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吴安平利用d-7引擎,把各项工程难度最大的土方作业提前完成,但实际绝大多数工程都只能等到明年动工,这时因为即将进入冬季,而这时代的技术水平难以保证低温施工的质量。从十月中旬到十一月底,甘陕的平均气温还能达到c,而温度一旦再下降,大部分工程就只能停工,往长了说,春节前最多也不过还有两个月施工时间。
一些地下及山体工程,由于内部温度较高,只要采取一些养护措施,即便冬季也能进行缓慢的施工,但地表工程不同,虽然吴安平能找到几乎所有工程类型的冬季施工方案,但以当前的条件,根本不具备大规模实施的可能性。所以疏通道路、完成大型基建只是提前整备,依靠现有的人力及设备,春节前只能在地下仓库、油库及山体隧道方面做些工作。
矿场则是例外,只要吴安平平整土地或沟通好进出道路,就可直接转运矿物资源,根本无需再费事修缮。这些矿石一时也利用不,所以矿场的地面建筑留到来年再建也不算晚。
施工时间比较短,为配合时空输送计划,吴安平要求陶玉山先集中所有力量,修筑董志塬北部的油库储备区及东部的物资储备区。钢筋、水泥罗家明一直有输送,而夏听白那边自进入十一月后,也开始陆续输送物资,钢筋及散装水泥同样是大宗,凭这些输入及长庆桥工业区自产,尽够满足部分工程的需要,毕竟还不是全面启动的时候。
到十一月底,陶玉山紧赶慢赶,建成的石油储备库区,总容量已有三十多万立方。看去数字很大,其实只不过是二十几座油库,平均库容刚一万立方出头。这样的平均容量,也就差不多是一个长八十米、宽三十米、高五米的长方体空间而已。以西峰的建筑力量,本不止如此,但这些工程混凝土用量太大,材料已不敷使用,只得暂时停工。
这暂时来说已经够用,三十多万立方库容,能储备二十多万吨石油,以甘陕现在石油的消耗速度,足够使用几年的。当然,目前甘陕汽油、柴油车辆,加起来还不够五千辆,而且几乎全部在吴安平手中,一旦各项两年计划完全展开,机械化时代必将来临,那时这二十多万吨石油,可能还不够一个月消耗的。
只油库施工,三四千人已足够,这并不影响西峰建筑改组及营造公司奔赴各地,只是由于材料不足,有些拖慢各方面的工程进度。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西峰建筑旗下的各级公司,有各自需要完成的建设目标,尤其是各营造分部,需要其核心领导层进驻各地,招募及培训建筑工人,使自己真正具备施工能力。正好要进入冬季,这是招人及培训的最好时机,既不会影响来年的开建,又不会因农忙招不到人手,而只要招到人,那么凭借优厚的待遇,足以使其不再返乡务农,这又为城市化及乡村改建提供了便利。
这些事先且不说,还是看看吴安平另外做的事。
一天二十四小时,无论是在西峰会见新加入的各级人员,还是出西峰忙碌一些工程,每天都有至少十个小时,他要用来休息。不过,这所谓的十个小时,只是在外人眼中如此,实际,他还要抽出四个小时忙碌另一件事,每日真正休息的时间,其实只有六小时左右。
这件事听起来很有趣。
每天有四个小时,西北临时政府的执政吴安平先生,便与夏听白化身雌雄大盗,由世界各地盗掘矿产资源,转运到平整及开挖好的矿场,以满足甘陕建设的前期需要。到后来油库建成,盗掘的资源种类便又多了一个石油。
现在d-7引擎有三个空白道标,美国的三个仓库区本来各自都记录一个道标,为方便工程开展,便抹去了其中两个。为此,他曾专门给罗家明发越洋电报,要求其调整仓库区运转规则,以方便他以一个道标,而利用各种交通工具,在三个仓库区周转,以完成物资转运。当然,暂停其中两个仓库区的输送功能最为方便,可他舍不得。
有三个空白道标,自然便有三个记录点,由于可以选各种矿藏最集中的区域开挖,所以只更换过两次记录点,吴安平便完成了十几种原矿的盗掘。当然,鉴于d-7引擎功能的强大,以及甘陕前期需求量的相对弱小,这四个小时中,大部分时间不是花在挖掘,而是花在路途中。毕竟,每一处与每一处的距离,相对都很遥远。
这次盗掘的目的很明确,并不是为转移资源,而是为满足前期生产,所以矿场基本都选建在相关工业区及居住区附近。在黄土高原则稍有些不同,由于沟壑纵横,吴安平准备将大量的贱金属资源填入沟壑之中,然后重新回埋,这样既是为将来储备,一填一挖一埋,又顺便平整出了大面积的土地,可供开发农田。
当然,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只能一点点来,等时日久了,成果才蔚为丰厚。而且每次这样做,都必须让黑水公司特勤组封锁外部地域,好在丘岭沟壑区域,人口本就稀疏,这样还好操作一些。
第一次盗掘,当然是选在西澳。
吴安平已来过几次,但夏听白却是第一次来,那种亘古荒凉的氛围震撼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多美的地方?”夏听白说。
“美吗?不觉得。我倒是有些嫉妒,怎么我们中国就没有这样富饶的地方?现在有d-7引擎在,我便要生生造出一个金川银海般的西北来。这里便是需要搬迁资源的第一个目标。”
“我是说风景,没说资源。”夏听白嗔道。
吴安平目光突然变得很深远:“对我来说,资源比风景更具吸引力。因为资源使民众富裕,国家强大,风景则只能用来丰富记忆。”
夏听白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确实,这时的中国或许有世界最好的风景,却也承受着最沉重的压迫与苦难,在强国与富民的整体意志面前,后世所推崇的一些类如环境保护的理念,根本就没有任何被认同的可能及推广的空间。
话不在多说,两人随即忙碌起来。夏听白驾驭越野车,而吴安平则在副驾驶位置安坐,引擎启动后,一个蓝色的引力场便以车辆为中心向周围展开。
随即,越野车已事先演练过的速度,沿着裸露在地表的铁矿矿脉开始行使,连续几次掘进及转运过后,越野车便带人下陷到矿脉中。然后,那前方十多米处的矿壁,便随着车辆行进开始快速后退,车辆行过,身后随即留下一条长长的空空的通路。这条通路,底面很平整,两侧是却是与前方一般参差的矿壁。
这一刻,吴安平火力全开,随夏听白掌握方向及速度,他只是不停以心念拨动引擎道标,然后铁矿石便在西澳消失,又即刻出现在甘陕的某处地域。这样的强度,他也只能支持两个小时,不过效率却数倍与以往,两个小时转运量便超过了一千万吨。
每隔一阵,吴安平便记录好临时道标,连人带车转回甘陕,将接收地的临时道标再沿着沟壑位移出数百米,然后再回转回西澳继续转运,这样四个小时后,五六平方公里内的沟沟壑壑中便堆满了铁矿石。
他便沿着起伏丘岭,不拨动道标,而直接以目视的方式运转d-7引擎,将丘岭削平,并将黄土铺盖到沟壑方,再两三个小时后,原来的地貌便就此消失,只剩下五六平方公里的黄土塬面。这人工整建的塬面,黄土层只有两三米厚,但已经可以满足耕种的需要,大量的化肥使用下去,粮食亩产量并不会比董志塬低。
这便是一块万亩左右的农田区,也是禁止挖掘改建的地貌保护区。地下的资源什么时候启用,连吴安平这个始作俑者都说不清楚,或许永不会有启用那一天也说不定。
当然,这是矿产填埋,为满足生产所需,吴安平自然要往预定的矿场存放资源。不过,那就简单许多,就算铁矿石堆积裸露也无所谓。兰州及渭南,正好是疏通道路工程要经过的地方,他在这两个地方各多停留两日,便分别为兰州及渭南附件的矿场,转运过去两千多万吨的铁矿,即便日后不再输送,这也足以支撑规划中的两个煤钢联合体正常运转好几年了。
盗掘铁矿石,吴安平总共干了十五天,利用疏通道路后的空余时间,他不但为规划中的煤钢联合体预存了足够的原料,还在董志塬北部的沟壑地带,埋下了五千万吨铁矿石。同时,回埋时平整出的近三十平方公里土地,为陇东新增可耕种土地四万余亩。
这当然是一个很细致的工作。比如填埋区域,就需要挑选方便引入水源的地方,而填埋之前,也需要提前安排军队封锁周边。至于往矿场转运矿石,则不需要这样,都是利用夜晚进行,即便到白天有乡民经过感到惊讶,那也不需要太过顾忌,待完成后再安排附近驻军看守即可。
他感觉夏听白讲得有道理,只要不被当场撞见,随人猜测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在其他人看来,他神神秘秘的事情已经够多,再多几件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时间长了,这些事都会成为乡野传说,而传说照一般人理解,却恰恰是最不可靠的。
往兰州及渭南的矿场预存铁矿石,各用一天时间便够,他之所以停留两天,是因为还需预存另一种矿产,那就是原煤。煤铁联合体,光有铁没有煤,也是无法运转的。
如果是白天,每次盗掘完铁矿石,吴安平都先行回转甘陕,而留夏听白独自在西澳,借助经纬仪,驾驶直升飞机飞向西南的珀斯。
在珀斯往南两百公里处,那里有一块煤田,煤层很浅,正好方便盗掘。d-7引擎最后一个空白道标,便会封闭在直升飞机机舱内,几个小时过后,吴安平便会再回到西澳,等夏听白降落,然后抹去机舱内的道标,换当地道标,随后才再与夏听白一起回甘陕,或直接送其暂回后世时空。
当然,西澳的煤炭资源并不算丰富,世界煤炭更富集的地方有的是,如果不是因为铁矿石也在西澳,他是不会对这里的煤矿资源下手的。
这样几日后,夏听白便已飞抵目的地,然后吴安平便也过来,开始盗掘当地的煤炭资源。这里也有一些矿井,但不耽误吴安平,他只是挖掘一个小小的入口,便换夏听白特意准备的防护服,迅速掘进到了地下。防护服是防瓦斯的,这里不方便在地面弄出很大出入口,通风不畅,瓦斯就不得不防备。当然不是防其爆炸,而是防止中毒。
西北煤炭资源本就丰富,所以吴安平并没像盗掘铁矿石那样狠挖西澳的煤炭,渭南及兰州都只预存他两个小时的转运量,各有差不多三百万吨。兴办煤矿能促进就业,在与薛笃弼及刘治洲商讨甘陕县域经济规划时,已经将几县的支柱产业列为采煤业,他自然不能连这个都包办,反使地方经济失去发展契机。
不过,铁矿石的盗掘暂告一段落后,煤炭的盗掘却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底。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和夏听白配合,在甘陕几乎每个县都开挖了一个小型矿场,然后利用直升飞机来回周转,分别在各县存下了几十万吨煤炭。
这些矿场都交由守备部队看管,当地政府派人管理,目的有二:一是在冬季实行免费煤炭补贴,按户发放,每户免费补贴两吨,以使每户都能过个暖冬。《禁伐令》还没到出台的时候,但免费发煤,禁止转卖,必然有利于保护植被。二是多余的煤炭可向社会销售,对地方政府也是一笔横财,而且能消除煤炭不足对一些生产的制约。
这个冬天不太冷。虽然不会发什么通电,但这无疑又是吴安平的一项德政。当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这毕竟是在慷他人之慨。
盗掘其他资源基本也是这样的过程,只不过第二站转到了美国西部。盗掘完铁矿石,吴安平便暂时将引擎记录的西澳皮尔巴拉地区的道标抹去,只留一个珀斯以南的供采掘煤碳及日后重回皮尔巴拉,这一空白道标他用到了美国。
在断续盗煤期间,他与夏听白重演在西澳的盗掘过程,从美国仓库区钻地而出,利用直升飞机及美国的铁路、公路系统,在十几天内抵达亚利桑那、内华达、爱达荷几州,分别盗走铜、钴、钼、钨、锑、铝土、铅、锌等各类矿石几十万到数百万吨,足够陇东集团的第一冶金几年用的。
挑选的这些矿脉,都是二战期间美国才勘探出来的,由于盗掘之时,吴安平只在地表留一个小口,便斜切入了地下及山体,完毕后又将出口重新封闭,并不担心会有人提前发现。
这些地方以后几年间,他还会常来,争取将高品位矿脉完全移到中国西北,低品位矿脉还是要留一些,省得美国勘探不到,又将几十年才发现的各类大矿提前找出来。这在吴安平看来,简直是抢他的钱,虽然实际他才是大盗。至于到时美国方面看到矿层中的空洞会有何想法,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东德克萨斯的石油也是吴安平的目标。不过盗掘石油与盗掘其他金属、非金属矿石有些不同,吴安平根据后世资料显示的油田位置,以小口切入地层后,然后在五十米深度下,将空间大肆扩展,只在横向留出必要的支撑,两天时间,便挖掘出一个足有数平方公里方圆、数千万立方体积的庞大空间。
这时再一力向下,很快便挖到油层。在油层压力的作用下,原油顺着数百平方米的缺口喷涌而出,幸亏吴安平眼明心快,几乎破开油层的同时便启动引擎,回到了最方早准备后平台,然后他便看着石油不断涌出,直到压力互相抵消耗尽,在这个庞大的地下空间最终形成一个油湖。
“这样做果然可以。”夏听白穿着防护服,在平台兴奋地道。
“是啊,这便放下最后一个忧虑了。”吴安平自然更为高兴。
东德克萨斯的油田他准备尽可能一直盗采,这意味着他必须在一九三零年之前,拿下东德克萨斯的石油勘探及开采权,因为那一年正是这里的油田被乔伊纳老爹发现的时间。现在刚是一九二六年,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筹划这件事。
吴安平沿着侧壁挖掘出一道阶梯,直达还在缓慢升高的油湖表面,然后便启动引擎,穿梭及转运多次,将石油注满了董志塬北部那二十多座大小油库。
随后几天内,吴安平又和夏听白穿梭到八十年后,将她在乌克兰租用的那几个大小储油库同样一一注满了原油,这意味着,通过石油输出网络,他在后世已有了最快速聚拢资金的手段。由此开始,关联两个时空的物资输送网络便进入运转,一个前所未有的中国盛世,已由先由西北揭开了预演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