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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掌印垂怜(1 / 1)

他无奈地握住她手,笔尖对着纸上那个错字却无从下笔,索性胡乱涂了两道,将那两点抹去,却是越涂越难看了。

梁寒蹙了蹙眉,一时有些发怔。

见喜讪讪望着他,温热气息轻吐腮边,“祖宗,你会不会觉得我好笨,字都学不会?”

他摇摇头说“不笨”,叹了口气,顺手拿过一叠新纸,笔尖舔墨,洋洋洒洒写了个遒劲有力“梁”字。

见喜恍然大悟,“我会了!从前我就纠结有没有两点,后来我便想,米仓里老鼠不愁没吃,多两点好啊,厂督再也饿不着了。”

梁寒脸色一黑,“老鼠?”

见喜微微一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胡话,赶忙将温温热热樱唇贴上去,“我说错话啦,厂督督,快把我嘴巴堵上。”

辗转到了床面,她搂着他后脖,轻轻喘息。

指尖划过之处峰峦相接,山明水净,待摸进了无人山洞里,见喜顿时浑身酸软支撑不住了。

门外秋风起,携来寒蝉鸣泣之声,在耳边此起彼伏,让这寂静黑夜终于显得不再单调。

一曲唱罢,她浑身仍旧颤抖不止。

梁寒用温热棉巾帮她擦洗,倏忽问道:“司苑局王伦,还有印象吗?”

见喜一怔,“王叔?”

她点了点头道:“自然记得,小时候就是他带着秋晴姑姑来找我,可进了宫之后,很少有机会能遇上他,只有一次在宫道上碰见,他往我手里塞了两个冬梨。后来我从承恩寺回来,去司礼监衙门找您时候又碰上一次,他都认不出我来了。”

他用棉巾拭去她眼角残泪,沉吟一会,“他知道你在我身边,可有说什么?”

见喜想了想道:“倒也没什么,只问我过得如何,我说贤妃娘娘和秋晴姑姑都对我很好,在寺中没吃什么苦头,他又问回宫之后呢,我说虽然阴差阳错嫁给了厂督,可厂督也待我很好,他点头笑了下,便再也没有旁了。”

她见他沉默不语,忽又想起自己好像从未在他面前提过王叔,赶忙问:“是秋晴姑姑跟你说起他么,我爹娘事儿,王叔知道?还是查出什么了?”

梁寒抿唇,思索半晌,摇了摇头:“还未查清,王伦这几日不在宫中。”

一抬眸,瞧见她轻轻“哦”一声,眼里碎光似乎黯淡下去。

他在心里喟叹一声,这时候暂不能对她说出真相,当年顾淮谋反案一日未能水落石出,顾昭仪便仍是戴罪之身,她女儿,必不容于太后,不容于天下。

若她真是公主,他必定要为她扫清前路所有障碍,无灾无难,风风光光,受万万人景仰和爱戴。

而不是在如今情形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行走。

待擦拭完毕,他将棉巾放到一边,又觑一眼案几上笺纸,心中泛起隐隐疼痛。

她喜欢写字,却至今写不起来一个“梁”字。

若是众星捧月般地长大,定然也是饱读诗书,有礼有节,却不失生动伶俐姑娘。

其实,老天爷又何曾善待过她?那样鸡飞狗跳境况中长大却修了一颗无邪之心,让她不吝将自己所有善意赠予任何人。

既然老天爷给了他接受馈赠机会,让他一步步登上高位,往后他所拥有一切权势地位,都是她垫脚石、青云梯。

即便让他永坠尘泥,他也会将她高高托起。

身上擦洗干净,见喜迷迷蒙蒙地闭了眼。

他在忽明忽暗灯光里,轻抚她晕染着淡淡粉色面颊。

果真旁人说得不错,这些日子以来,姑娘生得越发明丽漂亮,就像雨后一枝新荷,里里外外透着娟净娇香。

耳边更漏滴答响,他俯身下来吻住她白皙无暇前额。

……

王伦从宫外回来之时,才知司礼监前前后后派人来过三次。

他在宫中勤勤恳恳几十年,才勉强坐上一个小小司苑局掌司之位,手上没什么实权,为人也老实,宫中供应大量瓜果蔬菜都由他出面采办,白银如流水一般从手里哗哗而过,可从没出过一点岔子,也从未想过捞半点油水。

这辈子唯独隐瞒了一件事,他烂在肚子里十几年了。

若司礼监真因那个找上门来,恐怕他这辈子便要断送此处。

思及此,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王伦没敢耽搁,囫囵换上干净乌纱和袍服,匆匆忙忙往司礼监去了。

才至衙门口通传一声,里头立刻屏退左右,王伦战战兢兢地哈腰进了门。

走到近前,一抬眸便见到那位上任不到一年司礼监掌印,一身精致华丽蟒服,凤眸幽静,面容嘴角牵起淡淡弧度,可面容却冷得恍若冬日檐角下冰凌。

一勾唇意态,丝毫不亚于冰刀子往身上割肉,叫人出了一身冷汗。

王伦赶忙俯首作揖,梁寒虚虚抬手,将一枚乳白色蝴蝶佩推至案几前。

“可还认得此物?”

梁寒甚少这样开门见山,王伦此人他早已派人查了个清楚,在宫中一直恪守本分,几乎没什么污点。

何况也算是姑娘半个恩人,没有必要用对待犯人手段来对付他。

王伦抬头,心中顿时一震。

这玉佩,他如何不识?

当年他还是司苑局小太监,那日正欲往南海子行宫运送瓜果,羌瓷红着一双眼睛来找她,求他想法子将孩子偷偷带出宫去,交给她兄嫂抚养。

她腰肢纤细,压根不是刚生下孩子状态,却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孩子,甚至不惜向他下跪,苦苦哀求。

可宫中规矩何其森严,偷偷送出一个孩子可不是运送瓜果那样简单。

他再三追问之下,羌瓷终于说了实话,那是冷宫废妃所生,废妃待她有恩,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落入太后手中,死得悄无声息。

羌瓷这般说,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梁寒呷了口茶,见他还在思忖说与不说,牵唇一笑道:“咱家既然能找到你,找到这枚玉佩,自然早已经查清这里头文章,就算你不肯说,咱家也自有别法子查得到。你,或者其他任何人,在咱家眼中从来都与一张白纸无异。”

王伦浑身冷汗涔涔,这位老祖宗是查案头把好手,这世上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东厂番子耳目,他说能查到,绝不是开玩笑。

沉吟片刻,梁寒倏忽勾唇一笑:“还有一点你要明白,咱家能查得到线索,太后自然也能,若是太后那头早先一步得知消息,到时候咱家能不能护住她,可就不知道了。”

听到“太后”二字,王伦当即心头大跳。

守了这么多年秘密,一旦宣之于口,后果会是什么样,他连想都不敢往下想。

梁寒见他脸色青白,唇角微颤,想必还在琢磨利弊,于是干脆推他一把,“这枚玉佩是当年冷宫顾昭仪之物吧。”

十几年没听到名字,入耳便让人浑身一瑟缩,王伦叩伏在地,额头青筋凸起,“……是。”

梁寒唇角绷直,眸光锐利地逼视他,低声道:“可羌瓷既是当年皇后身边宫人,为何要帮顾昭仪之女?”

王伦眉心一跳,一时有种原形毕露毛骨悚然之感。

他原以为这位老祖宗接下来会问“见喜可是顾昭仪之女”,却不想他已绕过此问,直接打听里头隐情了。

心中思忖良久,王伦咬咬牙,头磕在地上,“见喜是个苦命孩子,还望掌印垂怜。”

梁寒望着他,定声道:“她是咱家妻子,咱家自会护她一世周全。”

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想瞒也瞒不住了。

王伦横下心,颔首道:“当年,羌瓷弄丢了主子娘娘一只耳坠,整个御花园都翻遍了也未曾找到,她担心娘娘责罚,急得蹲在宫墙底下哭,那时顾……顾昭仪恰好路过,问及原因,羌瓷便如实回答,谁知先帝也赏赐同样一对耳坠给了顾昭仪。她见羌瓷哭得伤心,也知道主子脾气,于是摘下自己耳垂上一只耳坠,与羌瓷手里那只凑成一对,让她回去交差。”

这件事,羌瓷每每想起都觉后怕。

那耳坠是先帝所赐,无比贵重,若真弄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顾昭仪此举,当真是救了她命。

“冷宫与坤宁宫相隔甚远,羌瓷又如何知晓顾昭仪何时生产?”

梁寒搁下手中天青瓷,目光凛冽,“如实回答,不得隐瞒。”

王伦颤颤巍巍摇头道:“此事奴才也不清楚。只是顾昭仪帮过羌瓷一回,她心里记着旁人好,总想着找机会报答。冷宫闭塞,能吃上一口热饭已经不易,奴才猜想着,兴许就是偷偷摸摸往里头送吃食时候,才发现顾昭仪显了肚子。”

顾昭仪是戴罪之身,生下孩子也只能是罪人,未必能引起先帝重视。

加之从前得宠时得罪了太后和众妃嫔,若有喜消息传出去,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那孩子性命。

兴许消息还未至先帝耳边,便已被半道截下,顺便截去,还会是顾昭仪和她孩子两条性命。

梁寒心想,她应是不敢冒这样风险,才宁可将孩子交付给一个想要报恩善良姑娘带出宫去,也不愿意孩子不声不响地死于后宫。

王伦道:“羌瓷同我说,顾昭仪产女那夜难产,没有太医和稳婆,只有身边一个嬷嬷看过旁人接生,自己便上了手。孩子平安落地,可顾昭仪自己却不行了,无奈之下只能将孩子交托给羌瓷,请她想法子送出宫去。当时奴才已在司苑局当差,出宫采办运货机会多,羌瓷便想到了奴才。”

说罢,望着案几上那一枚蝴蝶佩,“当时,这枚玉佩便放在孩子襁褓之中。本以为孩子出了宫,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人家,能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便已足够。可奴才没想到,羌瓷兄嫂竟是那样不堪之人。”

梁寒冷声道:“羌瓷同你说这么多,你就没想过向太后揭发此事?岂不是功劳一件。”

王伦摇摇头,面露凄哀之色,“我是个太监,自知配不上她,如若能让她多些笑容,少些烦恼,那便是我功德。”

梁寒面色微微一沉,指尖无意敲打着案面,目光慢慢有些空洞。

王伦眼中泛起浊泪,又继续道:“这件事瞒得很紧,她连秋晴都不敢透露。顾昭仪死后,那伺候她嬷嬷也跟着下去陪主子了,风光一时,落得个草席卷尸扔进乱葬岗下场,还是太后亲自下令。羌瓷自那以后就郁郁寡欢,夜里时常做噩梦,还尽是乱葬岗画面,精神头上不来,人也跟着憔悴不堪,没过几年就走了。”

说完又俯下身叩首,“奴才知晓便只有这些,见喜她确确就是顾昭仪孩子,是先帝公主。前些日子我瞧见过她,模样与当年顾昭仪竟是越来越像了,倘若被太后发现这个孩子存在——”

若无人倚靠,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她能倚靠,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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