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五颗糖
虞辞忧今日才是正式去虞氏的第一天,昨天来到公司不过是打了个照面,她凭借着虞母的股份在虞氏是第二大股东,再加上日后外公交给她的股份,是能超越蒋文宗成为总裁的。
蒋文宗的那个私生子,这些年瓜分到的股份也不少。
再加上蒋文宗长年待在公司里,公司里的一些元老级的懂事肯定很早就被他给收买了,各个项目都参上一点捞一点油水,早就只会跟在蒋文宗屁股后面转悠了。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当空,绿叶盎然,鸟语花香。
虞辞忧穿着一套白色西服,下半身是到膝盖的包臀裙,她扎了一个低马尾,只是化了淡妆。
虽然她已经尽力往职业女性的方向打扮了,但是奈何那种童颜脸,让人始终觉得她还只是个学生。
祁景儒的车很快就开来了,他今天换了一辆低调内敛的林肯,黑色的轿车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男人打开车门,先是一双修长的腿出现,然后他倚靠在车门上,专门定制剪裁的西装将他身体的影线条勾勒出来,他站在阳光下拇指摩挲着下巴,声音慢慢吞吞,“在那发什么呆,再不上车就要迟到了。”
这句话从虞辞忧小学念叨到了高中,如今又再一次重现江湖,虞辞忧不禁腿下一软,连忙拎起包就跑。
虞辞忧小时候最大的毛病就是爱赖床,平均一个礼拜要赖五次床,剩下的两天因为是周六周日,她大可以睡到自然醒,谁都不能叫醒她,不然她就会哭的你不得安宁。
祁景儒比她高两个年级,在他三年级时就担负起了陪送小公主上下学的伟大任务,刚开始他确实没辙,每次都陪着虞辞忧一起迟到,后来学聪明了什么法子都用过,拿糖果诱惑,用假的玩具毛毛虫吓唬她,提前调早了闹钟等等。
但是这些法子都只能维持几天,慢慢的祁景儒就发现虞辞忧并不是因为困才赖床的,她有一次一放晚学就回家倒头便睡,第二天依然迟到。
那次大约足足睡了有十四个小时。
再到后来,祁景儒就心大了,开始天天陪着虞辞一起迟到,主要是他舍不得小公主掉一滴金豆子,哪怕是生气掉眼泪也不行。
所以那个时候虞辞忧和每天在校门口记迟到的学生会学生混的好极了。
那些检查的人每天早上就写下她的大名,都不需要虞辞忧自己亲自动手了。
这里离公司不算太远,虞辞忧今天下车前还百年难得的道了一声谢谢,原来她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她都觉得应该客气一点疏远一点比较好。
祁景儒皱着眉,看着渐行渐远的女孩摇下了车窗,“枣枣,别忘了我中午来接你吃午饭。”
虞辞忧不知道自己脸红个什么劲,她点点头身体也没有转回去,只是伸着右手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然后逃跑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人都睁大着眼睛比对着这个满脸绯红的女孩和手机里的女孩,发现一某一样后便开始窃窃私语,虞辞忧不以为意,等待着电梯上身。
同所有公司一样,虞氏也有一个内部员工群,所有人都是匿名的,群里面的八卦消息满天飞,刚刚就有人上传了虞辞忧和祁景儒门口那段约午饭的视频。
男员工们都在好奇这个面容姣好的新来员工是在哪个部门实习的,他们理着系歪的领带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把自己的形象建立起来好在虞辞忧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不为别的,就是粗俗的觉得她长得漂亮有气质,想泡而已。
而女员工们则是费尽心思放大视频里的男人,冒着桃花眼的说道:“这男人好帅,看起来也很有钱,我一定要嫁给他。”
心肠不怎么好爱嚼舌根子的女人就在说:“肯定又是一个被包养靠关系进虞氏的女人,又是一朵道行极深的白莲花。”
这话虽然大错特错,但是居然还有不少人回复符合着,她们隐藏在手机屏幕后面,仗着匿名谁也不认识自己的人心态为所欲为,他们哪里知道祁景儒根本插不上虞氏的手,他们甚至连这两人是谁都不知道。
真是一副又一副恶心的嘴脸。
蒋文宗是昨天才通知秘书处有一位空降而来的副总裁,他让人好生到扫出一间采光极好的办公室,摆了很多女孩子的装饰物。
秘书处便开着玩笑,私下里说蒋总要让自己的小情妇进公司当副老板了。
还有人维护者蒋文宗,觉得这个中年男人很帅,把他视为男神,在群里说:“蒋总的老婆都死了十几年了,怎么能叫小情妇来侮辱蒋总呢?”
众人哈哈大笑。
电梯门缓缓打开,虞辞忧踩着高跟鞋走进秘书处,她没什么笑容,嘴角只是自然向上,冷淡着声音:“你们好,我是虞辞忧,虞氏的副总。”
有一个小秘书在背后嘀咕着:“没想到我们蒋总对姓虞的女人情有独钟啊,小老婆也是找的姓虞的。”
旁边的女秘书听了哈哈大笑,惹起了不小的动静,虞辞忧早就料到会遇上一群无法无天的员工,毕竟蒋文宗那个孬种的性格就摆在那里了,能指望他培养出什么高素质的人才来?
虞辞忧挑挑眉,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饱满的红唇轻启:“后面那两个人笑什么?
一起来分享一下。”
她其实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话,心里是真的生气,这虞氏要是再在蒋文宗的手里管上几年,怕是成了一些地痞流氓婊子齐聚的圣地了。
“怎么不说话了呀?”
虞辞忧笑了起来,但这笑容极其妖艳,让人看久了会觉得毛骨悚然,像是要钻入到你的骨子里似的,“不如我们把监控调出来看看,听说虞氏墙壁里还嵌入了录音设备,我们来试试效果如何?”
那两位女秘书见虞辞忧的容颜,都以为她温温软软是个好欺负的主,她们肆无忌惮的当着虞辞忧的面说她的坏话,没想到虞辞忧会咬住了不松口。
枣枣平日里其实个很好说话的人,但是她的好仅限于对于她喜欢的人,对待陌生人也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放在心上的态度,可是如今她初来乍到,必须来个下马威。
那两位秘书就是往她枪口上撞的老鼠。
“我们没说什么啊,你别在这里吓唬我们。”
说话的是染着指甲的秘书,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一直都在蒋文宗面前为非作歹,平日里也看不起秘书室剩下的几位秘书,大家虽然讨厌她,但是碍于她在蒋文宗那里的得宠程度,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啧啧。”
虞辞忧表现的有些不耐烦,她最讨厌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拿着包向前走了几句,上万的包就被她随意扔在一旁,“我说,你们两个都被开除了。”
“什么?”
“凭什么?”
那个听别人说话符合的秘书大惊失色,她被吓了一跳,这个位置她爬了两年多,过程中还出钱找关系,要是被虞辞忧的一句话给辞退了,她就要回乡下被七大姑八大姨给嘲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刚刚是多嘴说了您的坏话,虞总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
秘书低着头,连忙道歉,她将一切事情都供了出来。
长得有几分的姿色的秘书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荒唐,到底也算是虞氏的副总裁呢,况且这京城里能有几个姓虞的,都是跟虞家沾亲带故的。
但是这位秘书还是很不满对方一口将自己和她都说了出来,她准备丢锅:“我刚刚什么也没说,都是小芳自己在那说,我是想为虞总反驳的。”
小芳气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哦,是这样的吗?”
虞辞忧玩味的笑着,她不打算心软,既然在这份岗位拿了这份岗位的钱,就应该遵守工作规则,当着上司的面说上司的坏话,这种人留着也不会改变的。
小芳虽然没有说,只是附和了几句,但就以她这种爱巴结的性格,也不是什么好人。
虞辞忧抬起下巴,贝齿微启:“别再解释了,自己去人事部吧。”
她打算给虞氏从下到上都来一个大换血,那些狡猾的狐狸一个都不打算留下。
剩下的几个秘书面面相觑,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料谁也想不到第一眼看上去软糯可爱香甜可爱的女孩子居然能这么狠心杀伐果断。
也一点也受不得委屈。
祁景儒得赶在上午把虞辞忧的户口本拿到手,然后中午将小公主带去吃顿午饭就去民政局,他急这件事,火烧眉头。
虞氏老夫妇住的地方有点远,隐在半山里,颇有一副想要与世隔绝的样子。
虞辞忧的外公叫虞明海,虽然胡子花白了,可是身体依然健朗,佣人来通报祁家公子上门拜访时,虞明海正在一片小地里浇菜。
车子的后备箱里装满了上好的药材,祁景儒知道虞明海很爱这些珍贵药材,天南海北的托人采办,这事儿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做了,他就是为了这一天。
虞明海摘下了草帽,祁景儒从不远处走来,拿出了手帕,恭恭敬敬的递给虞明海,“外公,擦擦汗吧。”
他跟着虞辞忧一起喊外公,小时候就这么喊了,虞明海也不介意,他知道这人今天肯定是为了他的外孙女枣枣而来。
但是当祁景儒说出要和枣枣结婚时,虞明海还是震惊了,他们两个坐在茶室内,茶香四溢,“如果枣枣也爱你,我自然是同意你们结婚的。”
虞明海很尊重虞辞忧的决定,他很心疼自己的这个外孙女,虞母是他唯一的孩子,当年跟家里闹出了那么大的矛盾,又走的早,虞辞忧一直和他们的关系不冷不热的,这也只能怪他太死心眼了,让枣枣吃了那么多苦。
蒋文宗会对枣枣好吗?
他心里难道不是只有钱吗。
祁家帮助了枣枣很多,这些虞明海心里都清楚的很,祁景儒如今也是越来越优秀,这孩子他看着长大,这些年身上的稳重大气他都看在眼里。
对枣枣的好,他也看在眼里。
祁景儒抿了一口热茶,他脑海里想起虞辞忧就忍不住勾起嘴角,将那一番早已烂熟于心的话都说了出来,“外公,您放心把枣枣交给我吧,我昨天已经带枣枣见过我家人了,您也知道的,我们家人把枣枣看的比我还重。”
虞明海冷哼一声,并不否认,他这双眼睛早就看透世间万物了,枣枣喜欢景儒,他很早就知道,但是刚刚祁景儒那句话自里到外都没有说道枣枣亲口说了喜欢他。
只怕这两个孩子的未来还远得很。
但是不必担心,毕竟好事多磨。
虞辞忧的外婆是典型的古典派美人,她穿着一身墨绿色旗袍,袅娜娉婷的走道茶室,祁景儒礼貌的喊了声:“外婆好。”
虞外婆递过了户口本,别的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是抹了一把眼泪:“你一定要对我们枣枣好。”
“外婆,我会的。
我发誓,我会把枣枣看的比我的命还重要。”
祁景儒眼睛凝视着热茶氤氲出来的热气,将这辈子的认真都拿了出来,在这二位老人面前立誓。
虞外婆连连说了很多声好,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虞母的死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打击,甚至有一度认为以后枣枣不需要嫁给任何人,虞家留给她的资产足够她吃喝玩乐一辈子了。
但是有钱终归只是有钱罢了,这人生那么冗长,到底是需要一个能一直照顾枣枣,真心待枣枣好的人,枣枣这个孩子那么傻,比人欺负了得有人为她撑腰才是。
祁景儒又陪两位老人聊了一会,然后拿着户口本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他本来还以为虞外公一定得百般刁难他一番,没想到过程如此顺利,而且就虞外婆没听他们的聊天内容,就拿着户口本来到茶室而言,怕是虞明海早就料事如神,知晓他会来这一趟。
果不其然,姜还是老的辣。
夏日的绿色在天地之间无阻的落下一笔又一笔,祁景儒开着车,一停就望着副驾驶上的户口本傻笑,直到后面的车鸣笛了才堪堪反应过来,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如果那群发小见了祁景儒这副样子,怕是要去那深山老林里请来一个最灵验的法师为他驱驱魔,让这个入魔的男人好好清醒清醒。
只有祁景儒自己知道,他只是之前将爱意掩藏的太好了,早就该是这般模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