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奕忻与郭烨产生的第一次巨大的分歧,两个人自从相识之后,还从来没有因为一些问题争执过,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
这个结果在郭烨的意料之中,毕竟对于满洲人来说,他们本身就有着浓重的优越感,要消除八旗的特权,无异于虎口夺食,那是绝对不可能轻易让步的。
不过,郭烨拿定主意要搞掉这些八旗,这些蛀虫实在是太可恶了,如果可以选择,那郭烨绝对会第一时间将这些混账玩意儿第一时间全部活埋了,自己近千弟兄的伤亡可都是因为八旗给带来的恶果!
至于奕忻,现在也是满面愁容,实在是不明白,郭烨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问题上较劲,这个小子每次闹事,必定是要闹出大事来的,怎么解决?旗饷的问题由来已久,奕忻也知道,现在八旗就是特么的累赘,天大的累赘,但是没有办法,数十万八旗兵,一旦断了他们的旗饷,那可是要命的,这些人不事生产,没有田地,只能从朝廷领取固定的饷银,一旦断了,那非闹出大事不可,哪一个八旗子弟背后没有望亲贵族的关系?一旦被煽动起来,绝对是要动摇社稷根本的,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够轻易下决断的,郭烨虽然厉害,但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那只怕也没有回天之力。
可是,不答应郭烨?郭烨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那就是老子看着八旗很不爽,非常的不爽,不将他们给解散了,不撤掉旗饷,那就撂挑子不干!
很显然,济南之战的事情刺激到了他,该死的增琦,死的活该啊,临阵脱逃,即便是郭嵩焘不处决了他,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练军一下子伤亡那么多人,对于极重情义的郭烨来说,绝对是不可接受的,当初为了一个弟兄,那就将通州县衙给拆了,现在近千人的伤亡,郭烨能够善罢甘休?只怕郭烨想要罢手,被他惯坏的那群将士们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怎么办?
束手无策的奕忻,只能将文祥给请过来商议对策。
得知郭烨归来消息的文祥大喜过望,偕同曹毓英联袂而来,看到愁眉苦脸的奕忻,两个人一愣。
文祥问道:“王爷,不是说郭烨回来了吗?他人呢?”
唉!
奕忻长叹一声,答道:“伯川,事情有些麻烦啊……”
文祥与曹毓英心头一惊,问道:“王爷,出了什么事情了?难道郭烨不肯领兵出征?”
奕忻点点头,答道:“他倒是没说不肯出征,只是话语间还是满腹的抱怨……”
文祥不等奕忻说完,笑道:“王爷,既然他都已经回来了,那就必定是来剿匪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是要摆摆架子而已,为了江山社稷,让几个大佬降尊纡贵,亲临郭府请他出来也就是了,倭大人与李大人等人,虽然跟郭烨不顺眼,但是也都是识大局的人,想必不会硬起颈项的……”
奕忻苦笑道:“如果事情这么简单,那就好办了,大不了我亲自带着人请他出山,但是,现在的问题不在这里,而是另外一个问题……”
两个人心头惊疑不定,这个郭烨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奕忻接着说道:“济南一战,八旗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下来,就一败涂地,将济南城拱手让人,如果不是练军及时赶到,不要说兵工厂跟齐鲁银行,即便是郭烨的老婆孩子都要遭殃的,这些废物们,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啊,现在郭烨咬住这个不放,要求朝廷必须要解散八旗,裁旗饷,你说,这么重大的事情,我哪里敢轻易答应他,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搞不好就是根基尽毁!”
文祥与曹毓英一阵默然,对于旗饷这个问题,两个人同样认为到了需要裁撤的时候了,但是,正如奕忻所言,这个问题太过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就会江山易色!谁敢轻易那这样的主意,不要说奕忻仅仅是摄政王,哪怕是搁在圣祖皇帝身上,也不敢遽下决断!
文祥皱皱眉头,答道:“王爷,郭烨不过是损失了数百将士而已,我想不至于吧,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郭烨自从天津出世以来,大小战斗近百次,哪一次少死了人了?归根结底,我想,郭烨还是想要解决旗饷这个大麻烦,您应该清楚,旗饷现在已经成为朝廷的毒瘤了,只是因为臣等才智驽钝,无法完成这个事情,是以一直悬而未决,如果郭烨能够解决的了……”
奕忻摇摇头,苦笑道:“伯川,你要清楚,所有的八旗子弟,都是有特权的,他们加在一起连同家眷,人口不下百万之中,我们一旦断了旗饷,这些人还不疯了?到时候,所有的亲贵群起而攻之,不要说郭烨,即便是我也绝对承受不起,这个风险,这个代价,太大了!”
“可是,我说的是可是,如果郭烨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呢?他如果真的将这个老大难给解决了,那岂不是一举两得,我们何乐而不为?”
曹毓英突然说道,曹毓英与奕忻、文祥不一样,他是汉臣,自然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作为军机处很有才干的大臣之一,曹毓英很快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奕忻心头一凛,疑声道:“曹大人,您认为郭烨有这样的能力?这可不是打仗,如果是争战沙场,他打出什么样的神仙仗,我都相信,但是治理朝政,他还是太嫩了……”
曹毓英笑道:“王爷,您这就是太小瞧他了,这段时间,我可是对山东一直很关注,看看现在他搞得齐鲁银行,完全是富可敌国啊,现在齐鲁银行的存银,甚至已经超过了大清的岁入,而且超过了不是一星半点!这难道就不是一个奇迹?要知道,齐鲁银行成立到现在也不过才两年多的时间而已,还有济南的兵工厂,兖州的煤矿,胶州、威海的海港,哪一个不是奇迹?如果郭烨没有经天纬地的才能,是不可能完成这样的壮举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