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磐磐当然开始挣扎,李樘他们还在呢。
隋祉玉知道她担心什么,说:“他们不会看我们。”宫里出来的人,哪个不懂规矩。
顾磐磐就没有再动,因为她已是很有经验,在皇上怀里越动,他越是……
既然挣不脱,她就静静依偎着他,拿他当靠枕用。
隋祉玉也调整了姿势,想让顾磐磐靠得更舒服。
顾磐磐这一天多来,始终提心吊胆,更是赶了一天路,本就是身心疲累,此时靠着皇帝,她倒并不害怕了,像吃了定心丸般的。
隋祉玉也知顾磐磐被累着,见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就道:“你先稍作休息,回头再说话。”
李樘在门口突然出声:“皇上……”
顾磐磐身体轻颤一下,赶紧推开皇帝。
隋祉玉见有情况,就放开顾磐磐,起身来到门口,问:“何事?”
李樘就低声道:“皇上,方才得到消息,莲藏教的人之所以争夺容三姑娘,果然是因为,容三姑娘与此教圣女容颜如出一辙。他们是想抢容三姑娘去做圣女。”
隋祉玉眸光寒冷,稍微沉默,又道:“按原先的计划行事。”
他要看看,这到底是不是邢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顾磐磐和莲藏教都是诱饵吧,想要让他趁乱死在宫外恐怕才是真。
不过,隋祉玉既然来了,自然做好准备。离宁州最近的庆州姑寒山大营已调遣三千精兵,前来宁州城外护驾。京中也由闻秋做了安排,由骧骑卫和铁嵬营待命,若是邢家京城的兵力,或是距此不远的泾州兵力有异动,将直接以谋逆处置,皇帝也将退往西京畿。
李樘答了是,很快又道:“皇上,山南那边似乎有人靠近,请陛下以安危为重,先离开此地。”
隋祉玉闻言,不再多留,带着顾磐磐,往山道另一边离开。
幸而这时暴雨已停下,又有人为皇帝牵了马过来。
顾磐磐被隋祉玉圈在怀里骑马,她先前听到了一点李樘的话,虽然是断断续续的,但听到“容姑娘”“圣女”之类的……
她心里顿时难以平静。
顾磐磐不知道,若是她的娘亲还活着,会不会有天就回到莲藏教中,继续做圣女,毕竟那个灵翼使说,娘亲在教中长大。
她又知道,皇帝想要剿灭莲藏教,她就有些担心,万一她娘真的又回到莲藏教……皇帝会不会命人将她娘一起诛杀。
而且,她爹和皇帝的关系还没有缓和……
她总感觉,她和皇上有越来越多的问题横在中间。那他之前,为什么还要暗示她,他在给她做新嫁衣。
她觉得,皇帝是喜欢她的,至少是喜欢她的模样。可顾磐磐没有把握,这样的喜欢,在她父母的立场对立,矛盾越来越深的情况下,会保持多久。
一旦和皇帝的利益冲突太大,皇上的想法,未必不会变化吧?
顾磐磐就主动跟皇帝说:“皇上,我这回跟着莲藏教的人,知道了一件事,跟我自己有关。”
“有话晚点说,磐磐。”隋祉玉看看她,随时保持着警惕。
还好,这一路并没有人伏击,李樘带着皇帝一行,疾行之后,来到一个小村落。
天色已晚,也不能在马背上过一晚,当然得去借宿。
李樘去村里查看后,敲了一户农家的门。
那人开了门,是一个村妇。
这妇人看到隋祉玉等人很诧异:“你们……”
隋祉玉站着没有动,目光清泠泠的,上下打量这妇人片刻,没有说话,只是一贯在外的冷淡。
李樘上前给了这妇人碎银子,道:“大娘,我们是路过的,在这儿歇歇脚。这是我家公子和少夫人,麻烦给找两间房。”他知道,能找到两间房就不错了。
这妇人是个寡妇,家里有两间余房,可是能凑合住的就只有一间,她看看隋祉玉,又看看顾磐磐,觉得这么天仙似的两个人也不可能是图她家什么,就收了银子,说:“好,好,你们稍等啊。”
那妇人将顾磐磐和隋祉玉安顿在隔壁的一间房里,一边拿目光往皇帝脸上瞧,一边小声问顾磐磐:“小姑娘,你男人生得可真俊啊。大娘活这么久,都没见过这样俊的郎君。”
乡里人说话当然是直白的,而且又热情,还好顾磐磐以前在西河州的时候,也没少听大人之间这样的对话。
李樘先前都介绍她为少夫人,她虽有些害羞,也没有再反驳。不然还得编一通话来解释说明,怕平白生事,只嗯了一声。
这大娘将皇帝多看两眼,又压低声音说:“小姑娘,这郎君是俊俏,就是感觉太冷漠了点,怕是不怎么懂得疼人吧。”
言下之意,心疼顾磐磐这样可人的小姑娘。在大娘看来,男人还是要知冷知热的才好。
大娘的声音其实极小,但还是被“不懂得疼人”的隋祉玉听清楚了。
他的耳力远强过普通人,听到这样的议论,面色微沉,还是没有说话。
顾磐磐觉得,皇帝对她还是不冷的,有时甚至还太热。只是那张脸的确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沉脸的时候也会有点吓人。她就说:“还……还好,他还好。”
她想起之前,皇帝跪在地上给她的膝盖搽药。低低补了一句:“他也会疼人的。”
顾磐磐可不敢再让这大娘继续议论皇帝。这大娘只是在乡野间闲言碎语说惯了,但议论寻常人没关系,这样议论天子,万一皇上生气……
隋祉玉听到顾磐磐那句“会疼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不,不止是好看了点,应该说,这几个字从顾磐磐嘴里说出来,又是形容他,隋祉玉的嘴角都没控制住地微扬。
顾磐磐担心大娘又说出什么来,赶紧送她来到门外,说:“大娘,你先去忙你的。”
这大娘颔首,她只是见顾磐磐着实招人喜欢,就多关心了些。
顾磐磐又见院里有水罐,她就用绳子放到井下,提了点水上来。她先尝尝,见是正常的味道,又拿出先前在小塘边摘的荷叶,用洗净的荷叶盛水给皇帝吃。
李樘那边其实带着水囊,但隋祉玉还是就着顾磐磐的手将水喝了,他把玩这荷叶,定定看着她,说:“磐磐,你先前说的都是真心话吧。”
顾磐磐闻言,知道他指的是“他会疼她”之类的,面红耳赤道:“您也清楚,刚才只是为打发大娘。可千万别把我说的话往心里去。”
隋祉玉轻笑了笑,不管她的搪塞,只说:“刚说的话就不认?”
顾磐磐才不想再理他,她又声明道:“公子,我们是迫不得己在这儿将就一晚。那草席让给你,我在门口坐一晚就行了。”
在隋祉玉看来,那草席根本也算不得床。
顾磐磐说完,就要离开去再乘些水,岂料她刚转过身,就被皇帝抓住手腕,一把拉回去。
顾磐磐撞进皇帝怀里,她的下巴也被他抬起,他注视她片刻,随即,她就感觉有什么在她双唇贴了一下。
她呆愣片刻,才意识到,之前是皇帝的唇,他的唇瓣柔软微凉,呼吸间还有刚喝过的荷露的气息。如蜻蜓点水,短暂相触,随即分开。
顾磐磐的耳根顿时烫得惊人,脑中似有流星乱驰,华光如昼,有一瞬几乎全然空白。她的心也快从嗓子跳出来,皇上这是亲了她?
她的目光停留在皇帝那涂朱般的薄唇,他以前也亲过她的脸,但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尤其是皇帝的唇离开后,他还朝着她笑了一下,一种叫顾磐磐看不明白的笑意,让她心头一震。
隋祉玉看着顾磐磐这双如描似画,迷茫失措的眼睛,小姑娘眼中水光晶莹,表情让人心生怜爱,又勾人更想肆无忌惮地蹂.躏。
他突然觉得,他以前真是暴殄天物,明明想亲她,还极力克制着,放过这样的甜美不去品撷。
就算是容定濯的女儿又怎样,他是皇帝,要将这天下撰在手中,又何况一个女人。
他便重新贴近她,顾磐磐一时觉得,天地间仿佛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皇帝的眼神过于深沉,暗流涌动,与他平素的冰冷很不同,她便避开他的注视,手放在他的胸前,推着他说:“皇上,一会儿李樘应该还会跟你禀报事情。”
她假装先前只是两人不经意碰到。
“嗯。”他漫不经心回答。
“那我们……”她只吐出这几个字,他突然将她推向这简陋的墙壁,顾磐磐感觉到背后的凹凸不平,但她很快没有再去顾及身后的感觉,因为皇帝的手像铁钳似的握着她的腰,朝她俯下身。
顾磐磐的下巴微微一疼,被迫松开齿关,她要说的话,还有她的低呼声,已尽数吞没在他的唇齿间。
和先前的一触即分开不同,隋祉玉长睫低垂,闭着眼,亲吻由浅入深,去享受少女口中的温软芬芳。带着好奇的试探,又带着不容她拒绝的强悍,容不得她的反抗,只准她接纳。
少女面对的,就仿佛是荒漠中焦渴多时的恶兽,终于找到了甘甜的水源,浅浅地尝一尝,发现这滋味竟如今甘美,哪里还肯放过。
顾磐磐觉得所有空气都被他抢走,呼吸也艰难,但他的身体对于她来说实在太沉重,且身上的肌肉到处都很硬,她根本推不动。
她听到令人羞臊难当的水泽声,舌尖被他挑动逗弄,连整个意识也似被他搅乱得彻底。她胡乱推据的手也被他捉住,男人修长的手掌控着她,与她十指相扣,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顾磐磐总觉得舌尖火辣辣的,两人的呼吸也无比灼热。她脑中越发变得混沌,体温却越升越高,跟他一样的阖上了双眼,无意识地发出低低的支吾和细咛,无力地任由他在她口中进犯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