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头顶一声厉喝，见喜当即吓得一颤，定了定神，这才瞧见面前一个长相粗蛮黑汉，虽着一身精致墨蓝飞鱼服，可瞧上去比画里盗匪还要难看些。
见喜一眼也不愿意多瞧，只清了清嗓，习惯性地笑道：“我来见厂……见你们掌印，劳烦这位大哥通报一声。”
那人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细细将她从头至脚打量一遍，“见掌印？哪个掌印？”
他好似不愿同她多说，语气出奇地不耐烦。
见喜将手炉从袖口中取出来，道：“就是刚刚上任司礼监掌印呀，梁、梁寒。”
头一回唤厂督名字，她紧张得发抖，厂督名字喊出来竟还有些动听。
那人闻言，笑得更加粗野，心道这宫里小丫头还真是个个不怕死。
前脚刚瞧见一个敢拦轿辇宫婢，在堂堂司礼监掌印督主跟前搔首弄姿，结果掌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虚虚抬了抬手，拖下去杖毙了。
他头一回入宫，便瞧见了这血淋淋场面，倒也不大惊讶。
这位老祖宗在外名声一向如此，阴狠暴戾，不近人情，如今看来只能说是名不虚传。
按道理说，宫中人应当比他更为了解这位老祖宗性子，竟还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往刀尖儿上撞，实在是愚蠢至极。
他眼神讥诮地瞧着眼前这位，心里默默比对一番后出了结果——
论相貌，似乎还不如方才那个。
这丫头哪来勇气？
不过，这双杏眼倒是生得漂亮，瞧着像林子里到处乱窜小鹿，天真含怯，细细常常睫毛上堆着不少雪粒，倒是个惹人怜爱模样。
再瞧瞧这身段，虽未完全长开，可已隐隐有了凹凸有致玲珑，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宫里女人还真是不错，各有各韵致。
可惜就可惜在，宫里男人压根瞧不上眼，外面男人想得却得不到，个个垂涎欲滴。
“丫头，你知道我上头是谁么？”黑汉喉咙动了动，顿时来了些兴致，决定逗逗她。
见喜被他瞧得害怕，摇了摇头，管你是谁。
黑汉见她小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心里哼笑一声，步步逼近，“东厂三档头听说过么？爷是他大哥！丫头，别去触老祖宗眉头了，往后偷偷跟着爷怎么样？”
见喜皱了皱眉，勉强压了压心里慌张情绪，气道：“你上头是三档头，可我上头是厂督，我是厂督菜户娘子，你怎敢这么对我说话？”
那人听完大笑，“小丫头说谎不打草稿。”
他抱臂而立，挡在她跟前，满脸肉褶子堆起来，麻麻赖赖，像朵黑亮向日葵。
这些位高权重宦官，别说是宫婢，就连后宫娘娘们都争着抢着巴结。
大内从前那些污糟事儿他也听人说过，他可不相信堂堂东厂提督会娶一个毛都没长齐丫头片子，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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