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染莫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收不起来。
她把那些深深刻进骨子里的仇恨、憎恶，以及愤怒和不甘都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
厉非澜自不必说，眸光凶暴的仿佛是择人而噬的野兽。
谢天明听到姑姑和堂妹这些年的遭遇，也恨得双拳紧握，目眦欲裂。
莫旭然甚至在谢安萍的梦魇里见过场景重现，饶是如此也难以体会余染莫情绪的万分之一。
“之前，我跟旭然之间有些误会，一直带着母亲在国外治病，那时候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就是母亲能活下去，然后向余家复仇！”
余染莫在说明情况的时候，有意替莫旭然开脱了许多，生怕他会被厉非澜迁怒。
而她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向莫旭然那边倾斜了。
“该死的余青膻！老子宝贝了一辈子的女人被他抢了，强忍着没找他算账，居然还敢这样子作践她？老子要撕了他！”
厉非澜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尝过这种痛彻心扉，想吼吼不出来，还想要把心都掏出来搓揉一番的感觉，上一次还是谢安萍嫁给余青膻那一天。
若是余青膻现在就在他面前，他一定说到做到，亲手撕了他！
“染染，你怎么早不来找我！”厉非澜痛心疾首地说。
余染莫苦笑一声说：“干爹，那时候我怎么会知道还有个您？我妈她从没说过，变成植物人之后更是没办法说，上次若不是旭然出事，恐怕妈她一辈子都不会说。”
余染莫的话让厉非澜怔怔地呆了半晌，才浓重地喷出一口浊气。
自谢安萍出嫁之后，他谨守当年的约定，不过问，不打扰，成家立业善待妻儿，可也从美欧隐藏过他心里真实的感情。
他的发妻一辈子无悔爱上他，却也一辈子无奈争不过另一个女人，更教育自己的儿女要理解厉非澜的这番发胡青、止乎礼的感情。
这也是厉韩烨能心无芥蒂地接受余染莫这个妹妹的原因。
可没想到就是因为太守信诺，以至于心爱之人痛苦一生他都毫无所察，厉非澜现在的心情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感同身受。
“干爹，其实自成为植物人之后的事情，我妈她只在潜意识里知道，苏醒之后好像是都忘了，我记得叶国生医生说，这是一种对自我的保护机制。”
“我担心有一天这件事会成为一个隐患，一旦被人翻出来曝光，我妈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余染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起当初母亲的线索就是许巍然提供的，也是他帮着把人救出来的。
不知怎的为什么，她没由来地打起了寒噤，有一个让人惊恐的念头在若隐若现。
厉非澜敏锐地捕捉到了余染莫的不对劲儿，不禁追问道：“染染，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快告诉我！”
余染莫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说：“干爹，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也会成为这个隐患的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