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塘和秋倌背后有戚五爷这个大靠山,穆楼身为梨花苑的大师兄,等着捧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少,这三个人虽然都是戏子的身份,但却不是谁都敢招惹的。
黑叔此番出言不逊,摆明了要他们几个难堪。
“那……那怎么办?我说都说了。”
“黑叔,你先别急,剩下的交给他们去处理,只是今后你可不能再这么说话了。”
莫念凝想着,黎塘不会因为这三言两语就跟人怄气,他有他自己的目标,只是秋倌和小楼不同,两个人都是燥脾气,计较起来,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黑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模样。
“丫头,你在这听说没,那个刘济疯了。”
刘济?
莫念凝对这名字当然不陌生,不就是堂堂海关监督刘自州的公子吗?这人说到底也就是个酒囊饭袋,仗着有老爸撑腰,吃喝嫖赌抽,样样都沾一点,嚣张之气,那天在五爷的晚宴上就能看出来了,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疯了?
“什么时候的事?”
黑叔见她似乎有点兴趣,忙清了清嗓子,一扫刚刚那斗败公鸡的模样:“就这两天,说是走夜路撞上鬼了,直接就给人吓疯了,你说玄不玄?不过吧,我看那小子也是活该,平时没少干缺德事!”
鬼?
真的假的?
这么巧,他们刚想对刘自州动手,刘自州的儿子就撞见了鬼被吓疯了,真的只是巧合吗?
“黑叔,你知道知道刘济是在哪出的事吗?”
人死则为鬼,或入轮回,或下地狱,心中有怨,逗留在人世间的,只会是为祸一方。
这勾魂的事,虽然不归灵魂当铺管,但也不能任由死灵在世间逗留。
“你还别说,我还真听到码头的几个兄弟说了。”黑叔“嘿嘿”一笑,有些得意,“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刘济疯了,刘自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鬼神之说,刘自州恐怕不会相信,他宁可相信是有人故意为之,要跟他作对。黑叔你觉得,他会怀疑谁?”
这也就是莫念凝担心的另一件事,黎塘几天前才跟刘济起冲突,现在刘济疯了,刘自州自然会怀疑到黎塘头上,而黎塘又大动干戈地去段家都走了莫念凝,一来二去,段淮宁也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中独善其身。
“这我倒真没想过……”黑叔脸色沉了下来,喃喃了一声,才又继续道,“褔郢路,对,就是在褔郢路,我是没想见到刘济的样子,听码头那些人说,疯得连他老爹都不认识了。”
“褔郢路?”
居然会在那种地方。
褔郢路是在靠近码头附近的一条街道,那里住的多是些码头的工人,嘈杂拥堵,鱼龙混杂,实在想不通,像刘济这样的纨绔子弟怎么会去那里?而且还是在夜里。
不过,这也就说通了,为什么码头的人会这么清楚。
莫念凝不说话,暗暗思忖着,刘济选在夜里去褔郢路,一定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不过他现在疯了,自然也就问不出什么,要想搞清楚,就只能亲自去一趟褔郢路。
好在段淮宁之前交代她的事,已经安排得七七八八,暂时都不用她出面,正好可以有时间过去看看。
如果真的是有鬼魂作祟,那就不得不出手了。
想到这里,莫念凝突然缓过神来:“黑叔,你们今天来这里,是不是也是怀疑,刘济发疯是琴浅生做的?”
黑叔看着她皱眉严肃起来的表情,一愣一愣的:“……应该是吧。”
他来这之前,段淮宁并没与跟他说过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问他想不想过来看看阿凝,他自然乐意得很,倒是没想那么多。
“怎么了?”
莫念凝的表情愈发难看起来——段淮宁看来是真的盯上黎塘了。
“别的我或许不敢肯定,但这件事,跟琴浅生绝对没有关系。”如果黎塘想要害刘济,还需要拐弯抹角用这种方式去装神弄鬼吗?
如果是他,一定是用最直接、最简单,但却能令刘济终生难忘的方式。
何况,刘济跟黎塘本来就不熟识,刘济也不可能夜里去褔郢路应黎塘的约。
“你跟黑叔说这些也没用啊,怀疑,那也是姓段那兄弟俩在怀疑,我哪知道这些?”黑叔摊了摊双手,有些无奈。
莫念凝不语,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让黑叔自己随处转转,自个儿先折了回去。
可是,院子里原本满当当坐着的人,却只剩下段年一个,百无聊赖地在那嗑瓜子,看见莫念凝,也只是抬眼瞄了一下。
因为梨花苑还有事,不能在这留太久,秋倌和穆楼就先走了,而段淮宁和黎塘,这会儿则是在屋子里谈话。
“别看了。”段年见莫念凝坐下来不语,目光只是盯着屋子的方向,好像是在担心些什么,“大哥不会拿琴浅生怎么样。”
莫念凝回过神来,喝了一口茶水,立刻就转移了话题:“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你们尽管放手去做,不过,这次必须要由你出面。”
“我?”段年放下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不是我大哥来吗?”
“他身子骨不好,就算我说要他成天在外边跑,你也不乐意,不是吗?”莫念凝盯着段年的眼睛,这兄弟俩感情好,她是一直都知道的,“而且,是要由你来阶梯刘自州,自然由你出面最为合适。”
段年沉默着点了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还有,李邱生那边,要得到他的信任,没有那么容易,过分的谄媚和机警都不行,你自己要把握好。”
莫念凝最后又提醒了一遍,段淮宁和黎塘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这时候天色已晚,黎塘和莫念凝也没有留他们三个下来吃口饭,倒是一得空就送客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黎塘回头瞥了一眼莫念凝:“你是在关心我?”
“你不说我也知道。”莫念凝冷哼了一声,似乎是羞于回答黎塘的问题,“是为了刘济的事情吧?”(未完待续。)