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太后之后,林博涛连夜密诏言将军进宫。言将军拿着御赐的令牌,悄无声息的进了宫门,径直来到雪辰宫,在清凉殿与皇帝进行密谈。
帘幕低垂,小福子守在帘幕外,而殿外,铁心带着一队亲卫队严阵以待,外人只道雪辰宫与平常无异,其实固若金汤,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你确定这个言安宁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经过几次接触,林博涛十分确定,言安宁并不是十一年前言家走失的女儿,虽然眉眼相似,可绝不是同一个人,感觉不对,性格不对,一切都不对。林博涛相信自己是不会错认的,所以急切的再次向言将军求证。
言将军有些老迈了,头发花白,十一年前他还是个龙精虎猛的大将军,可自从唯一的女儿言安宁出事后,他几乎在一夜之间就白了头。为了寻找女儿,这十几年来他夜不能寐,食不安稳,如今像是个垂暮的老人家。他此时眼神灰暗,默默的摇了摇头,“她不是。”
林博涛在半年前第一次见到言安宁时就已知道了这个答案,只是这半年来言将军一直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直到现在,在诸多不经意流露出的细节中,他才不得不承认林博涛是对的。
“既然她不是真正的言安宁,那这个冒牌货的身份来历就十分可疑了,”林博涛叹了口气,这也是他最不想面对的结果。言安宁是皇叔找回来的,当初就是皇叔力证她是言府的独生女,让言将军认下来,让自己无法推脱,于是自己干脆将计就计,把她当成昔日的言安宁一般无二地对待,就是要打消皇叔的戒心。
言将军的拳头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王爷安插此女进将军府,无非是想要蒙蔽圣上的视线,让圣上相信她的真实身份,然后借她的手对圣上不利,他的用心旁人不知,难道我这个跟随先皇出生入死的老臣还会不明白吗?只怪我寻女心切,才会中了他的奸计。“
“其实不然,朕倒是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以借机引出皇叔的险恶用心,朕要想坐稳天下,皇叔不得不除,”林博涛握紧拳头,他曾经顾念亲情,皇叔意图谋反之事,他还在先皇面前保了他一命,没想到却埋下了隐患。这些年来,林玄皓何时顾念过他们的叔侄之情,屡次刺杀,若不是自己命大,恐怕如今皇位上坐着的早就是他林玄皓了。
言将军闻言激动的跪了下来,“圣上英明,早就该做此想了,只要您一声令下,老臣定誓死追随。”
林博涛忙扶起他,“言将军您言重了,此事只有你和朕二人知晓,还请言将军一定保密,回府之后也不要在言安宁面前露出任何异样,我们就来一招将计就计,静待其变。”
“是,”言将军郑重点头。
这看似和乐平静的宫中就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了,但这也是无可避免的,自古帝王难为,若不能当断则断,只怕会为江山社稷带来更大的隐患。
密谈之后,言将军在铁心的护送下,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离开了雪辰宫。
此时夜已深沉,林博涛却没有一点睡意,走到案前看书,可许久都没翻过一页,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没有张筠雅在身边,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小福子,”他还是忍不住问道,“筠雅她怎么样了?”
“刚差人悄悄去看过,筠雅姑娘还没有睡,一个人爬到屋顶上去看月亮了,”小福子赶紧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人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看月亮,危险不说,这天寒地冻的,非生病不可,”林博涛抓起搁在衣架上的披风就要往外走去。
小福子紧紧跟在他后头。
可刚走出几步,林博涛又收住了脚步,他这个时候去找张筠雅,不会对事情有任何帮助,只会节外生枝。
这样想着,他又烦躁地折了回来,把披风扔给了小福子,坐回案前重新拿起书,瞪大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分散注意力。
小福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守着皇帝。
腊月初八,难得的好天气。
宫里也热闹起来,凤仪宫往日谢绝访客的大门,在这一天对外敞开了。朝中官员,女眷,公子小姐们,但凡能和太后说得上话的,无一不是一大早就捧着精心挑选的寿礼,巴巴跑来向太后祝寿。长队一直从皇宫门口排到凤仪宫外,可忙坏了宫里一干人等。尤其是御膳房的各位,上到管事的年公公,下到打水劈柴的小太监,都忙得不可开交。每道菜和鲜果酒品都有讲究,不仅要色香味俱全,还必须有好的彩头。
张筠雅也没有闲着,各位大厨在灶台前忙碌的时候,她就帮着迎雪在后院择菜洗菜,双手在冰冷的井水里冻得通红。
“哎呀,你不用帮我了,”迎雪有些过意不去,夺过她手中的菜叶,在她的想法中,张筠雅和她们这些奴婢始终是不同的,她深受皇帝的喜爱,怎能让她做这种粗重的活计呢,“放在这里吧,我一个人可以做好的,你陪我聊聊天就行。”
张筠雅这几天心神恍惚,必须得找点事情做,才能定下心,否则又要胡思乱想了。她又把菜盆拖到自己面前,手伸进冰冷彻骨的水里,揉搓着菜叶,“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辛苦洗这么多菜。”
“你真好,”迎雪很是感动。此时恰好听到远远传来炮仗的声音,还有宫中乐师演奏的喜庆的乐声,她知道张筠雅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是因为林博涛已经好几天没来找她了,想了想说道,“今日太后过寿,满朝文武都携眷庆贺,言将军应该也带言安宁来了。”
张筠雅浸在水里的小手听到这话时顿了下,随即又继续洗菜,她假装不在意的回答道,“她是圣上青梅竹马的伙伴,关系非同寻常,自然要来参加。”
“你一点都不生气吗?”迎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圣上对你嘘寒问暖,关爱有加的,现在言安宁回来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只听“咔嚓”一声,张筠雅把手里的菜杆折断了,她心中有气,只好拿手里的东西发泄,“关我什么事,他和谁在一起,爱找谁爱关心谁,都和我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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