。连斥责,都要掂量。

但顾磐磐何尝不是极为在意这个来之不易的爹呢。她不想再当没有爹的孩子。

她在爹爹面前也是想好好表现的。她甚至想帮父亲分担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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