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在最后的时刻,胧月才从那对狗男女口中得知,几乎所有坑她坑得最狠的计划,都是出自常柔之手!
此次又是在情况不太明朗的前提下,把常柔当做假想敌,前世吃了她太多亏的胧月,几乎已经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设想到了最糟糕的状态。
对所有的计划,都设想到了最完美的状况,坚决杜绝任何一点点的纰漏发生。
章颖她们不知道胧月前世经历过什么,现在看到这位年轻的主君如此审慎,居然又多了几分忠心:
主君如此缜密的心思,实乃我族之大幸啊!
甚至所有的计划全部敲定后,胧月还要再三对每个环节,都进行预演和推敲,直到确定万无一失。
所有人按照原定计划去各忙各的之后,胧月脑子里依然静不下来,她总觉得自己的计划中,似乎遗漏了某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许是思虑过重,胧月沉思了一阵后,居然趴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了太多关于常柔的东西,睡着睡着,胧月居然梦见了前世最后那一刻!
冷汗涔涔地在梦中又一次经历了当初的惨烈后,胧月在一声惊呼中醒了过来。
梦境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能无比清晰逼真地再现记忆中的场景。
从梦中清醒后过了蛮长的一段时间,胧月才从自己脑中,把那些负面的情绪剔除了出去。
也就在剔除负面情绪的过程中,胧月发现自己到底忽视了什么东西.
方才梦境的重温,让胧月在最后关头看到了一个细节:
就在碎魂祭即将临身的那一刻,常柔居然半点没有犹豫地,把渣男沧溟拽了一把,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虽然在碎魂祭的威力下,这种做法是徒劳的,但好歹让她晚死了那么一秒钟的功夫。
这个举动,上一世的胧月,根本没有机会去细究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今生幡然醒悟并且冷静睿智的她,从中看出了一件事:
常柔连所谓的盟友和“爱人”,在危机到来的时刻,都能毫不犹豫地出卖,那别人呢?
这个“别人”的定义,范围很广。
以胧月的揣度,只要不是她常柔本人,都可以算在“别人”的行列里。
按照这个原则推断,常柔自己带来的狗腿子,胧月可以无所谓。
剑鱼族呢?
胧月和霈恬当初的猜测,就是常柔打算让蛇族取代剑鱼族的地位。
如果常柔在危急关头,把剑鱼族这群中毒的首脑,全部当做炮灰丢出来,假胧月之手干掉他们……
各族的首脑,都掌握关系族群生死存亡的秘密,就算常柔拿不到“塑魂珠”,只要剑鱼族首脑死光,不是一样达成了目的?
这……是胧月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这个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且心狠手辣的女人,胧月尽管现在是道尊境三品的修为,也不敢说一定能稳稳地压制住她。
思来想去,胧月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仙灵洞天最犄角旮旯里翻出根信香,点燃了……
也就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房中出现了个黑影,胧月简单地和这黑影交谈了几句,黑影又以来时一样诡异的方式,消失了地无影无踪……
[剑鱼王宫]
这里的陈设,和百年前胧月、霈恬来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大变。
只不过这氛围,属实是诡异地让人难受:
上首剑鱼王风魑的王座上,坐着个浑身上下,被黑布包裹地严严实实,连半寸肌肤都不露的家伙。
下面三四十张宽大的扶手椅上,歪着剑鱼族的一众王公大臣。
他们身上并没有镣铐、绳索的束缚,却一个个除了眼珠子,都动弹不得,只能怒目圆睁地瞪着坐在王座上的那人。
“说吧,塑魂珠在哪里?”
“剑鱼族从来只有站着死的汉子,没有跪着生的懦夫,拿走塑魂珠,你想都别想!”
坐在最靠近上首黑衣人位置上的风魑,咒骂地同时还恨恨地啐了一口,却因为力道不足,带着血沫的口水并没有飞太远,就落在石阶上。
风魑的态度,让上首那人很没面子,森森地甩出一句:
“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后袍服下的手指,不知道干了什么,大殿上的一干剑鱼族王族与重臣,突然齐声惨嚎起来。
所有人的皮肤下面,不知道是有什么,在隐隐爬行鼓动着。
由此而来的剧痛,连风魑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咬得牙关出血,才能勉强不放声呼号。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眼见在场的剑鱼族重臣里,有的身子骨稍差,或者上了岁数的,都已经开始两眼翻白,上首那人才又手指在袍服下动了动。
这一次,黑袍人并未掩饰自己的声音,问话的语声中带着浓浓的讥讽:
“何必呢?乖乖地把塑魂珠交出来不好吗?”
只可惜,刚刚被折磨完的剑鱼族人,再一次让她失望了,哪怕最奄奄一息的那位,都没有回答半个字的意思。
就在黑袍人恼羞成怒,准备再一次动手的时候,突然从殿外急奔进来个同样黑袍覆身的人。
这人似乎地位不低,居然直接走到王座旁,在黑袍人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听完禀告的内容,黑袍人猛地扭头看向那人问:
“你说的是真的?有人要出城!”
“还是打着送葬的旗号,无视禁令,和城门口的卫兵发生了冲突?”
所有的问题,都被来人确认过后,那黑袍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发出声得意至极的怪笑后,奚落风魑道:
“老东西,你藏的够深的啊,居然玩这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只可惜,我早就在城里布下天罗地网!”
“我现在……就去把那条漏网的小鱼抓回来,当然……还有他带走的塑魂珠!”
说完后,黑袍人无视剑鱼族重臣诧异的目光,怪笑着如同只黑蝙蝠般,向这宫殿外飞掠而去。
估计是觉得即将大功告成,这黑袍人居然都不再隐匿行迹,就这样一路低空飞掠,循着手下告知的方向追踪而去。
出了城,她并没有看见所谓送葬的队伍,却发现了沿途丢弃的麻衣孝布,这更让她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有条漏网之鱼,假扮成了送葬的队伍,想把塑魂珠偷偷运走!
而且,她可是一接到消息,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
可现在已经追出了十几里地,尽管沿途痕迹不断,却就是没发现那带走塑魂珠的人。
寻常人不会有如此强悍的脚力!
这个认知更让她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一路追了下来。
最后,追进了个口小肚大的山谷之中。
刚进了山谷,此人就感觉到身后有劲风袭来。
此时闪躲已经是来不及了,她赶忙急速前掠,避过了这雷霆一击。
等回头看时,却发现是个铁塔般的憨小子,抡着两柄圆斧,憨憨地冲着她傻笑:
“也不知道你本体是个啥,可千万甭太小咧,俺还欠小樱三顿烤肉呢。”
“阏灞!”
除了胧月,所有人都很意外,这人居然一个照面就喊出了阏灞的名字。
而胧月,就凭着这一句话,就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不过胧月,明明知道此人就是常柔那贱女人,却没打算喝破。
毕竟,好孬她也是一族公主,不知身份的情况下围杀,杀了也就杀了。
喝破身份的前提下,杀掉了还好说;若是没杀掉,再被她去沧虚老混蛋那里告一状,多少总是有点难堪的。
所以胧月揣着明白装糊涂:
反正一行人都幻形过,你知道我是谁?
既然有了这个打算,那还有什么好吭声的?
招呼声“杀!”,众人就毫不客气地一拥而上,乒乒乓乓围着常柔打得异常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