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太尉嘿笑:“没想到老九成了最出息的一个。”他原本以为凭褚家跟王家这两家为后盾,老九能成为一个得天厚的纨绔呢。
老夫人先回神,冷静的道:“他既然在信中这样写了,可见已有了主意,你算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按着他的意去办,我老了,以后也该颐养天年,给孩子们看看家,带带孙子喽……”
在褚翌写这封信之前,刘家对褚府的示好已经很明显了,褚太尉并无心跟刘家搭,别看刘家看不起褚家这等武夫之家,褚太尉也很是瞧不上刘家这种靠着人往上攀爬的家族。
正好趁机做个决断,一两散。
刘贵妃的母亲做寿,老夫人便称病没有去。
谁知第二日,刘老夫人带着孙上门探病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林太太并林颂鸾母。
夫人们外交,极少有撕破脸的,见了面总是脸上带笑,亲亲热热的,一团和气,当然背后捅子也是不吝力气的。
因为褚府并没有姑娘,所以来褚府做的人家一般也都不把姑娘带来,免没有小妹招待而生尴尬。
刘老夫人这样头一遭进门就带了孙就很不寻常了,可老夫人还以为是刘老夫人偏爱这个孙,连出门也需要她服侍才特意带来的。
谁知刘老夫人笑眯眯的喝了一盅茶,低低咳嗽一声,林太太那边就开口了:“九老爷这次回京,也该成亲了。”
老夫人好险没把茶碗扔林太太脸上。林太太以为她自己是褚翌的爹啊还是娘啊,这话说的也忒大言不惭。
她正要反驳,眼光掠过刘家小的一脸羞,心念一转,立即笑道:“先给老八娶了家来,老九的已经定下了,我也就不着急了,左右这定亲到成亲,没个两三年功夫也不成体统……”
刘老夫人的脸一下子难看起来,就问:“不知贵家九老爷说的是哪家?”
老夫人笑:“他们年轻人脸皮薄,早说出来没得羞臊了,左右到时候少不了您一杯水酒!”这话一出,她的眼光就盯住了刘小,果然见她脸发白,摇摇坠,心里顿时大恨,就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肖想她的老九。
论理,她说的这般明显,明眼人就不会再继续说,谁知林太太是个不开眼的,听了心中失望,干巴巴的笑道:“九老爷我是见过的,当真气宇轩扬一表人才,今儿见了刘小,见刘小贞雅贤淑,想着这才是天作缘……”
林颂鸾也听出了不妥,她连忙扯了扯林太太的袖。
林太太连忙住嘴。可她心里是委屈的,这些话都是她琢磨了又琢磨,才想出来的,谁知褚翌竟然有了亲事,林太太实在不想浪费自己苦心想的词句,便以为那词句好到能说服褚老夫人,让褚老夫人改主意,瞧上对面的刘小。
话到了这般地步,刘老夫人就不能多待了,她勉露出一个微笑:“林太太说笑了,我这孙一向孝顺,孩子矜贵,还要在家多留两年才好。”
又对老夫人道:“昨日听说你病了,我这心里放不下才想着过来瞧瞧,今见你倒是还好,也就放心了……”到底刺了老夫人一句。
不过这样的话对老夫人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她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茶水道:“是呢,昨儿是不大好,今儿倒好利索了。只是我比起老夫人还有所不如,老夫人的脚向来勤力。”
刘老夫人没管林家人就径直上了车走了。
林颂鸾这出去住了一段日子,反而知晓了不少道理,在后头温言细语的对老夫人道:“以前年轻,不懂事,老夫人且看着我父亲与九老爷师生一场的份上,原谅我一二……”
老夫人是连对她说句气话都觉得犯恶心:“林姑娘这话气了,我们家九老爷不学无术可不敢称是你父亲的学生,没得弱了你父亲的名声。”说完高声喊了紫玉送。
林颂鸾早就跟紫玉交恶,此时听了也不等紫玉来请,一甩帕子率先走了。
她今儿服软,实则是因为林家离开褚家之后,境况并没有好,相反因为一应物品都要自己掏腰买,销更是颇为紧张。
林先生又没了正经差事,出门在外也是多受人奚。
本想拿了李嫔的龙胎说事,可那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说什么:“是男是尚且还不知道,就要将眼睛搁到头顶上……”
又说:“然是位皇子,难不成能越过三皇子,四皇子?就算能越过三皇子四皇子,能越过太子去?李嫔娘娘还能越过去?”
林家自立之后,本以为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没想到击接二连三,竟是一瓢凉水又一瓢凉水的到自家心里。
林颂鸾厚着脸皮去了刘家几次,先时还说褚家对待林家如何不好,后来见刘家人并不待见自己,使了几次银子才听出来,原来刘家竟想拉拢褚家……
她这才后悔,假若自家仍旧住在褚家,便没有这么许多烦难,又悔自己当怎么那般鬼心窍,非要搬了出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