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
嘭!
这一声枪响,让在场所有人的身子同是一震,包括于志峰和刘玉婷在内,他二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谢文东。
头颅被射穿的尸体在谢文东面前直挺挺地仰面摔倒。
这就是谢文东做事风格,冷酷、果决,毫不留情。
在他来的时候,他就曾对严坤说过,当他走时,绝不会空着手离开。
严坤从来没怀疑过谢文东的威胁,只不过他以为谢文东离开时,最多就是扒掉自己身上的警皮,结果,他还是太低估谢文东说话的分量,他带走的可不是他的警皮,而是他的命。
他放下手枪,揣回到枪套中,对还在目瞪口呆的于志峰和刘玉婷一笑,说道:“危害国家安全,且负隅顽抗,就地正法,并不为过。”
稍顿,他又含笑道:“烦劳两位专程跑一趟,实在抱歉。”
政治部!只一句危害国家安全,便直接把一名市局局长给枪决了,即便是铁血军人出身的于志峰,此时也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恶寒。
他表情不太自然地说道:“谢……谢先生客气了,大家都是为国家做事。”
刘玉婷在经过短暂的震惊后,两眼放光,闪现异彩,目不转睛地看着谢文东,嘴角也微不可察向上的扬了扬。
她从骨子里欣赏谢文东的这种杀伐决断、快意恩仇,当然,谢文东也具备支持他这种杀伐决断、快意恩仇的地位和本钱。
过了好一会,在场的警察们才算反应过来,人们下意识地抬手摸向配枪,可还没等他们把枪掏出来,周围的九五式步枪已先顶到他们的头上和身上。
当谢文东的目光扫向他们时,众人摸在配枪上的手又都下意识地放了下去,一个个低垂下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谢文东连局长都敢杀,像他们这样的底层小警察,就更不在话下了。
现在,已没有人再敢去挑战谢文东,看向他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恐惧。
外面的走廊里,再次传来混乱声,谢文东举目望望,被士兵们挡在门外的,除了大批的警察外,还有金眼等人。他对于志峰努努嘴,说道:“于团长,他们是我的人。”
于志峰向门外的士兵挥下手。金眼等人纷纷冲了进来,先是快速地扫视一圈,而后纷纷围拢到谢文东的四周,关切地问道:“东哥没事吧?”
“没事,只是遇到几个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而已。”谢文东抬手指了指仍躺在地上的那名疤脸青年,说道:“把他带走。”
如果说严坤强行扣留他,谢文东还没猜出来他背后的主使者是谁的话,那么,当严坤摆出苦肉计,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谢文东已然可以断定,背后的主使之人到底是谁了。
能让严坤这般铤而走险的,在f省,除了省长袁梓鑫,恐怕也再没有第二个了。
袁梓鑫不同于严坤,他可是省部级干部,谢文东无法像对付严坤那样,直接把袁梓鑫干掉。
带走这名疤脸青年,就是让自己手中多握一条袁梓鑫的罪证。不管疤脸青年与袁梓鑫有没有瓜葛,他都可以把这盘脏水泼到袁梓鑫的身上。
谢文东是和刘玉婷一并走出市局大楼的。
到了外面,看着金眼等人已把疤脸青年带进汽车里,他转身对刘玉婷说道:“刘小姐,这次多谢你了,另外,再麻烦刘小姐替我带句话,谢谢刘老,这次刘老和刘小姐的恩情,我记下了。”
刘玉婷一笑,说道:“谢先生要谢我爷爷,还是当面去谢的好。至于我嘛……”说到这里,她顿住,看看手表,问道:“谢先生晚上吃过饭了吗?”
“还没。”
“正好我也没吃,谢先生请我吃顿饭,就算报恩了。”
谢文东仰面而笑,他喜欢刘玉婷的爽快,说道:“这顿饭,我该请,但这份恩情,我也要继续欠着。”刘玉婷这次的帮忙,又岂是一顿饭所能抵消掉的?
“正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爷爷这次肯帮你,也是因为你结善缘在先。”两人边走边聊。
谢文东笑问道:“刘小姐还信佛?”
刘玉婷说道:“我是一名军人。”军人不信牛马蛇神那一套。
谢文东眨眨眼睛,摆手说道:“刘小姐,车上请。”
刘玉婷也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坐进谢文东的汽车里。
“刘小姐想去哪里吃饭?”
“不要小姐来小姐去了,听着别扭。”
“刘同志?”
刘玉婷翻了翻白眼。
“首长?”
“你叫我玉婷,我叫你文东。”
“好。”谢文东没有异议。
“我带你去个地方,可能时间会久一些。”
谢文东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客随主便。”稍顿,他又问道:“不用知会你们团长一声吗?”
“没关系的。”
谢文东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团参谋长。”刘玉婷年纪不大,谢文东目测,她也就在二十五岁左右,这么年轻就做了团级参谋长,副团级干部,而且还是女人,极为罕见。
刘玉婷问道:“你认为我是靠着爷爷的关系?”
谢文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淡笑未语。
刘玉婷幽幽说道:“我二十岁军校毕业,然后特训了半年,就直接去了零九五,在零九五,待了三年。”
谢文东眼中闪过一抹惊色,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刘玉婷。
刘玉婷笑道:“看起来,谢先生也知道零九五是什么地方。”
“西藏的那个零九五?”
“是。”
谢文东未再多问,对刘玉婷生也出几分敬佩之情。
零九五,军方七大特战之一,基地位于藏南,长年与极端藏独分子做斗争的一支特战队。
零九五里的人,基本就是一群徘徊在生死边缘、时刻随便提枪战斗的尖兵,每年都有流血,每年都有战士牺牲,不过,在这里立功的机会也特别多,升迁的速度会特别快。
既然刘玉婷在零九五待了三年,那么她的军衔是中校级别倒也可以理解了。
“很意外,你竟然还知道零九五。”
“在政治部里,能看到很多绝密的文件。”
“据我所知,你并没有正经八百的政治部里任过职。”
见刘玉婷不是很好糊弄,谢文东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藏人’的扎西次仁。”
听闻这话,刘玉婷眼眸一闪,放于腿上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成拳头。
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有明显的变化,谢文东淡然道:“不要误会,我和藏人没有勾结,我虽不是好人,但也不会做国家的罪人。”
藏人,全程流亡藏人,是最大的一支藏独组织。
刘玉婷深吸口气,拳头慢慢松开,说道:“就我知道的,至少有五次屠村的事件是由扎西次仁策划的,另外,我有三名战友,是死在他的手里。”
谢文东默然。
极端的藏独武装组织,在边远地区,屠杀村民,甚至把整个村的村民都杀光,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只不过在新闻上看不到罢了。
可以说零九五最大的敌人就是藏人,同样的,藏人最大的天敌也正是零九五,两者可谓是长年的宿敌,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交锋。
看到刘玉婷眼中闪过的哀伤、愤怒以及仇恨,谢文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沉吟片刻,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拍下她的肩膀。
刘玉婷转头看向谢文东,后者淡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在零九五经历过什么,但我觉得,不该被以往的经历,折磨现在的你。”
他的话不多,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大道理,但却很暖人心。
刘玉婷的脸上流露出一分感激之情,整理一番自己的情绪,笑吟吟地说道:“我从不知道,原来谢先生还是位暖男。”
听闻这话,笑意在他的眼中扩散来了,让他的整张脸似乎都变得明亮起来。他笑道:“那你可要擦亮了眼睛,否则会看错的。”
刘玉婷带谢文东去的是一家地脚闭塞的私房菜饭馆。
名不见经传,地处偏僻,恐怕在f市住上一辈子的当地人,也没有几个知道这里的。
里面的客人不多,环境清雅又幽静,对此谢文东很是满意。
两人定了一间不大的包房,五行兄弟等人则是在外面的饭厅里吃饭。
别看这家饭馆毫不起眼,但饭菜的味道却是谢文东近些年来吃到的最美味的。
“文东,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不错,环境好,饭菜的味道更好。”他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刘玉婷笑道:“朋友介绍,来过一次,就把这里记住了。”
“嗯,以后有机会到f市,我也会再来的。”
刘玉婷话锋一转,问道:“严坤可是市局局长,你刚才直接杀了他,不会有麻烦?”
“今天,我是要去北京的。”
“哦。”
“一号召见。”
“哦?”
“严坤又是阻拦,又是设计暗算我,他究竟在怕什么?”谢文东放下碗筷,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说道:“可以解释的话有很多,我不会给自己留下麻烦。”
既然他做了,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脱身。
刘玉婷说道:“严坤只是个小人物,在他的背后,肯定还有大鱼。”
谢文东耸耸肩,说道:“大鱼自然会有大人物去对付,那就不归我管了。”他没有必要去和一个省长拼个鱼死网破,他不出手,自然也会有人出手。
“看来,你把一切都算计到了。”
“我只是善于推演,而不是能掐会算的算命先生。”
他的话逗得刘玉婷仰面大笑,对于谢文东的了解,她也加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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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
谢文东抵达后,乘车直接去往中南海的政治部办公厅,也就是政治部的总部。
中南海内,有中海和南海,政治部的办公厅位于中海附近,一座三层、象牙白的办公大楼。
在办公厅的大楼里,谢文东顺利见到东方易。
在沙发上坐了七、八分钟,一杯茶都快喝完了,东方易才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
他抬起头来,向谢文东那边看了一眼,随即把手中的钢笔扣死,向桌上一扔,说道:“你还有脸来见我?你知不知道你在f市都惹出了多少麻烦?”
谢文东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对东方易的质问,置若罔闻。
东方易腾的一下站起身形,手指在桌案上连敲,不满地大声嚷嚷道:“你什么态度?我在和你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